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自傷
蘇養直一開始沒鬧明白,這個被女人捅了刀子的二少爺是誰,特意抓了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兵卒問了,才知道這位二少爺是上官勇同父異母的弟弟,上官家的二少爺,上官睿。蘇養直再往下問,問出來這個兇手,就是太子昨天夜裡送給上官勇手下做媳婦的那個小宮人。
蘇養直站著就看看天,這些天,意外的事層出不窮。那邊三位貴妃找上了千秋殿安妃的麻煩,這邊上官勇的弟弟就遇剌了,兇手還是東宮殿的人。蘇養直覺得自己現在是滿頭的大包,要不是還有對世宗的忠心,蘇養直真想撂手不幹了,累,讓人心累的那種累。
安元志衝進了廂房裡,就看見上官勇半抱著上官睿坐在床上,一個軍醫正為上官睿撥刀,而慶楠站在一旁,煞白著臉,不知所措。
安元志也站在了床邊上,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
軍醫小心翼翼地從上官睿的腹部取出了一把匕首,血一下子從上官睿的傷口處湧出了出來,讓看著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他怎麼樣?」上官勇急問軍醫道。
軍醫衝上官勇搖了搖頭。
屋裡三個人的心頓時都涼透了,慶楠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養直回頭命自己的人道:「去太醫院請太醫正派一名太醫過來,要治外傷好的。」
這侍衛領了命后,飛快地跑走了。
「先止血啊!」安元志這時跟軍醫喊:「不管怎樣,你先給他把血止住啊!」
軍醫這時候已經忙出了一頭大汗,但也顧不上擦,忙著看上官睿的傷。
蘇養直走上前,從身上摸出了一瓶傷葯遞給這軍醫,說:「這是大內的止血藥,比你們軍中的傷葯要好,你用這個。」
軍醫接過葯,也顧不上謝蘇養直,跟安元志說:「五少爺,你替我按著二少爺的傷口。」
安元志伸手就要按。
軍醫又喊:「用那邊的酒,把手洗一遍!」
蘇養直從身後的桌上拿起了酒罈子,撥了壇蓋,往安元志的手上倒酒。
安元志用酒洗了手,按軍醫的吩咐,把手使勁地按在了上官睿的傷口上。
酒碰到了傷口,這剌激讓昏迷中的上官睿悶哼一聲。
「小睿子?」上官勇忙喊自己的弟弟。
上官睿的頭歪在上官勇的懷裡,沒有聲音了。
上官勇伸手在上官睿的鼻下停了一會兒,感覺到手背有風后,屏住的這口氣才呼了出來。
「怎麼會出這種事?!」安元志恨道。
蘇養直看看坐在地上的慶楠,這位兩眼發直,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等太醫院一位年輕的太醫趕到的時候,軍醫已經把上官睿傷口的血止住了。
「你來看看,」蘇養直跟這太醫道:「看看他的內臟有沒有被傷到。」
太醫忙上前和軍醫一起查看上官睿的情況。
安元志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他的手上沾滿了上官睿的血,這會兒一抹臉,將一張俊俏的臉抹得血紅一片。
太醫看了半天,神情放鬆下來,跟上官勇說:「上官將軍,令弟無Xing命之憂,傷口雖深,但沒有傷到臟器,萬幸啊!」
安元志的腿這時才一軟,差點也跌到地上去。
蘇養直跟上官勇喜道:「這就好了,令弟年少,這樣的傷沒傷到臟器,好好將養些時日就一定能痊癒。」
上官勇的臉色這時候看上去才好了一點,跟蘇養直說:「多謝蘇大人了。」
「上官將軍客氣了,」蘇養直說:「只要二少爺無事就好了。」
「將軍,你把二少爺放下吧,」軍醫跟上官勇說。
安元志上前,托住了上官睿的身子,幫著上官勇一起把上官睿放平下來。
等兩位大夫給上官睿包紮好傷口,時間已經到了這天的後半夜。
安元志用毛巾擦了擦臉,說:「那個小女人呢?跑哪兒去了?」
慶楠聽見安元志問那個小女人在哪裡,從地上跳起來就往廂房外跑。
「慶楠!」上官勇喊。
慶楠頭也不回,沖了出去。
「元志去攔住他!」上官勇這個時候還坐在床上,沒辦法第一時間去追慶楠,便喊安元志道。
安元志追了出來,院子里的兵將這時不用上官勇喊,已經把慶楠攔了下來。
「滾!」慶楠紅著眼,拿出了在沙場上跟敵將拚命的架式。
「你去哪裡啊?」安元志跑到了慶楠的跟前喊道。
「我找那個女人去!」
「那女人跑了?!」安元志看著左右道:「你們這麼多人在,讓一個小女人跑了?!」
「我們沒看到那個小女人啊!」有將官跟安元志說:「我們發現二少爺被剌的時候,那個小女人已經跑了!」
「我去找她!」慶楠又要往院外沖。
「你去哪兒找啊?」安元志死命拉住了慶楠道:「你要衝進東宮去?」
「你別管!」慶楠甩開了安元志的手。
「慶不死!」上官勇這個時候跑出了廂房,身後還跟著一個蘇養直。
