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欺人太甚

  安錦繡與安太師遣退了宮人秘談之時,齊妃坐在魏妃的雯霞殿里,也是遣退了宮人太監,兩位貴妃娘娘隔著一張小茶几,坐著小聲說話。


  「我就是想知道,那時候八殿下沒了后,是誰跟聖上說,要把伺候八殿下的宮人太監一起處死的,」齊妃跟魏妃道:「安妃說她現在找不到證據,所以誰是兇手,她不好說。」


  魏妃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是世宗自己下令將那些宮人太監處死的,「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沒事想這些傷心事做什麼?」


  「安妃今天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齊妃道:「這些宮人太監不死,我至少還能有個人問問,這些人一下子都死了,我連問都沒處問去了!這是哪個賤人攛掇著聖上做的?」


  「那時候聖上命人去審過這些人了,」魏妃道:「宋妃也不查了嗎?」


  齊妃說:「聖上派誰去查的?」


  「蘇養直。」


  「呵,」齊妃冷笑,「蘇養直就是五殿下身邊的一條狗,他能有心為我兒伸冤嗎?」


  魏妃看了齊妃一眼,那個時候蘇養直還沒投到白承澤那一邊去,不過這話既然是安錦繡說出來的,那,魏妃想了想,道:「那時候,是沈妃說要處死那些人為八殿下報仇的。齊妹妹,你也知道這個女人向來是裝賢惠的,她跟聖上說殺人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呢,誰能想到一個菩薩一樣的人,竟然能勸聖上開殺戒呢?」


  「真的是她?」齊妃盯著魏妃道。


  「是她,」魏妃道:「這事我何必要騙你?那時候,我還覺得她對你不錯,所以八殿下死了,她也傷心,才說出要殺人的話來。」


  齊妃雙手捧著茶杯發抖。


  魏妃看著窗外,道:「八殿下也去了那麼久了,你要是天天這麼念著他,亡靈如何能安?」


  齊妃默默地喝盡了杯中的茶水,說:「除了想這個兒子,我這輩子還能想誰?」


  魏妃道:「日後我若是能出宮去,就讓四殿下也將你接來跟我一起住著好了,王府說起來比皇宮自由,其實不都是四面圍牆?我們兩個人湊成伴倒也不錯。」


  齊妃這才笑道:「你怎麼知道你能出宮去的?」


  「不出宮,我又能去哪裡?」


  「也許是留在這宮裡,當最有福氣的老太太呢?」


  宮裡最有福氣的老太太就是太後娘娘了,魏妃搖頭笑道:「這種事,我們說了都不算。」


  「東陽沈氏出事了,」齊妃道:「你聽說了嗎?」


  「這宮裡現在除了千秋殿的人能出去,還有誰能出宮去?」魏妃道:「這事又是你從千秋殿聽來的吧?」


  「你都不意外?」齊妃打量著魏妃的神情,道:「我知道的時候,吃了一驚呢。」


  「沒什麼好意外的,」魏妃道:「安錦繡要對付沈如寧,東陽沈氏出事,怕也是她做下的事吧?齊妹妹,安錦繡把東陽沈氏怎麼了?」


  齊妃把沈氏長媳殺婢之事跟魏妃說了一遍,然後跟魏妃道:「我也疑這事跟她脫不了干係,不過當著她的面,我沒問出口。」


  「你不問就對了,」魏妃道:「反正沈如寧那個女人倒霉,我們都高興就是了。」


  「可她殺不了沈如寧,不是嗎?」齊妃突然就道。


  「殺了沈如寧?」魏妃這才吃了一驚,說:「你瘋了?她生了兩子一女,這宮裡誰能要得了她的命?聖上就是再厭她,看在兩位殿下的面上,也得容她啊。」


  「娘娘,」雯霞殿的宮人這時來報:「四殿下與六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有兒子就是好啊,」齊妃起身道:「我走了,你見兒子吧。」


  「齊妹妹,」魏妃叫住了齊妃道:「沈如寧這個人不是軟柿子,你別看安錦繡對付她好像很容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多了,你做事要量力而行。」


  齊妃笑道:「你這是在說我沒用?」


  「我也吃過安錦繡的虧,」魏妃道:「這個女人的手段我嘗過,沈妃你就讓安錦繡去對付,不是更好?」


  齊妃的面色突然就一冷,道:「魏姐姐歇著吧,我走了。」


  魏妃沒往外送齊妃,是誰害的八殿下,連世宗那裡都一直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安錦繡這會兒突然把這個罪名安在了沈妃的頭上,擺明了是想讓齊妃這個炮仗去對付沈妃,殺子之仇,如何能不報?安錦繡這是想讓沈妃死,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嗎?


