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1】暗箭難防
凌煦聞言,看著玄月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無語:「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不能因為人家名字一樣,就這樣懷疑他吧?」
「爺,江湖險惡,不得不防!」玄日道:「之前凌公子說他寄宿在廟裡,我找了半隊暗衛去查訪,他們剛剛回來給我的消息是,整座蓮城都沒有一座寺廟,唯一的一座還是在城外的霧蓮山上,山勢險峻極高,那凌公子若真是寄居在山上,每日往返的時間已是浪費太多,之前這裡還下了雨,道路更是泥濘不堪,爺您見他身上的衣服鞋子,何曾有半點泥濘?」
這一下,經玄日一提醒,凌煦的神經也緊了緊。
他擰了擰眉,想起凌痴凡的手鏈,想起凌痴凡的臉,忍不住道:「你們誰懂易容術?我總覺得,凌痴凡不該是如此普通的容貌。」
這一下,玄月更是緊張了:「爺,下一站將他放下吧!」
凌煦挑了挑眉,認真思考著。
他此番前來不就是為了凌家的雪綢製作工藝嗎,凌痴凡姓凌,帶著凌家獨有的相思結手鏈,不管凌痴凡接近他們的目的是否單純,他自己收留人家的目的不是也不單純嗎?
*
馬車內。
祈歸認真下棋,凌痴凡看著凌煦出去之後,挑了挑眉,修長的指尖捏起一枚,落下一子后,溫聲誘導著:「祈歸姑娘,你看看我的黑子,一粒一粒的,看仔細。」
他的聲色溫潤如泉,聽起來格外舒適。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擺動著自己的手掌,彷彿在半空中認真勾勒著他落下的黑子連成的曲線。
祈歸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目光一一掠過那些黑子,看著看著,忽而雙目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都不動了。
凌痴凡眨眨眼,道:「你來自異世,對不對?」
「對。」
凌痴凡勾了勾唇,看來國師交給他的這種陣法真的有將人的神智暫時催眠的功效。
*
車外,凌煦終於看著他們,認真道:「如果他真的有目的接近我,與其將他放虎歸山,還不如就留在身邊時刻照看著。」
聞言,玄月一愣。
玄日卻道:「明箭易躲暗箭難防,留下,其實也不錯。」
凌煦笑了笑,拍拍他們的肩,道:「就是嘛,他就一個人,咱們這麼多人,怕什麼!」
見此,玄月也不再多言了。
凌煦掀開車簾,往裡面去,笑著問:「下的怎麼樣了?」
誰知,他一進去,並沒有人跟他說話,祈歸端正地坐著,垂著腦袋,從凌煦的角度看過去,不過一個認真對弈的側影而已。
可是從凌痴凡的角度看過去,卻能瞥見她雙目渙散地盯著面前的棋局。
凌煦緩緩走來,凌痴凡不急不慢地端過祈歸手邊的櫻花茶,遞到她面前:「喝點。」
祈歸面無表情地結果,動作有些僵硬,喝了。
喝下之後,她忽而挑眉,看著對面的凌痴凡,又扭頭看了看凌煦,詫異道:「咦,你不是剛剛出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煦噗嗤一笑,抬手在她的小臉上捏了捏:「你下棋太入迷了,剛才我進來跟你們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呵呵,有嗎?」祈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著手裡的杯子,微愣了一下,又將其放在一邊。
對面的凌痴凡淡淡笑著:「祈歸姑娘好棋藝,這一局我認輸了。」
「哈哈哈!」聞言,凌煦笑的格外開懷,坐下后順勢將祈歸攬入懷裡,笑著道:「沒想到,你這棋藝竟也能難逢對手,要是你外公知道了,該分外自豪了!」
凌煦不過也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卻不想對面的凌痴凡也跟著雲淡不驚地問了一句:「祈歸姑娘的家鄉也是北方的嗎,這等棋藝,沒有十年八年可是練不出來的。」
凌煦微微收斂了笑意,剛要開口,祈歸便道:「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被爺家裡收養的。管家比較疼我,我便叫她外公,他教我下棋,如此而已!」
「哦?這麼說,祈歸姑娘跟冷兄,是青梅竹馬的情意?」
祈歸不假思索:「是的。」
聞言,凌痴凡的嘴角邊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卻不言語。
「吱吱!吱吱!」
雪靈蛇在召喚它的美食,祈歸聽見后,含笑從腰墊后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竹籠,打開,一抹嬌俏可愛的銀色當即親昵地纏在她的手指尖。
凌煦找到靈芝粉的小瓷瓶遞給她,她便在掌心倒下靈芝粉,雪靈蛇當即遊了過去,伸出深紫色的小舍,吃的很急。
凌痴凡在對面靜靜坐著,他們不提這是雪靈蛇,他便假裝自己也根本不懂,只是淡淡道:「能把小蛇當寵物養著,鄙人還是第一次見。」
「它餓壞了。」祈歸一臉寵溺,捏著小瓶又給它加了些:「多吃點,呵呵。」
此時正值Chun季,往江南而去的一路,官道上的人流車輛並不很多,馬車上的窗帘掀起,清新撲鼻的純凈空氣就會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一起侵襲而入,車內本就有的好聞的櫻花香氣,與清新的涼意攪在一起,空氣一下子像是活了起來,叫車裡的人兒一個個頓覺舒爽,心曠神怡。
是夜。
暗衛來報玄日,說是已經找到了鎮上最好的酒家安排好了房間,玄日便將馬車趕了過去。凌煦抱著祈歸下去,凌痴凡自己跟了下來。
進了酒家,玄日當即上前道:「凌公子,您的房間安排好了,晚餐也放在桌上了,今日天色不早,您早點歇著。」
言外之意,今天的接觸到此為止,凌煦他們不會跟他一起用餐。
凌痴凡神態自若地笑了笑,平淡無奇的臉上沒有迎合也沒有卑微,只是淡淡笑著:「謝謝!」
凌痴凡進了自己的房間,便沒有再出來了。
凌煦等人圍坐在餐桌前落座,趕了好幾個時辰的路,這會兒終於可以歇歇腳了。
空氣里,傳來陣陣蠱惑人心的笛音。
眾人一愣,神色動作漸漸靜止下來。
房門忽而被人推開,一道青色的衣擺、一雙纖塵不染的白靴最先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