蘇養直這個時候心肝發顫,這群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他是真怕上官勇帶著人衝進東宮,找太子為自己的兄弟報仇。幫著救上官睿,一是蘇養直這人的確是個熱心腸的人,二來就是他怕上官睿活不下來,這事就收不了場了。
慶楠聽見了上官勇的聲音,身子僵了一僵,隨後一腳踢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將官,玩命地往院外沖。
上官勇趕到了慶楠的跟前,厲聲道:「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慶楠看了看上官勇,突然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說:「大哥,我沒臉見你了!」
「不關你的事,」上官勇把慶楠往回推,跟左右道:「今天誰也不準出這個院子!」
「你們的二少爺沒事了,」蘇養直這時跟這幫大兵們道:「這畢竟是在宮裡,你們不能給你們的上官將軍惹事。」
一幫子軍漢嘴裡罵起了粗話,他們不敢明著罵太子,也不太會拐彎抹角,直接就是罵娘,罵老天爺。
蘇養直跟上官勇說:「那太醫今天就留在這裡看著令弟,我先回御書房了,若是有事,上官將軍你命人來御書房找我。」
上官勇沖蘇養直一拱手。
蘇養直帶著手下出了院子,站在院外的台階下,頭疼不已的連拍了數下自己的額頭,國不可一日無君啊,不算朝堂上諸皇子們鬧得事,宮裡這都亂成什麼樣了?
「大人,這就算了?」有今天早晨在這裡挨了大兵們打的暗衛,不甘心地小聲問蘇養直道。
蘇養直扭頭看看這位,這才想起來他帶著人來這裡,除了奉了世宗的命令,來看上官勇在不在屋裡老實呆著外,就是為了給這些今天挨了打的手下們討個說法。
「這樣太便宜他們了!」有侍衛恨道。
「你沒看見上官將軍的弟弟出事了?」蘇養直說:「這個時候找他的不痛快,他就是殺了你,我也不會攔著。」
侍衛們不作聲了,上官勇可是個凶名在外的將軍,雲霄關一場仗打下來,這人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呢,誰敢真去觸上官勇的霉頭?
蘇養直回到御書房,把上官睿的事跟世宗說了。
世宗睡在床榻上半天說不出話來,太子送的女人剌殺了上官勇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樣一來上官勇跟太子就成了仇人,有安書界的這層關係在裡面也沒用了,上官睿這一倒,安家**的名聲洗不掉,上官勇卻被洗乾淨了,這不是世宗想看到的局面。
越是手中帶著兵的人,越是要給他戴上鐐銬,**就是世宗現在能給上官勇戴上的最好用的鐐銬了,戴上了這個鐐銬,世宗就可以隨時隨地以亂臣賊子的罪名殺了上官勇。
「聖上,」蘇養直打量著世宗的神情,說:「那個小宮女逃了,也許是逃回東宮去了。」
「白承諾的腦袋壞掉了?」世宗問蘇養直道。
「啊?」蘇養直被世宗問愣住了。
「這個時候了,他會去得罪帶兵的將軍?」世宗眯著眼道:「你去東宮,去把那個宮女抓來!」
「聖上,」蘇養直為難道:「太子殿下若是不放人呢?」
「他不放人你就硬抓!」世宗道:「現在誰敢動你?還是說,你怕得罪太子?」
蘇養直忙給世宗一個頭磕在地上,說:「臣只聽聖上一人的命令,臣這就去東宮。」
大兵們暫住的院落里,上官勇正跟慶楠拉扯著,軍醫從廂房裡沖了出來,喊道:「二少爺醒了!」
安元志最先衝進了廂房裡,就看見上官睿死人一樣的躺在床上,歪著頭看著門口。
上官勇進屋后,走到上官睿的床前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好。
安元志跑到床前,開口就說道:「你說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一個小女人你都打不過嗎?竟然讓一個小女人捅一刀,小睿子,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上官睿望著上官勇咧嘴一笑。
「你還笑?」上官勇說:「傷口疼不疼?」
「大人,」上官睿看向了守在一旁的太醫道:「我有話跟我大哥和安五少爺說。」
太醫和軍醫忙就走了出去。
「元志去關門,」上官睿說話吊著氣,但還是有心情支派安元志幹活。
安元志走到門前,把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慶楠等人想進屋,都只能站在外面等了。
「這傷是我自己弄的,」房裡沒有外人了,上官睿跟上官勇說道。
「你說什麼?」上官勇以為自己聽錯了。
安元志也傻了,說:「你瘋了?」
「我沒看見那個女人,」上官睿說:「但我聽到了你們在宮裡出的事,早知道這樣,我,我應該一開始就跟,跟你們一起進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