  白承允與白承英一前一後走進殿中的時候,就看見魏妃坐著發愣。


  「母妃,」白承允與白承英一起喊著魏妃母妃,給魏妃行了禮。


  「今天怎麼一起進宮來看我了?」魏妃這才回過神來,沖兩位皇子笑道:「都坐吧。」


  「方才齊妃娘娘來過了?」白承允坐下后,就問魏妃道。


  「是啊,」魏妃道:「去千秋殿看過了安妃,又來看看我。」


  「昨天夜裡,雲妍真的中毒了?」白承英問道。


  「不是什麼厲害的毒,」魏妃嗤笑了一聲道:「倒是下毒和救人的兩個宮人死於鶴頂紅。」


  白承允與白承英一時間都沒能說出話來,他們跟雲妍公主的關係算不上好,但畢竟他們與雲妍公主是兄妹。


  「好笑吧?」魏妃說道。


  「真是沈妃?」白承允道。


  「也許不是,」魏妃道:「不過有安妃在你們父皇的身邊,她說上幾句話,這事就一定是沈妃做下的了。」


  「安妃不會害雲妍的,」白承英忙道:「雲妍是安元志未過門的妻啊,為著安元志的駙馬身份,安妃就一定不會害雲妍的。」


  「雲妍那丫頭,這些日子沒少咒安元志死,」魏妃道:「她還當著安妃的面咒過,說到底這個丫頭,就是嫁到了安家,也不會是跟安元志安生過日子的人。」


  「母妃是說,這也有可能是安妃娘娘下的手?」白承允道。


  「誰知道呢?」魏妃道:「反正你父皇現在聽安妃的話。」


  白承允搖了一下頭,道:「這事不會是安妃做的,她就是想殺雲妍,也不會在她與雲妍剛起過衝突的時候下手。母妃,安妃是個聰明人,她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那就是沈如寧了」魏妃很乾脆地道:「為了五殿下,她真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了。」


  「母妃日後在宮裡,還是離安妃遠一些吧,」白承允道。


  「我不會再得罪她了,」魏妃忙道:「昨天夜裡,我還幫著她說了幾句話。」


  「母妃,」白承允小聲道:「兒子不想你跟安妃再起衝突,也不想你被安妃利用了。」


  魏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白承允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安妃日後可能會是兒子的助力,」白承允道:「母妃只要安心呆在雯霞殿中即可,宮裡的是是非非,母妃就不要過問了。」


  「安錦繡會幫你?」魏妃不相通道。


  「如果她想要的東西,兒子能給得起的話,兒子會給她,」白承允說道:「一會兒六弟去千秋殿見順嬪,讓順嬪把我的話傳給安妃娘娘吧。」


  「我知道了,」白承英應該聲道。


  這個時候,安錦繡卻已經不在千秋殿里了。


  雲妍公主的病情加重,沈妃本以為可以藉此機會,讓世宗來看看雲妍公主,可讓沈妃失望的是,最後是安錦繡帶著兩個太醫院的太醫來了海棠殿。


  「看看公主殿下怎麼樣了,」安錦繡命兩個太醫道。


  兩個太醫上前要給雲妍公主牽絲線診脈。


  「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們?」沈妃卻道:「你們是剛進太醫院的人?」


  安錦繡道:「沈妃娘娘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還能帶著兩個宮外的男子來殺公主殿下不成?」


  「你多心了,」沈妃道。


  「對著沈妃娘娘,我不敢不多心啊,」安錦繡說:「太醫院有不少位太醫,沈妃娘娘你認識他們所有的人?」


  「你們怎麼不說話?」在跟安錦繡說話再次處於下風之後,沈妃又看向了兩個太醫道。


  「去看公主殿下,」安錦繡道:「我在這裡,你們就不必理她。」


  兩個太醫走上了前。


  「放肆!」沈妃喝斥兩個太醫道。


  四個跟在沈妃身邊的宮人跑到了床前,將兩個太醫跟雲妍公主睡著的床隔開了。


  「全福,」安錦繡道:「把這四個人給我拖下去!」


  全福沖自己的手下們一揮手。


  幾個慎刑司的太監往上一涌,把四個宮人拖了就走。


  「公主的身子要緊,」安錦繡對兩個太醫道:「你們先給公主殿下看診。」


  沈妃此時勢單力薄,看著安錦繡,面容有些扭曲,只是她這會兒還能有什麼辦法對付安錦繡?「我會把今天的事跟聖上說的,」沈妃跟安錦繡說道。


  安錦繡道:「只要聖上還願意見你,你就說好了。」


  「安錦繡,你不要欺人太甚!」


  安錦繡看了全福一眼。


  全福忙就帶著人退了出去。


  「怎麼樣了?」安錦繡問兩個太醫道。


  一個太醫回安錦繡的話道:「回娘娘的話,公主殿下著了些寒涼,下官這就給公主殿下開藥方。」


  「有勞了,」安錦繡謝太醫道。


  「公主發著熱,」沈妃卻說道:「你說她只是著了涼?」


  「你們下去吧,」安錦繡對兩個太醫道。


  兩個太醫收了給雲妍公主診脈的絲線,給安錦繡行了禮后,退了出去。


  「你還懂醫?」安錦繡看著沈妃道。


  屋裡這會兒就剩下自己,女兒,還有安錦繡三個人了,沈妃卻還是感覺自己對著安錦繡占不了上風。


  「有你這個母妃在一旁守著,公主還能著涼,」安錦繡說:「這事讓聖上知道了,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沈如寧,我就是欺負你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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