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葉北城隱忍的閉上眼,整個過程,沒有滿足的嘆息,有的,只是哽咽和哭泣。
男人哭了是因為真的愛了,女人哭了,若不是想放棄,便是真的覺得幸福了。
……
深夜,靜雅醒來,發現葉北城正靜靜的凝視她。
「怎麼不睡?」
經歷了最初的激動后,她終於回歸了平靜,眼前,就是她觸手可及的幸福,只要,她伸出手。
「不敢睡,和你一樣,擔心這只是夢境,夢醒后,一切都是錯覺。」
她終於向他伸出了手,向她的幸福伸出了手:「北城,感覺到了嗎?我是真實存在的,而你,也一樣。」
守得雲開見月明,經歷了痛苦的輪迴后,終於讓兩人明白,若不輕言放棄,愛情,終究是不會冷卻的。
葉北城的歸來,讓原本沉寂的別墅,終於充滿了生機,也充滿了歡聲笑語,接下來,他們就是要把葉家的留下的那筆財富找出來,然後,東山再起!
靜雅一直把懷錶藏的很好,她知道當初葉北城把這塊表留給她,就是想把葉家的財富留給她,可是她卻對此並不感興趣。
她甚至是恨這塊懷錶的,如果不是它,她心愛的人就不會死,以至於三年來,她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北城,你看出什麼玄機了嗎?」
葉北城拿著懷錶已經研究了三個時辰,卻沒一點頭緒。
靜雅趴在一邊,也幫著他研究,可是同樣的,她也很無厘頭。
上官夫人嘆口氣:「既然暫時研究不出來,那就慢慢研究,你們快吃飯吧,午餐都涼了。」
頹廢的放下表,兩人坐到餐桌旁,靜雅鬱悶的問:「北城,是不是沒有這塊表,你NaiNai存的那筆錢就沒有別的辦法取出來?」
「恩,因為涉及金額太大,所以,程序很嚴謹。」
「那我們要是一直找不出來怎麼辦?」
「不會的,再深奧的東西,只要有心突破,總能找到出口。」
夜裡,靜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實在很糾結,小小的懷錶,到底哪裡能藏著密碼呢?
「北城,你睡了嗎?」
「沒有。」
「也在想懷錶?」
「恩。」
她重重的嘆口氣:「爺爺也真是的,既然當初把表給你,就連著密碼一起給你好了,弄得現在我們吃不下睡不著,再這樣下去,錢沒取出來,人先崩潰了。」
「爺爺之所以當時沒說,可能也是有原因的吧。」
「能有什麼原因?莫非他認為你足夠聰明,給你一塊上面除了表心有阿拉伯數字外,什麼也沒有的懷錶,你就能靠天資聰慧猜出密碼?」
葉北城沉默片刻,突然猛的坐起身,詫異的拍了拍額頭:「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
他迅速下床,愣是把靜雅給弄糊塗了,她疑惑的問:「怎麼了?什麼你沒想到?」
「謝謝你的提醒,如果密碼是對的,你功不可沒!」
葉北城重重的在她額頭上吻了吻,趕緊拿出那塊懷錶,盯著表心思忖片刻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到底是怎樣啊?」靜雅急得團團轉,她剛才有提醒他什麼嗎?
