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只想她一個人
大概是因為思考地太過專註，所以都沒有注意到，房間門口，胥寧頎長的身軀斜斜倚在門邊，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
她的頭髮已經吹乾了，很柔順地披散在身上，再也沒有剛才邋遢粘膩的感覺，而兩米不到的距離，加上頭頂光芒萬丈的吊頂燈，將她那張清秀到不可思議的小臉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他之前也想過，她長大後會很漂亮。
尤其，加上那雙澄澈純凈的眼眸，她便註定了要跟那些庸脂俗粉區別開來。
但是，胥寧之前的想法，都是循著對她十四歲時候離開時候的記憶而展開的。
如今眼前的那張臉，讓他真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女大十八變。
要怎麼形容看見現在的她的感覺呢？
胥寧歪著腦袋，若有所思。
她就好像一捧清泉，一掬白雪，一縷清風，一片水晶。
看起來清清涼涼的，出塵不染，骨子裡卻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從小，胥寧就覺得，媽媽慕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東方女人，可是眼前的仇子洛顯然跟慕煙那種嫵媚的美不是一個類型。
仇子洛身上那種讓他一見，就能整顆心徹底安定的感覺，很奇特，也很舒服。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也是七年前的她。
而她們，本就是一個人。
「你在想什麼？」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雙手捧著盒子，她的手臂不酸，他的脖子都酸了。
仇子洛有些吃驚地轉過腦袋，然後趕緊站起身來看著他，只是一瞬間的四目相對，讓他更清楚看見她的五官時，滿滿的驚艷就這樣升騰在他的瞳孔里。
她卻很快垂下腦袋，不敢與他對視。
胥家的家規，下人不得與主人對視，她的身份就是這樣，她記得。
雙手將盒子遞上，她垂著睫毛：「少爺，這個是我送給您的禮物。」
終於將這盒東西教給他了，他有些緊張愉悅的同時，也對她此刻的模樣感到一絲彆扭。
想起在那幾個流氓手裡掙扎的時候，她一直死死護著這個盒子，胥寧覺得他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被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可是心裡卻泛起了大大的感動。
「傻丫頭，要不是我今晚來接你，你要怎麼辦？」
他有些后怕地說著，眼眸里流淌過的全是心疼跟自責。
當他在雨中的站台將她滿是泥濘的身子摟在懷裡，另一隻手裡還端著槍對著金髮男人的腦袋時，他把她抱得那麼緊，就是在自責，自責自己怎麼到的那麼晚！
如果不是自己遲到了，如果可以在她出站的時候就接到她，她就不用受到這樣的侮辱跟驚嚇。
仇子洛見他遲遲不肯接過去，以為胥寧看不上她的東西。
她就知道，他什麼也不缺，就算她給他一座金山，他也不會在乎的，尤其，今晚，她還當著他的面，被四個男人扯掉了褲子。
他，一定是嫌棄了她！
眼淚一下子漱漱掉落了下來，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心，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懦弱的一面，當即收回手裡的盒子，轉過身去，捂著嘴巴就哭了。
胥寧一下子就愣住了，想起自己說的話，他心裡更自責了。
明明應該幫她轉移注意力不要再去想起的，怎麼好端端的，他反而又提了，又讓她害怕傷心了。
「莉莉安~」
他上前扳過她的身子，然後緊緊抱著她，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的不可思議：「莉莉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遲到的。你不知道，今天高速被意外封路了，我來接你，只能走鄉村大道，可是一直在堵車，一直在下雨，我已經全力以赴地趕過來，沒想到還是遲到了。我記得你是三點抵達紐約，我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莉莉安，真的對不起，我今天上午十點的時候就在紐約機場，當時不知道你凌晨三點會回來，我也是在半路上才知道的。」
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她還會回來。
當初胥夫人就說過，莉莉安不會再回來了。胥夫人的話，在胥家，向來一言九鼎。
莉莉安被胥寧緊緊抱在懷裡，聽著他淺聲的呢喃，有些不敢置信。
「少爺，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專程親自來接我的？從十一點，到三點，你開了四個小時的車？」
胥寧放開她，看著她澄澈純凈的眼眸，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嘆了口氣：「莉莉安，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一定還在城堡里呼呼大睡。」
胥寧也解釋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總之，看見她傷心，他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莉莉安，以後都不要再哭了，我不想看見你哭。」
他說完，給她擦眼淚的動作也忽然頓住，就那樣僵硬在半空中，而她也是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自己更是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
世界再一次安靜了。
吊頂等下石化的兩個人，他看著她的臉，想著自己這一夜不受控制的種種行為，他問自己，當一個男人滿腦子都是一個女人的樣子，見不得她掉眼淚，見不得她不開心，忍不住想要保護她，而她既不是他的媽媽，也不是他的妹妹，這說明了什麼？
那種當局者迷的霧氣就這樣一點點從胥寧的眼眸里消散。
他好像隱約有些明白了。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妹妹靳如歌的那句話：「如果沒有心，愛十個跟愛一百個女人都是一樣的，但如果有心在，彼此喜歡，你會發現，你只有一個人就夠了。」
當時胥寧聽見這話的時候，就覺得，妹妹實在難為人。她自己找到愛情了，就想跟她老公在一起，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啊。
尤其這些年來，他的私生活真的是很混亂，很放縱，金髮的，黑髮的，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讓他只認一個女人，怎麼可能？
胥寧靜靜看著眼前的仇子洛，還別說，這會兒，他心裡還真的有種以後就想睡她一個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不可思議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想著想著，他的眼眸漸漸發綠，像著了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