485敵在暗處
身著輕衫的舞伎跪在地上,嘴裡說著求饒的話,心裡卻委屈。她只是手中端著熱湯,若不是這位將軍撞了她的手,這一碗熱湯怎麼會潑?
「拖下去,」白承允命左右道。
這舞伎一聽白承允下命要將她拖下去,慌得一把就抓住了這將軍的褲腳,求道:「將軍,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將軍饒過奴婢這一回吧。」
這將軍望向了白承允,被燙傷的手還半抬著,能讓殿中的所有人都見到。
安元志這時笑了一聲道:「你還看著四殿下做什麼?趕緊找大夫看手啊,你也是靠手吃飯的,這隻手要是壞了,你還怎麼拿刀?用嘴叼著嗎?」
「宮裡有大夫?」這將軍身材高大,站在那裡黑鐵塔一樣,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聽著有些冒傻氣。
「宮裡有太醫,」安元志望著這將軍笑道:「太醫不是大夫嗎?」
這將軍搖頭,說:「我這種人出宮找個大夫看看就行了,只是這個美人,」這將軍低頭看看在地上還抓著他褲腳不放的舞伎,道:「日後行事要小心些了,我是個武夫,燙一下沒關係,你要是傷著了貴人們,可怎麼辦?」
白承允這時道:「將軍若是怕她再傷人,不如將此女帶出宮去,好好教教就是。」
這將軍忙就搖頭,說:「末將不敢,末將就想討個女人過日子,這美人,這美人……」將軍抓耳撈腮,顯然是詞窮,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安元志這時道:「你一個粗人,就不要想著她這種嬌滴滴的美人了。」
這將軍一笑,說:「是啊,這美人長成這樣,末將真怕把她Cao死在床上。」
幾個文官剛好喝了水,聽了這武夫的這句話后,一下子就噴了水。
白承允也不習慣聽這些糙話,只是心裡再不高興,面上也得忍著,說:「將軍的手要儘快醫治,不然這個美人的罪過就大了。」
上官勇這時起身道:「四殿下,末將等已經酒足飯飽,想這就去御書房向聖上謝恩。」
安元志也起身道:「是啊,四殿下,末將等就此告退。」
衛國軍的將軍們聽這兩位說要走了,心裡頓時都鬆了一口氣,一起起身沖白承允行禮道:「末將等告退。」
白承允看看這幫子將軍,看這幫人沒一個說要帶美人走的,心中暗惱今天的這些歌舞伎手段太差,但看上官勇等人顯然已經心中有數,不好再勸,只得起身道:「我陪你們一起去御書房。」
過雲殿里,袁義看著幾個千秋殿的太監埋屍,他們就把澡間的地面鑿開,挖幾個淺坑,把幾具屍體埋上。
全福在袁義幾個人埋小宮人屍體的時候,趕了過來,見到袁義后就小聲道:「外面的路,被四殿下的人看起來了,我要不說我是奉安妃娘娘之命來的,這些人還不放我過來。」
袁義說:「四殿下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也死了。」
全福低頭看看淺坑中小宮人的屍體,說:「這宮人是哪個殿的?袁總管你查了沒有?」
袁義把小宮人的那塊手帕拿給全福看,說:「這是她身上的。」
全福把手帕拿在手裡看了看,說:「是宮裡的東西,可是宮裡的宮人,哪個沒有幾塊繡花的手帕呢?她身上還有別的東西了嗎?」
袁義又把頭釵拿了出來。
全福看了后,還是搖頭,說:「這也是宮裡的東西,看著漂亮,但這種玉的質地也不算好,就是給小宮人們用的。」
袁義把兩樣東西收了起來,說:「這些人的身份看來確認不了了。」
全福看看這間澡間,他只知道過雲殿的澡間死了人,但具體出了什麼事,全福並不知道,這會兒看袁義不說,他也聰明的不問,只是說:「屍體這樣埋就行了,天黑之後我帶著人把這些屍體運出宮去,讓娘娘放心,不會出事的。」
「四殿下的人手不多吧?」袁義問全福道。
全福說:「我來的路上,就是一個四殿下身邊的小太監守著,想來四殿下進宮,也不會帶太多人手的。」
「這裡不能再讓人進來,」袁義說:「四殿下也不能久留在宮裡。」
全福忙點頭,說:「這裡我派人守著,不會放人進來了。」
袁義這才沖千秋殿的幾個太監一揮手,說:「我們走。」
「見到娘娘后,」全福跟袁義說:「替我給娘娘回句話,請她務必放心,有奴才看著,這裡不會再出事了。」
袁義點了點頭后,帶著千秋殿的太監們,呼啦一下子全走了。
全福一個人站在埋了死人的澡間里,袁義是做事仔細的人,填坑的土都是一一壓平了的,不知情的人進來乍一看,看不出這澡間里出過事。全福又走到了澡池邊上看看,裡面的水放掉了,再看看放在澡池邊上的澡桶,也被人洗乾淨了。
「師父,」全福的一個小徒弟這時從外面跑了進來,說:「我方才在外面看到有人躲在樹叢里。」
全福來不及多想,就說:「在哪兒?你怎麼不喊人去追呢?」
小徒弟說:「他看到我就跑了。」
「沒用的東西!」全福說:「帶路,帶我去看看。」
小徒弟忙帶著全福往外走。
過雲殿門外,靠著東牆角的地方,有一叢矮樹叢。過雲殿一直沒有人長住,所以這處樹叢已經許久沒有人修剪,樹枝長得都團在了一起,葉子掉光了,可是光憑著交錯生長在一起的樹枝,這裡面就是藏了一個人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全福站在這處矮樹叢外面看了半天,躲在這裡,是看不到過雲殿內發生的事情的,這個人要躲在這裡做什麼?看看都是哪些人來過過雲殿?「你鑽進去看看,」全福命自己的小徒弟道:「仔細看看裡面。」
小徒弟一頭就鑽進了樹叢里,仔細搜過之後,鑽出來跟全福說:「師父,裡面什麼也沒有。」
全福摸著自己的腦袋,看袁義在過雲殿里,就知道這是事關安妃的事了,這又是什麼人在跟安妃娘娘作對呢?
