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容不下

  前後四輛轎車依次在顧家大宅門口停下。


  顧夜歌從窗口透了個腦袋出來，對著管家道：「開門，是我回來了。」


  管家一愣，當即喜從心起，打開了大門，放了他們進來，甚至親自過去給顧夜歌拉開了車門：「孫小姐！」


  顧夜歌下來，墨煞也跟著下來。


  她看著眼前華麗莊嚴的別墅，嘴角輕輕揚起：「全叔，這是墨先生，是我的未婚夫。現在家裡老爺夫人都不在了，以後就不要叫我孫小姐了，喚大小姐吧。」


  「是，大小姐。」


  「這是墨先生的手下，幫著安排一下房間。很久沒回來了，我跟墨先生一起參觀一下，你不用管我們。」


  「是。」管家說完，扭頭看著一個個訓練有素的手下提著旅行箱一字排開，當即便知這些人都是身手不錯的打手：「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房間。」


  眼前的人陸陸續續進了屋子。


  屋外，一片陽光燦爛。


  顧夜歌挽著墨煞的臂彎，靜心打量著這裡的一草一木，細細地訴說著她小時候的故事。


  「你看，這個還是我當年種下的樹，跟我爺爺一起種的.……本來這裡是游泳池哦，有次我不小心掉了下去，爺爺就給填平了……頂上是有個小閣樓的啦，只不過我爺爺不許我上去，他說那裡太高，那裡也是我爸爸媽媽以前談戀愛，最喜歡去的地方……」


  她拉著墨煞，沿著別墅的院子走了好幾遍，嘴裡喋喋不休。


  燦爛的陽光籠罩在她恬靜溫婉的小臉上，瞧得墨煞一陣目眩神迷。她也曾是如此可愛單純的丫頭，是個萬千寵愛長大的小公主，她回憶跟爺爺一起生活過的時光的時候，身上那份親和與溫柔，是從來不曾在墨煞面前流露過的。


  這樣的她，真好。


  她拉著他在屋子裡一點點轉悠著，跟他說著，她不在的十五年裡，有什麼是變了的，有什麼是原來的樣子。


  她真的很久沒有回家了，這裡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最後，夕陽西下，她說的口乾舌燥，管家上前遞上一杯她小時候愛喝的水果茶，她嘗到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眼眶一熱，想哭。


  管家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大小姐，問：「大小姐，要不要給老爺夫人上柱香？」


  顧夜歌也就是梅子凌葬禮那天出現了一下，後來的頭七，還是胥寧他們過來給辦的，顧夜歌連個臉都沒露。


  管家看在眼裡，心裡是難受的。不論如何，顧夜歌也是老爺夫人一手帶大的孩子，雖說老爺走了之後，夫人對她要求嚴格了一些，可是她一下子消失了這麼多年，再回來，怎的就這樣不近人情了？

  她身邊這位墨先生，是何方神聖，管家也管不了，他只是個看家護院Cao持家務的，並不是這個宅子的主人。


  顧夜歌聞言，挑了挑眉：「不了！把家裡供奉的那些都給撤了！別讓我看見！要是我真的想拜祭爺爺了，我直接開車去墓園就是了！」


  「撤、撤了？」管家不敢置信：「可是，大小姐，夫人過世還不到一百日！」


  顧夜歌當即皺眉，一臉不悅道：「撤了！一張相片都不許給我留！把她以前跟我爺爺的套房封起來！不許再用！」


  「.……是！」管家應聲的同時，眼眶一紅！

  還好，還好老夫人生前的珠寶首飾、古玩珍藏什麼的，頭七的時候他就打包好了，讓胥寧帶走了。


  隱忍著悲涼，管家又問：「大小姐，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墨先生的套房安排在您對.……」


  「墨先生跟我一起住！」顧夜歌挑眉：「我跟墨先生本來在國外就要結婚的，若不是NaiNai出了事情，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以後，直接管墨先生叫姑爺即可！」


  管家默了默，卻只有點頭：「是，大小姐，姑爺，你們先休息，我去吩咐準備晚餐。」


  現在，顧家就是顧夜歌最大了，她想怎樣就怎樣，做下人的不可能干涉！


  管家前腳剛走，顧夜歌就拉著墨煞，沖他恬然一笑：「走，回咱倆的房間看看！」


  「水水！」墨煞心裡激動不已，他攬過她的腰肢，直接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水水，我愛你！」


  顧夜歌臉頰一紅，嫣然一笑。


  縱然心裡還會想著喬歐，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哥哥，一想到以後的路有你在身邊，我心裡就踏實。」


  前路漫漫，互相取暖！

  墨煞點點頭，攬過她的肩膀：「走，回房看看。」


  *

  管家依著以前對顧夜歌的了解，安排好了餐單，然後吩咐廚房採購、製作。


  他關起門來，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給胥寧打電話。


  胥寧接到管家的電話有些詫異：「全叔？怎麼了，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對管家來說，胥寧他們確實比顧夜歌親多了，至少從老太太出事以來，可以看出胥寧他們一直在盡心儘力，幫里幫外，他們是老太太的親兒子、親孫子。可是，顧夜歌也是老爺子的親孫女。


  所以權衡之下，管家心裡難受，不想做了：「寧少爺，夜歌小姐回來了，還帶了個墨先生，說是她的未婚夫，還讓我們管墨先生叫姑爺。寧少爺，夫人的房間夜歌小姐吩咐封起來，以後不許用，還吩咐把家裡的供奉、照片什麼都撤了，可是咱們這裡有風俗，至少要供奉到七七才能撤，現在……我心裡不是滋味，我.……寧少爺，我不想在家做了，嗚嗚~還請您看在我盡心儘力侍奉了夫人幾十年的份上，收留我吧，在您的洗腳城裡給我謀個看大門的，讓我老有所依我就感激不盡了！」


  管家說著說著就哭了。


  胥寧聞言，心裡也難受。


  他當初救了的，是個什麼丫頭啊，人家做戲還做全套呢，她一回來，連一張照片、一炷香都容不下了！

  「全叔，您別哭，別急。您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把家裡的事情交代一下，明天一早我叫薩姆去接您過來。您暫且再熬一個晚上，您是我媽媽身邊功勞苦勞都付出了的人，您往後的生活，我定當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