「你看到沒有,這時分秒三個針指的時間是什麼?」
「10點30分19秒呀。」
「這就對了,當年爺爺給我的時候,這三個指針指的也是這個時間,所以,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密碼一定就是103019!」
靜雅詫異的捂住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明天我去一趟瑞士, 證實一下密碼是不是正確。
第二天,葉北城趁早班機飛去了瑞士,一整天,靜雅都忐忑的等著他的電話,兩人約定好,如果密碼正確,第一時間通知。
下午三點,靜雅的手機響了,她迅速按下接聽,按捺著激動的心情,等著葉北城給她報喜……
「喂,老公,密碼對嗎?」她焦急的問。
電話里一陣沉默,接著傳來失落的聲音:「不對。」
激動的心情瞬間就萎靡了,雖然很難過,可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道:「沒事,你回來,咱們繼續研究。」
葉北城還沒回來,靜雅卻先收到了999朵紅玫瑰,送花的英國男人說,是她的先生訂購的。
結果葉北城一回來,迎接他的不是感謝,反而是埋怨——
「你怎麼回事啊,密碼又不正確,你還送這麼朵花給我,不要錢啊,現在是困難時期,怎麼能這麼浪費呢,將來你發達了,送我一千朵我也不會有意見!」
葉北城愣了愣,隨即大笑,俯耳說:「騙你的,其實,對了……」
「什麼對了?」她還沒反應過來。
「密碼呀。」
「密碼對了?」她震驚的瞪大眼。
「恩!」
「你騙我?!你竟然騙我……我讓你騙我……!!」靜雅惱得使勁掐葉北城的手臂,屋裡瞬間傳來了歡聲笑語。
終於找出了懷錶的玄機,晚上,一家人圍著餐桌舉杯慶祝,葉夢瑤也來了,這三年,她已經從當初少不更事的少女變成了成熟懂事的大姑娘,二年前就已經畢業,在美國一家金融機構工作,並且談了一位美國籍男友。
葉北城宣布,三天後回國,他要重振葉家的事業,靜雅舉雙手贊成,葉夢瑤也贊成,只是她表示,她會為了男友留在美國。
正當靜雅為了回國做準備時,卻不曾想,婆婆病倒了,雖然這三年,她不是第一次犯病,可是靜雅卻有預感,這一次,她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葉北城把母親送到了美國最好的醫院,相比靜雅的平靜,他有些接受不了,因為他不知道,母親患了胃癌已經是晚期!
儘管醫療水平世界一流,可是面對上官夫人的病,美國醫生仍然束手無策,在最後的日子裡,上官梓妤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可靜雅還是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未了的心愿,於是趕緊讓葉北城聯繫翟騰宇到美國來。
靜雅一點都不擔心翟騰宇會不來,因為他既然能接受了他哥,就一定能接受母親,事實上,他確實來了。
偌大的病房裡,氣氛無比的沉重,上官夫人一手握著大兒子葉北城,一手握著小兒子翟騰宇,乾枯的嘴唇一張一翕,想說的話千言萬語,痛心的卻是,說不出一句。
「媽。」
翟騰宇紅著眼圈,緩緩喊出口,到底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她想說什麼,身為兒子的都懂。
「媽,你放心,以後我和騰宇一定會相親相愛,兄弟同心!」
上官夫人欣慰的點頭,終於,放心的閉上了雙眼……
……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悲劇和喜劇,若是不能接受,那就只能坦然面對。
辦好了上官婆婆的喪事後,靜雅一行人回了中國,葉北城贖回了葉宅,靜雅看著雜草叢生的園子,第一次覺得,原來,她已經離開了這麼久。