御書房中,上官勇等人給世宗行禮謝恩。
世宗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讓上官勇等人平身之後,笑道:「這場酒宴你們還盡興嗎?」
安元志看著一副沒心眼的樣子,跟世宗說:「聖上,宮裡的酒宴比外面的好,還有,末將今天還有美人投懷送抱呢。」
白承允咳了一聲。
安元志忙又說:「但末將沒動心。」
世宗笑了兩聲,說:「你身上的傷好了?」
安元志忙又搖頭,說:「回聖上的話,太醫跟末將交待了,一月之內不能練武。」
世宗嗯了一聲,說:「一個月不難熬,你好好在家裡養著,再讓朕聽到你出去惹事,你看朕怎麼罰你。」
安元志忙沖世宗躬身道「聖上,末將不敢。」
世宗又看向了上官勇,說:「衛朝,朕放你七日的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上官勇忙又跪謝世宗。
「老四,送將軍們出宮去,明日早朝,朕要分封你們這些有功之人。」
眾將一起跪謝。
「去吧,」世宗沖自己的將軍們揮了揮手。
白承允送了上官勇等人出宮,在宮門前跟上官勇道:「晚間我會在四王府設宴,侯爺帶著麾下們一起到我府中來吧。」
上官勇沒有推辭,這個時候不用安錦繡提點,他也知道現在跟白承允交好,對他們一家人的以後是有好處的。
白承允看著上官勇一行人打馬揚鞭走了之後,才返回了宮裡。再走進御書房時,白承允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這藥味熏得他一時之間呼吸都困難。
「這幫武夫一個女人都沒看中,」世宗見到白承允進來后,也不看白承允想掩鼻,又不敢掩鼻的樣子,道:「你就沒勸他們?」
白承允忙道:「父皇,那個舞伎讓元志中招之後,上官勇他們應該就看出不對來了,所以之後的宴上,他們沒再動這些女人。」
「那個被燙傷手的是怎麼回事?」
「應該只是這個武夫,不想帶這舞伎出宮的一個借口,」白承允道:「兒臣沒想到,這武夫能狠下心對自己下手。」
世宗冷哼了一聲道:「這幫人心不狠,還怎麼上陣殺敵?」
「是,」白承允說:「父皇說的是。」
世宗坐在御書案後面搖頭。
白承允不知道世宗這是不舒服了,還是對今天東鶴殿之事不滿,問世宗道:「父皇,那今天東鶴殿的這些歌舞伎,您要怎麼處理?」
「讓安妃做這個主吧,」世宗道:「那個撲到元志懷裡的,還有那個潑了熱湯的,不留。」
白承允看向了吉和,這種事也要他去做嗎?
吉和被白承允看了后,忙沖世宗躬身道:「奴才遵旨。」
「老四你去吧,」世宗又跟白承允道。
白承允說:「父皇,您累了就去躺一會兒吧,兒臣就在偏殿那裡守著,有事兒臣再來跟您稟報。」
世宗點了一下頭。
白承允忙上前,跟吉和一起扶起了世宗,把世宗扶到了就停在御書案旁的步輦上。
世宗這會兒是真支撐不住了,不然也不會在兒子面前顯出自己病弱的一面來。
兩個太監上前,抬著步輦,把世宗送進了內室里。
白承允把世宗扶躺在了床榻上,說:「是不是再讓榮雙來看看?」
「嗯,」世宗又應了一聲。
吉和忙又出去喊守在御書房外的榮雙。
世宗睜眼看看白承允,說:「你去吧,不用守在朕這裡了。」
白承允知道自個兒的這個父皇,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現在的這個樣子,便道:「父皇,兒臣想去給母妃請個安。「
「去吧,「世宗果然沒有多想,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