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天凌的承諾
天凌怎麼都沒想到，倪子洋上來的時候，居然把小月牙也帶上來了。
這一下，天凌心裡是真的有數了。
有小丫頭在，天凌也不希望談話的時候過於拘謹，把孩子嚇著，或者給她留下什麼陰影。再者此前在H市的時候，天凌也是因為特別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才會私下跟倪子洋有過默契。莞爾一笑，天凌上前摸了摸小月牙的腦袋，看著晏北：「去準備點孩子喜歡的Nai茶上來，一杯藍山，一杯錫蘭紅茶。」
晏北退下，很快端了精緻的茶點上來。
小月牙坐在父親與天凌中間，一張漂亮的大眼睛滿載著靈氣，並沒有因為身邊的人是國王陛下而感到心有不安。
天凌看著小丫頭不卑不亢的眼神，心知這都是教養的結果。
想起之前凌尋鶴在婚宴上的反常，天凌隱約明白了，微笑著看著倪子洋，他道：「怎麼，為了丫頭的事情來找我？」
倪子洋點點頭，看了自家女兒一眼，道：「不是我找你，而是我女兒。小月牙，剛才在婚宴上你跟爸爸說的話，現在跟陛下說一說吧。」
小月牙愣了一下，心中有些複雜。
忖了忖，她還是抬頭看著天凌，認真道：「陛下，雖說現在寧國已經恢復到君主立憲制，世間萬事萬物以陛下的評判標準為法則，但是婚姻自由依然是受法律保護的，是不是？」
天凌笑了：「是。」
小月牙又道：「只要沒有因為觸犯了法律而被剝奪了政治權利，那麼所有寧國公民享受法律保護的權利都是平等的，是不是？」
天凌若有所思：「是。」
小月牙點點頭，看著他：「那麼，小月牙的婚姻，也一定是自由的，是不是？」
幽深的瞳，定定地瞧著眼前的丫頭，天凌這才發覺，或許這個小丫頭的思想深度超過了他之前的預期。想起自家小傑布還是完全不開竅的小孩子心態，小傑布跟小月牙又是同年的，這兩個孩子若是放在一起作比較，他也覺得，自家兒子似乎是幼稚了一點。
之前在H市，天凌去倪子洋家中做客的時候，小月牙也是以靈動脫俗的氣質取悅了天凌，只是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小丫頭似乎更有自己的主見了，她很明確自己的目標，也會一步步循序漸進地牽引著別人前往她想要得語境里，直擊重點。
天凌斂了下眉，輕笑了聲，開門見山道：「可是今日婚宴上，凌家的爺爺對你施壓了？」
「不算是。」小月牙搖搖頭，擰著小眉頭看著天凌，那種目光明明帶著一種探究與審視，似乎要將天凌的腦袋看穿，但是那雙眼神又太過清澈無辜，時時刻刻提醒著天凌，這還是個小孩子。
「陛下，凌家爺爺說了，普天之下，只要是他們凌家看上的媳婦，將來便不會再有人敢上門提親了，所以我爸爸說我還小，不適宜談婚論嫁的時候，凌家爺爺很生氣，便這樣回了我爸爸。可是陛下，撇去咱們兩家的親戚關係不談，我倪夕玥也是寧國遵紀守法的公民，我尚未成年，我有享受《青少年保護法》的權利，在我成年之後，我也有用《婚姻法》來保護自己的意願不受他人逼迫的權利，是不是？」
天凌瞭然地點點頭，摸了摸小月牙的腦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所以，你不喜歡小小雲？」
小月牙沒有直接回答。
她定定地瞧著天凌，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此直視一個帝王是不禮貌的行為。
沉吟了好幾秒之後，她才道：「雲哥哥對我有恩，對小傑布也有恩。以前我們一起玩耍的時候，小傑布總是笑呵呵的，現在只要有雲哥哥在，小傑布就會變得很沉默，也很不開心。我很欽佩雲哥哥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捨己救人的英雄氣概，這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到的。我也很珍惜跟小傑布的友誼，小傑布是一個看似頑劣，就連興趣愛好都與眾不同的人，但是他的內心很善良，也很渴望友誼的人。在我出現之前，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應該是無堅不摧的。而我出現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甚至是朝著越來越壞的方向去的。」
天凌輕笑了一聲：「這與你無關。」
連天凌都覺得，小月牙這孩子難能可貴，凌雲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小傑布對她也有朦朧的感情，也是正常的。將來的人生道路上，隨著小月牙的漸漸長大，她的追求者還會越來越多，並不僅僅是凌雲亦或小傑布。
就好像璀璨的明珠一樣，只要她灼灼其華，哪怕她靜立不動，也會引來無數傾慕的眼光。
天凌不是昏君，不可能因為這個就遷怒小月牙。
小月牙笑了，似乎是鬆了口氣，她快樂地站了起來，走到天凌得面前去，對著他恭恭敬敬地做了個宮禮，這還是進宮前倪子洋他們找人專門教她的。
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天凌面前，明媚的小臉灑滿了陽光，彷彿世間所有快樂的事情都即將降臨一般，這樣眼巴巴看著天凌，把天凌的心都看軟了。
「陛下！小女倪夕玥斗膽，想要跟陛下討一個旨意。今後小女的婚事，請讓小女自己做主，哪怕是皇親國戚逼迫小女，陛下也要秉公，還小女婚姻自由！」
天凌瞧著這一雙水澤熠熠的眸子，起身親自把她拉了起來，笑呵呵地說著：「好，一會兒我親自給你寫個東西，蓋上我洛天凌的印章，如何？」
「謝陛下！」
小月牙快樂地跳起來，拉著天凌的袖子搖啊搖，還衝著自己的父親拋了個媚眼，洋洋自得。
天凌笑了，如約走到了書桌前，拿過信紙與鋼筆，端端正正地給她寫下承諾。
蓋上印之後，他交給了她，又道：「既然你不喜歡小小雲，那麼，你喜歡小傑布嗎？」
小月牙一愣，亮起的眸子又迅速暗淡下去，坦言道：「我們彼此有朦朧的感情，但是這個不一定就是愛情。我們都還小，未來的世界並未可知。再者，有了雲哥哥的存在，我便不會將小傑布視為首選了，因為我珍惜與他的友誼，我希望小傑布今後的路可以光芒璀璨地走下去，而不是因為我，背上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