葉北城用了半年時間,事業很快步入正軌,翟騰宇也正式改名為葉騰宇,進入葉氏工作,和哥哥一起經營曾經沒落,如今卻蒸蒸日上的家族產業。
尹沫又懷孕了,聽歐陽說,這次懷的是女孩,惹得葉北城羨慕不已,整天在靜雅耳邊念叨,啥時候也給我生個閨女……
靜雅請了裝修工人,把葉家徹底翻了新,她要讓過去的陰霾徹底消失,用新的面貌來迎接新的生活,園子里重新栽種了很多花,但最多的還是玉米花,她已經把這個花視為了自己的幸運花,如果那些年,她不堅持每天出去賣花,那麼後來還會不會,遇見愛情……
轉眼間,秋天到了,葉子黃了,這原本是收穫悲傷的季節,可是靜雅,卻收穫了幸福,沒有期限的幸福。
秋日的午後,她和葉北城坐在園子里享受陽光的洗禮,她靠在他肩頭,悠悠的問:「北城,誰能說一世情長,誰能說兩心不忘;誰能說三生相伴,誰能說地老天荒;誰能說為愛永遠,誰能說為情久長?」
葉北城淡淡一笑:「別人能不能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篤定的告訴你,我能說。」
園子里的秋菊盛開的朝氣蓬勃,漫天的香氣,像幸福的味道,已經四歲的葉天佑突然竄到父母面前,搖晃著腦袋,念出了一首爸爸和媽媽都很喜歡的詩——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正文完結,下面是番外……
——
番外之:北城VS靜雅篇(上)
每個男人一生中都有一個想要保護的女人,和芊雪戀愛三年,我篤定的認為她就是我想要牽手一生的人,直到某一天,遇見她,我才知道,原來,我命里的人,另有其人……
從美國回來后已經一年了,這一年來,為了整頓事業,我幾乎很少能抽出時間陪靜雅,她毫無怨言的支持我的工作,理解我的辛苦,每天晚上親手為我準備營養宵夜,我在感激的同時也對她有小小的愧疚,於是,一個念頭滋生了。
初Chun的夜裡還是有些微涼,空氣中殘留著寒冬的氣息,靜雅照例給我送吃的到書房。
「猜猜今天又有什麼好吃的?」她神秘一笑,把托盤放到桌上。
我搖搖頭:「猜不出……」
不是我故意要替她保留神秘感,是真的不知道,她為了讓我吃到美味的宵夜,特地報了一個烹飪班,每天都層出不窮的設計出合我胃口的食物來。
「討厭,沒情趣。」
她白了我一眼,把蓋在盤子上的蓋子掀開,頓時,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呀?這麼香。」
我好奇的問,她得意的仰起下巴:「紅棗桂圓山藥湯。」
驀然間,我愣住了:「怎麼想起來煮這個?」
「之前你不是說,爸常常懷念媽煮的這道菜嗎?爸從來沒有愛過媽,卻對這道菜念念不忘,可見媽那時候真的是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在裡面,我煮這個一來想讓你嘗嘗媽***味道,二來希望你可以感受到我對你的愛,這個補品,我燉了整整三小時,一定要全部把它喝光哦。」
靜雅甜甜的笑了笑,把勺子遞到我面前,我沒有接過她遞來的勺子,而是直接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侵入心底,我們就這樣互相凝望了許久,她一直在等我開口,而我卻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冷嗎?」
我的大掌緊緊包裹著她細嫩的雙手,她的手涼涼的,令我好不心疼。
「不冷。」
她搖搖頭,對我突然間的異常舉動有些詫異。
我把她攬進懷裡,趴在她頸邊輕聲說:「其實,那是騙人的,紅棗桂圓山藥湯,只是一個傳說……」
靜雅詫異的仰起下巴:「傳說?什麼傳說?」
「就是虛無縹緲的,根本不存在的。」
