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詭異的朝堂
聲勢浩大的比試,盡然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結束,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即便是李恪都始料不及。第二天,李世民依舊稱病不處理政務,將政務都交給了幾名中樞大臣。而在全民皆戰的局面下,中樞大臣門再也不敢談跟吐蕃和吐谷渾的和談。大唐的中樞朝堂顯得很詭異,大家似乎都在避免一個問題,那就是大唐和吐蕃、吐谷渾的關係。而長安城,百姓們因為看到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決鬥而戰火洶洶,保守之聲是呼聲很高。
李恪在書房中靜心的練習書房,他雖然表現的很鎮定,但能從他筆尖看出,他還是有一絲的浮躁之態。現在詭異的朝堂和暗晦的朝堂讓他有點束手無策,讓他有點迷茫和不明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該怎麼辦?所以,天天除了習練書房,就是到後院的蹴鞠場踢球。
這日,李恪剛回到書房,就見楊恩跟他稟報,馬周、孫伏伽和許敬宗三人聯袂而來,現在正在大廳等候。
李恪命令楊恩,將三人領到書房。
三人來到書房,給李恪施禮完畢,這才落座。
「殿下,這幾日朝堂很是詭異莫測啊!」馬周開口說道,「吐蕃和吐谷渾是會館也是大門緊閉,謝絕見客!」
「本王也在一直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跟吐蕃較量之後會出現這樣詭異的局面呢?」李恪也不解的問道。
「這不是個好預兆啊!」孫伏伽嘆息道。
「所以,本王才讓你們過來分析分析啊!」李恪微微一笑說道。
「殿下,微臣覺得祿東贊很不簡單,真實他遠非平日表現的這麼愚蠢!」許敬宗說道。
「延族的意思是說,祿東贊在刻意的偽裝自己?」李恪反問道,又淡淡一笑道,「延族倒是跟本王想到了一起!那你說說祿東贊為什麼刻意偽裝自己吧!」
「吐蕃的崛起跟現任的吐蕃松贊干布有關,沒有松贊干布就沒有吐蕃的強大,而松贊干布即位之初,對國內發出的各項政策都跟祿東贊有關,試想這麼一個大臣怎麼會是與本不可及的人呢?」許敬宗淡淡的笑道,「而松贊干布派這個一個吐蕃的智者來大唐,其目是很明顯,就是用武力威脅加謀略迷惑我們,看祿東贊在大唐的種種舉動,彰顯武力,掩飾自己的智謀,這會讓我們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吐蕃的強大依靠的是他們的騎兵,他們沒有一個真正的雄主,這會給我們心存僥倖,眼前的吐蕃只是一時的強,因為他們蠻橫為驕縱,會使他們迅速的沒落,這樣錯覺會讓我們做出錯誤的選擇,那就是放鬆對吐蕃的關注,利用和親的方式與他們修好,讓他們自己沒落,但殊不知他們也想趁此機會做一番謀划,將自己發展壯大!」
李恪聽許敬宗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他也覺得祿東贊有意在掩飾自己。不然,作為一個他國使者,不可能在大唐的太極殿上那麼無禮和傲慢,那只有軍中將領才能做出的舉動,但祿東贊是吐蕃大相,不是軍中將領,這樣的使者怎麼會表現出那樣魯莽舉動!
「微臣還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大唐這次的敗北,可能就跟祿東贊有關係,只有像祿東贊這樣心機和城府很深的人,才能設計出步步逼近,再用吐谷渾騎兵慢慢引誘,致使大唐十五萬精銳陷入他們的包圍圈。」許敬宗淡淡的說道。
「那這麼說,李績倒是敗的不冤枉了!」孫伏伽淡淡的問道。
「不能這麼說,李績身邊有太子,太子是監軍,李績又是太子的人,太子的有些意見他還是要聽的!再說,祿東贊真有這樣的城府和心急,李績敗給他也無話可說!」李恪淡淡的說道,「畢竟,誰能想到,敵人會用數萬甚至數十萬的吐谷渾騎兵做誘餌呢?」
「殿下說的很對,很多人都高估了李績,而將他的敗北說成是意外,但沒有人注意到,這次大唐跟吐谷渾的一戰中,斬首了將近十萬的吐谷渾騎兵,而大唐十二萬精銳被全殲,跟這被斬殺是十萬吐谷渾騎兵有關!自古兵家大將,豈能有用十萬精銳騎兵的代價來做誘餌,只是為了全滅十多萬的對方精銳呢?」許敬宗也開口說道。
「對於祿東贊這個人,微臣認為我們不能不防,他這次跟殿下比試,看似炫耀武力,實則是在探虛實!」馬周也說道,「幸好殿下身邊侍衛戰力強悍,一戰殲滅了吐蕃一千精騎,這才使得吐蕃喪失了顏面,這樣的戰績可能會影響到祿東贊對大唐騎兵戰鬥力的重新判斷,可能會影響到今後大唐跟吐蕃的關係!」
