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兩個選擇
洛美薇迎上凌予不容置疑的眼神，心頭疑惑，問：「什麼兩個選擇？」
凌予淡淡說著：「第一，公開承認靳如歌不是你親生的，然後我帶著如歌去領證結婚。第二，公開承認當年洛家是認錯了兒子，我不是洛振宇親生的，我願意放棄我自己的股份，轉移給如歌，然後我帶著如歌去領證結婚。」
其實，凌予早就知道，逼到最後，洛美薇肯定最願意選擇第二條。
甚至，第二條對於洛美薇來說，是求之不得的。
她恨凌予，恨凌予的生母，讓凌予回到洛氏也是因為洛振宇的遺言，否則，這輩子就算鬧到天邊去，她也不會輕易罷手。
只是，洛美薇傻傻聽著這兩條，思緒漸漸莫名。
洛氏如今在凌予的帶領下，已經走上了軌道，所有的成績都在蒸蒸日上，把自己唾手可得的財富，名譽，地位拱手讓人，他是瘋了么？
咽了咽口水，洛美薇道：「你，你是不是瘋了？」
凌予搖搖頭，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我是怕如歌瘋了。孤兒的感覺我懂，反正，我從出生起就是孤兒，有沒有家人無所謂。我寧可如歌一直當你是親生母親，寧可她相信，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家庭是真實的，也不要她經歷我以前的那種痛苦。我不要她有孤兒的感覺，我不要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回想起靳如歌說過，在法國的時候，她還曾因為這段不倫之戀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凌予就再也不捨得讓她承受更多了。
她是他的寶貝，必須由他寵著，護著，所以，孤兒這兩個字，還是讓他替她擔著吧！
她還是那個人人擁戴的千金大小姐，還是軍區首長的獨生女，還是他深深愛著，不捨得她受到一絲一毫委屈跟傷害的寶貝。
洛美薇顯然詫異了，她此刻害怕狼狽的樣子，與她臉上精緻的妝容，還有一身奢華貴氣的服裝，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她蹙著眉，不敢置信：「你，你居然為了如歌，可以做到如此？」
凌予閉眼，深吸一口氣，想起靳如歌這個小丫頭帶給他的種種震撼，他只覺得，好心疼她，而他現在為她做的這些，遠遠不夠。
「我知道你也不想你丈夫發現，自己疼愛了21年的寶貝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吧？」凌予的口吻忽然變得自然起來，面對洛美薇，彷彿正在跟自己的老朋友洽談著什麼一般：「而且，你也不會希望如歌知道她自己，不是你親生的吧？」
凌予很坦然地看著洛美薇：「我跟如歌，無論如何都是要結婚的，這前提就是，我跟她必須有一個身上沒有洛家的血液，不管事實如何，我們都要給大眾一個交代。所以我剛才說的那兩樣，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做取捨。」
洛美薇獃獃地盯著桌上的鑒定報告看了又看，時間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凌予的眼光太過犀利，早已經精準地剖析出了洛美薇心裡最在意的是什麼。而洛美薇卻對於凌予這樣的看穿而感到惱羞成怒。
她忽然起身，伸手用力撕毀了面前的報告，將它們撕的粉粉碎，然後大聲說著：「凌予，不管怎樣，如歌都是我的女兒，你一個小三的兒子，這輩子都休想娶我的女兒！除非我死，否則，你們休想結婚，休想！」
凌予不咸不淡地看著眼前片片如雪花般飄零的紙屑，輕描淡寫地問著洛美薇：「你的意思是，就算讓你丈夫跟如歌都知道，如歌不是你親生的，你也無所謂？」
如果凌予沒有猜錯，洛美薇狗急跳牆找人火燒化驗室，最主要的目的就在於此。
她不能失去丈夫的寵愛與信任。
她不能失去女兒的愛與信任。
而凌予能不能跟靳如歌結婚，則是其次。
當這些最在意的事情聚集在一起，必須要做取捨的時候，凌予相信，洛美薇不是傻子，不會選擇避重就輕。
他這樣一問，洛美薇果然懵了。
凌予給了她大約五分鐘的消化時間，然後盯著自己的手錶嘆了口氣，從口袋裡取出錢夾，裡面有小祈歸上小托班時候拍的兩寸的彩色證件照。
很萌，很可愛，那漂亮精緻的五官，活脫脫跟靳如歌一模一樣！
他將照片放在桌上，緩緩推到洛美薇的面前，坦言道：「三年前，我跟如歌逃去首爾，就是為了他。」
洛美薇蹙眉，沒說話。
凌予接著說：「那個時候，如歌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所以我們才會寧可偷渡，也要私奔。留在中國的話，根本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洛美薇嚇得雙手捂住嘴巴，頃刻間淚流滿面，然後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指縫間飄出：「騙子！你騙我！不可能！」
「你覺得我有欺騙你的必要嗎？」凌予憐惜地將照片收回，放回錢夾里原來的位置，然後收好：「如歌去了法國，生下孩子，拜託慕希宸給我送了回來。你自己也是女人，你自己說，她已經為我生了孩子了，我要不要娶她？」
「啊~！」洛美薇忽然一聲驚呼，在凌予的意料之內。
頓了三秒后，她抱著自己的頭趴在辦公桌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就在這一片無比悲慘的哭聲中，凌予雲淡風輕地起身，根本不予理會她的眼淚。因為她此刻的淚水，跟這三年裡他跟靳如歌所付出的想比，相差甚遠！
「洛美薇，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麼！」凌予說完，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漫不經心道：「如果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默認選擇第二條，出了這個門，以後我就是你們認錯的，這個秘密，就算死，也要爛在肚子里！」
凌予的態度很明顯，誰敢告訴靳如歌，她才是沒爹沒媽被人養大的孤兒，凌予就跟誰玩命！
閉上眼，他淡淡道：「你應該高興的，因為如歌在法國，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小祈歸還有個弟弟，這一次，我們一家四口總算團圓了！」
說完，凌予毅然轉身，大步離開了洛美薇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