她短暫的錯愕了幾秒,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那隻不過是你為了讓假的上官夫人露出馬腳的謊言?」
「恩。」我點點頭。
「哎……」她突然有些失落:「我以為是真的呢,害我激動了半天。」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的心意,與別人無關。」
我鬆開她,接過她手裡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爽口怡人,頓時胃口大開的喝了起來。
她坐到我對面,單手拖腮打量我,看我吃的那麼香,笑容慢慢掛上了眉梢。
「靜雅,下周我抽時間帶你出去玩幾天。」
我把最後一口湯喝完,鄭重的跟她說。
「真的嗎?」如我預料的一樣,她很興奮。
「當然。」
「太好了,我去告訴天佑。」
她轉身欲走,我一把拉住她:「就我們兩個人。」
「啊?」她不可思議的瞪大眼:「你的意思,我們不帶天佑一起去?」
「恩。」
「為什麼呀?哪有父母出去旅行不帶孩子的! 」
我耐著Xing子解釋:「你沒覺得,我們已經很久沒過二人世界了嗎……」
她臉一紅:「胡說什麼呀,不是天天晚上都睡一張床。」
是啊,是睡一張床,只不過中間還夾了個小不點而已。
「你總說我沒情調,偶爾情調一下吧,你倒是沒情調了。」
我不滿的鬆開她的手,故意假裝很生氣。
她一見我不高興了,趕緊賠上笑臉:「好吧好吧,我們不帶天佑。」
隔天清晨吃早飯的時候,靜雅柔聲對著寶貝兒子說:「佑佑,你很喜歡叔叔的對吧?」
葉天佑舔了舔嘴邊的番茄醬回答:「對啊。」
「那下周我讓叔叔過來陪你好不好?」
「好啊。」
「那你一定要聽話哦。」
「必須的……」
我沒好氣的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又跟你叔叔學的是不是?」
騰宇很喜歡天佑,天佑也喜歡和他在一起,主要是因為騰宇以前混跡黑道,即使從良后依然改不了一身江湖氣息,不僅滿口仁義俠盜,還總喜歡把他那些英勇的往事說給天佑聽,惹得天佑視他如偶像,上個月我去參加孩子的家長會,老師問:「葉天佑,你最崇拜的人是誰?」
他回答:「我叔叔。」
老師又問:「為什麼崇拜叔叔呢?」
「因為他當過黑幫老大,走南闖北,遇誰殺誰!」
明明騰宇說的是遇賊殺賊,到他嘴裡一過濾,就成了遇誰殺誰……
我當時坐在第一排驚出一身冷汗,那幼兒園的老師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家長會結束后,人家就開始苦口婆心了——
「葉先生,天佑是個聰明的孩子,比我們幼兒園裡任何一個孩子都聰明,可是你們這種教育方式讓我不敢苟同,也許那是你們的家務事,可是他還這麼小,你們不可以給他灌輸一些不健康的思想,這實在是太恐怖了,他竟然把一個殺人魔視為崇拜的人,難道您不覺得這個事情很嚴重嗎?」
我點頭贊同,並且保證,下不為例。
事後我回家把這事一說,騰宇不僅沒有罪惡感,還笑得前俯後仰,一再表明立場:「我對天發誓,我闡述的是遇賊殺賊,絕對不是遇誰殺誰……」
儘管後來他保證絕不會再當著孩子的面提那些腥風血雨的往事,可是那些痞里痞氣的語言仍被天佑學的有模有樣。
就像剛才,靜雅叮囑要聽話,換了別的孩子肯定會循規蹈矩的回答好,結果他卻來一句,必須的……
靜雅開始瀏覽大量的網頁,全是世界有名的旅遊勝地,我把決定權留給她,只要她想去哪裡,我都同意。
三天後,她告訴我:「老公,我已經選好了去旅行的地方。」
「哦?哪裡呀。」
我好奇的問,心裡祈禱,千萬別是什麼九華山之類的……
「三亞。」
長舒一口氣,我笑著點頭:「好,那我們就去三亞。」
「不過……」她停頓一下:「現在不能去。」
「為什麼?」