「其實,鷹衛本身的戰鬥力沒有那麼強悍!」李恪淡淡的說道。他的話讓馬周和孫伏伽一驚,倒是許敬宗表現的很淡定。就見李恪繼續說道,「能夠一戰殲滅被自己多兩倍的敵人,這是一千吐蕃騎兵的戰鬥力差,他們根本不能是突厥頡利血狼衛那樣的精銳之師,鷹衛想全殲他們不能。但要說鷹衛是傷亡為零,這要歸功於他們使用的戰刀和盔甲!這四年的時間,本王在這方面投入了很大一筆錢財,工匠在戰刀和盔甲方面的改進很大,戰刀更加鋒利而盔甲輕便之外更加結實,這才是鷹衛取得零死亡的真正原因!」
「那隻要大批量生產這樣的盔甲和戰刀,大唐的騎兵就可以橫行天下了!」孫伏伽高興的說道。
「恐怕不行,戰刀倒是好說,工匠的冶鐵技術提高,戰刀的硬度和韌度也在發生變化,雖然打造的工藝很複雜,時間很慢,但只要擴大規模,裝備全軍只要時間容許,絕對不是問題,問題是盔甲難以打造,他們所用的材料稀少,很難大規模生產,能夠穿此盔甲的精騎也只有殿下的鷹衛一支騎兵!」許敬宗回答道,他在太原的時候就的主官兵器生產和研究。
「哎!」孫伏伽和馬周同時嘆息道。
李恪淡淡一笑,他能了解兩人的心思,「你們先說說,最近的朝局吧!」
「殿下聽剛才延族和賓王的分析,微臣認為,吐蕃和吐谷渾的會館閉門不見客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在靜觀其變!」孫伏伽說道,「畢竟,通過林園校場的比試,長安百姓和士兵的對報仇雪恥的呼聲很高,他們也想看看朝廷的舉動。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靜觀其變,才能真正看清朝廷的意圖!」
「還有,祿東贊可能想以退為進!」馬周分析道,「以現在的大唐局面來說,特別是長安百姓和士兵們對報仇雪恥的呼聲很高,在這種情況下,祿東贊越是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事情就會越發是適得其反。祿東贊很清楚這個道理,他才會選擇只有靜靜等待,他很相信自己,他認為大唐會忍一時之需跟吐蕃和談,他認為大唐現在很需要養精蓄銳的時間!」
「吐蕃在兵峰銳利的情況下跟大唐和談,他們肯定有所圖謀,大唐想借和談的機會養精蓄銳,他們又何嘗不想藉此機會發展自己呢?」許敬宗也分析道,「祿東贊的以退為進整個反映出,吐蕃可能會有新的舉動,迫在眉睫的想解決,祿東贊才會刻意的偽裝自己謀略,讓大唐跟吐蕃修好,給他們時間。」
「那你們覺得,父皇現在是什麼想法呢?」李恪淡淡的問道,他拿不準李世民的態度,李世民將政務交給中樞大臣,自己安心的養病,這在眾人看到是很正常的,可了解李世民的李恪很清楚,像李世民這樣勤政愛民的君王,豈能做出這般荒蕪政務的舉動?那肯定是表明他也另有想法,只是在靜觀其變而已。
「皇上——」孫伏伽說道,「皇上當然的想戰!他只是猶豫誰該為統帥,該調集那方的精兵!」
「對,皇上現在猶豫的就是這個問題!」馬周也分析道,「大唐現在能夠統兵跟吐谷渾和吐蕃作戰的不出三人:第一,衛國公李靖;第二,禮部尚書任城王李道宗;第三,便是殿下你自己!在這三人之中,衛國公肯定不會再出山,皇上要請他出山,以殿下你跟衛國公的交情,他可能會舉薦殿下你。任城王在大唐立國的戰爭中戰功彪斌,讓他領軍作戰可以,但皇上絕對不會讓他出任行軍統帥一職!」
「至於殿下——」馬周話說道這裡,便不再繼續解說。
「賓王,有什麼話就說,在本王面前怎麼還吞吞吐吐呢?」李恪嚴肅的向馬周說道。
「殿下,經過了跟突厥的一戰,在大唐的軍中,你現在的威望很高啊!」馬周笑道,「還有,你的北府精騎戰鬥力太強悍,而且,現在整個大唐的北方邊軍中,出自你軍中的將領都身居要職,還有突厥八萬精騎在陰山待命!」
馬周話到這裡,就再也不言語,他很清楚,李恪會分析出其中的要害!
「殿下,這就是為什麼皇帝會在長安訓練新軍的原因!」孫伏伽也若有所思的說道。
李恪開始沉默!確實,馬周的分析不能沒有道理!他雖然在朝堂上失去了實力,但在軍中的根基很深,特別是北方邊軍之中,營州都督劉仁軌,幽州大都督蘇定方,雲州都督李孟嘗,同州大都督突利和長史杜君綽,再加上自己身兼的并州大都督呢?
等馬周和許敬宗還有孫伏伽三人離開書房,李恪整個晚上都在書房,武媚娘來過書房催促他休息,他對武媚娘發火,讓武媚娘委屈的離開,而他也一夜沒睡,他第一次失眠了!他很清楚,李世民就是通過兵權奪得了皇位的寶座,他最看重的就是兵權!可自己眼前,不就是大唐唯一一位握著兵權大權,而且手裡有數十萬大軍的一個藩王嗎?
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呢?
現在的李恪,心裡開始想念岑文本!孫伏伽於權謀發方面資質平平,馬周善於分析,許敬宗利於陰謀,狄知遜長於陽謀和長遠謀划,他唯獨就缺少一個對聖心的揣摩和能夠做出化解謀臣。本來岑文本和褚遂良是不二選入,可兩人現在……
李恪心裡很清楚,即便他的實力很強悍,他是大唐唯一的手握重兵的藩王!但只要李世民在,只要大唐的皇帝在,他就只能是一個北王,也必須是一個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