「你笨呀,現在才剛立Chun,我們去幹什麼?」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她得意的笑笑:「夏天。」然後開始臭美:「雖然我已經過了青Chun美好年華,但我自認為身材保持的還是很好,所以,我要準備幾套漂亮的泳衣,好好的秀秀大齡女人的魅力!」
我抹把汗,點頭:「好。」
為了配合大齡女人秀魅力的決定,我把原定的假期推辭了整整三個月,五月底,我們開始為去三亞旅行做準備。
出發前的那個月,靜雅為了到時候能秀出完美身材,整天不辭辛勞的練習瑜伽,並且每晚洗好澡,都要把身體塗一層香噴噴的護膚霜,害得我每天晚上蠢蠢欲動,卻總是礙於身邊睡個小鬼,不得不壓抑著霸王硬上弓的念頭……
這樣的折磨一直維持到出發的前一周,那天晚上,她給我送宵夜的時候,我把她攬坐到腿上,開始循循善誘的勸說:「靜雅,我們下周就要出發了,你是不是應該試著讓天佑一個人睡?」
她為難的說:「恐怕不行吧,他膽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越是這樣越是要幫他克服啊,我們總不能帶著他睡一輩子吧?」
她覺得有理:「那倒也是……」
見她已經開始動搖,我繼續慫恿:「尤其我們下周就要旅行,如果還不幫他克服,到時候不是很麻煩?」
靜雅重重點頭:「老公,你說的很在理,但是……」她故意停頓:「你是覺得你晚上不能隨心所欲了吧?」
「……」
當天晚上,她就開始做孩子的思想工作,把他的偶像搬出來,說如果想要成為叔叔那樣的英雄,就一定要勇敢,如果連一個人睡覺都害怕,那根本做不了英雄,只能做狗熊了。
這招十分靈驗,葉天佑當即拍胸脯保證:「媽媽,今晚我一個人睡!你和爸爸不許去看我。」
我拍拍孩子的頭,豎起大拇指:「好樣的。」
葉天佑住到了我們隔壁的房間,那一直是他的房間,只是他從來沒一個人睡過,大多數都是跟我們一起睡,或者我和靜雅留下來陪著他睡。
終於把阻擋我和靜雅親熱的麻煩解決了,夜裡,她洗好澡,我像餓狼一樣撲向她,她沒有反抗,我們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互相親吻撫摸,身體迅速被火點燃了,正當我們吻到忘情時——
咚咚,房門被敲響,她驚得趕緊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葉天佑,我心一涼,他該不會這麼快就決定不做英雄了吧……
「爸爸媽媽,我想了好長時間,才決定來問你們的。」
我眉一挑:「哦?問什麼?」
「為什麼下周叔叔要來陪我?」
靜雅笑著解釋:「因為爸爸要去出差,媽媽也要去,所以家裡沒人陪佑佑了,才決定讓叔叔過來陪你的。」
「哦。」他恍然大悟的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門一關,我迫不及待的抱住靜雅,延續剛才的激Qing,她的睡衣被我扯掉在地上,兩具身體緊緊相貼,我正準備挺身進入時,該死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靜雅欲穿衣服,我卻按住她,硬把她塞進被子里躺著,然後自己披了件浴袍過去開門。
進來的還是葉天佑,他一臉疑惑的仰起頭:「爸爸我還有一個疑問。」
我隱忍的點頭:「恩,你問。」
「叔叔如果來陪我了,嬸嬸會不會不開心?」
靜雅詫異的瞪大眼:「佑佑你胡說什麼呀,叔叔還沒結婚,哪來的嬸嬸?」
他撓撓頭:「哦。」
我上前,蹲到他面前,語重心長的說:「佑佑,爸爸和媽媽要休息了,沒有重要的事,記得不要再來打擾了好嗎?」
他似懂非懂的點頭:「好的……」
以為有了他的保證,這一次我和靜雅便可以毫無顧慮的享受男歡女愛,然而,好景不長,正在要命的關頭,令人抓狂的敲門聲再度傳來!
「佑……佑佑……又來了……」
靜雅嬌喘著提醒,我滿頭大汗的加快速度,希望可以儘快完事,可越是焦急,就越是停不下來,敲門聲持續不斷的響在耳畔,葉天佑見半天沒人開門,便扯著嗓子喊:「爸爸……媽媽……開門……爸爸……媽媽……」
僅有的氣氛被嚴重破壞,無語的倒在床上,靜雅趕緊穿好睡衣去開門,葉天佑委屈的走進來。
「又怎麼了?」靜雅生氣的質問。
「媽媽,我只是又遇到了想不通的問題……」
我猛的坐起身:「葉天佑,你才多大?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他撇撇嘴:「我們老師說了,不懂就要問。」
「好,那你說說看,你又遇到什麼想不通的了?」
「我想知道,為什麼叔叔還不結婚呢?」
「……」
這次把我和靜雅徹底雷倒了,我捏了捏眉心,視線移向靜雅:「你生的兒子你來解釋吧。」
她眼一瞪:「子不教,父之過,這是你的責任!」
我苦笑一聲,對葉天佑勾勾手指,他向前走幾步,滿臉期待的等我跟他解釋。
「佑佑,這不是你該Cao心的事情知道嗎?這是大人的事情,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小孩子就該想些小孩子該想的問題。」
他想了想說:「那我應該想什麼?」
「你應該想奧特曼怎麼才能打贏怪獸,蘋果用英語是怎麼說的,等等……」
「可是這些我都知道。」
「那你就想些你不知道的。」
「叔叔為什麼不結婚我就不知道啊?」
「……」
我向靜雅投去求救的眼神,她嘆口氣:「行了,明天還要上學,趕緊睡覺吧。」
結果,折騰了大半夜,葉天佑還是夾在了我們中間……
在焦心的等待中,終於等到了去三亞度假的日子,清晨,靜雅興奮的把幾套Xing感泳衣裝進行李箱中,騰宇開車過來把天佑送到了幼兒園,然後,我們出發了。
時值盛夏,三亞的遊客多不勝數,和煦的陽光、湛藍的海水、柔和的沙灘、無一不令靜雅感到興奮,看著她開心的模樣,我很為自己的決定而感到欣慰。
這一生,我唯一想給她的,金錢無法衡量的,就是快樂……
我們住在附近自家開的度假村,靜雅已經換好了一套米黃色泳衣,她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在柔和的沙灘上跳躍,陽光照耀在她光潔無暇的臉龐上,映照出她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雪蓮花,淡雅,清秀,靠在躺椅上的我,一瞬間陷入了恍惚……
「北城,我們下去游泳吧?」
她跳到我面前,指了指身後湛藍的海水,我搖搖頭:「坐了大半天的飛機,頭暈,讓我歇會,你先去玩。」
「那好吧……」
她轉身欲走,我一把拉住她:「海里人多,別游的太遠。」
「知道啦,我會一直在你的視線里。」
說完,她疾步跳進了大海,在我的眼皮底下歡快的潑水,我戴著深褐色墨鏡,唇角因為感染她的快樂而不自覺的上揚。
「先生,你好,可以幫我們拍張照嗎?」
耳邊傳來溫柔的請求聲,我微微側目,原來是兩個年輕女孩想合影。
「恩好。」
我沒有拒絕,起身接過相機,對準已經擺Pose的兩人咔嚓咔嚓拍了幾個鏡頭。
「謝謝先生,麻煩你了……」
「不客氣。」
我把相機還給她們,剛躺回去不到二分鐘,耳邊再次傳來溫柔的聲音。
「先生,你好,可以請你喝杯香檳嗎?」
一杯香檳晃到了我面前,我頭一扭,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極其Xing感的女郎,玫瑰般的紅唇閃耀著璀璨的光芒,火辣的身材凹凸有致,她坐到我旁邊,另一隻手裡也端著香檳。
出於紳士禮貌,我接過去一口喝乾,把杯子還給她,含蓄的說:「你可以坐的離我遠一點嗎?」
「為什麼?」她詫異的挑眉。
「因為……」停頓了一下:「我太太會吃醋。」
Xing感女郎抿嘴輕笑,搔首弄姿的理了理棕色的捲髮:「先生,別騙我了,我觀察你老半天了,根本沒有女人靠近你,你哪來的老婆?」
我沒好氣的笑笑,指著前方的大海說:「她在游泳,穿米黃色泳衣的那個,看到沒……」
突然,我說不出話了,因為,那個熟悉的身影竟然不見了……
騰一下站起身,我迅速跳到海里,大聲呼喚靜雅的名字:「靜雅……靜雅……」
雖是盛夏,可是突然尋不著熟悉的人,我還是覺得海水刺骨的冷。
焦慮的回到渡假村的旅館,房門一推開,懸在半空中的心終算是落下了。
「靜雅,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沙發上躺著已經換下泳衣的妻子,她見我進來,沒好氣的翻個身,不理睬我。
「怎麼了?」
我坐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怎麼。」
「沒怎麼躲房間里幹嘛?快起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吃!」
「為什麼?」
「頭暈,累! 」
我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她在吃醋……
「剛才不是玩的挺起勁,怎麼才這麼一會功夫,就累成這樣了。」
「心累。」
我憋著笑:「怎麼個累法?」
「看見你就累。」
「好了,我不就幫人家拍兩張照片嗎?你以前可沒這麼小家子氣。」
她猛的翻身坐起:「只是拍照片嗎?!」
我抹把汗:「還喝了一杯美女的香檳。」
「這還不夠我累嗎?!」她怒目圓瞪:「我讓你陪我去游泳,你眯著眼慵懶的說:坐了大半天的飛機,頭暈,讓我歇會,你先去玩。結果呢,人家美女找你拍照,你二話不說就爬起來,你沒看到那兩個女人是故意引誘你嗎?擺的那是什麼勾人的姿勢?挺胸提臀,只差沒跟你勾手指了!
我怔怔的望著她,正想解釋,被她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還有,人家給你香檳你就喝嗎?你跟人家很熟嗎?假如酒里再放什麼葯之類的,你怎麼辦?像當初**我那樣把她也**嗎?哦不對,不需要**,人家巴不得跟你那樣呢!」
**……多麼遙遠的兩個字,有多久沒聽到這麼驚悚的字眼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我都是三十幾歲的老男人了,對那些嫩草嫩花的不感興趣,而且那個送香檳的女人,我也是為了趕緊打發她走,才不得已的喝掉她的香檳,你需要吃這些無厘頭的醋嗎?」
我說完,把視線移向她的身體,實時的讚歎:「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有魅力的女人,只要有你在,別人都是空氣……」
她仰起下巴:「那我不在,別人是什麼?」
「是……別人就是別人唄。」
我被她問的有些語結,心裡感嘆,三十幾歲的女人了,吃起醋來真是要命。
「北城……」她突然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久了,已經沒有激Qing了。」
我大驚:「當然不會啊,你怎麼會這樣想?」
「今天我在海里,看到你那麼熱情的幫別人拍照,心裡覺得好生凄涼……」
「靜雅,你想哪去了,我那是熱心,不是熱情!」
她嘆口氣:「算了,你去幫我買兩盒太太口服液。」
「買那東西幹嘛?」
「我內分泌失調,快去!」
當我屁顛屁顛的把太太口服液買回來時,靜雅正在跟誰通電話,我一進門,她趕緊把電話給掛了。
「給你。」我把東西遞給她,沒多問什麼。
「謝謝。」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這是我們到三亞的第一個夜晚,我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送給靜雅,她打開一看,竟然是兩套Xing感的睡衣,沒好氣的扔一旁:「我就知道你帶我來旅行是幌子。」
「怎麼說?」我湊上前。
「這東西能穿嗎?我最討厭黑色的蕾絲睡衣了!穿到身上像蛇皮一樣,噁心死了!」
「不是還有一件嗎?」我把粉色的那件遞給她。
「這個更誇張,粉色制服誘惑?你什麼品位啊你,太庸俗了!」
我頹廢的倒在床上:「行,那你穿你自己帶的吧 。」
靜雅洗好澡,我像變戲法式的從背後拿出11枝紅玫瑰:「老婆,我愛你。」
以為她肯定會感動的抱住我,然後說一句:「老公,我也愛你。」
結果,她花是接過去了,卻疲憊的躺在床上:「老公,我知道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但是今天我們都太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晚,養足精神明天再戰哦。」
明天……
一陣暈眩,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隔天中午,我們正準備午休,房門被拍得咚咚響,我疑惑的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嗨,北哥,好久不見。」
我一看是尹沫和歐陽楓,驚詫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也來旅行啊。」
「不是,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聽你老婆說的唄。」
歐陽楓上前促狹的問:「二人世界過的如何?」
我被他問的一頭霧水,砰一聲關了房門,轉身問靜雅:「你跟歐陽說我們來三亞了?」
「跟他老婆說的。」
「為什麼要跟她說啊。」
她無所謂的撇撇嘴:「怎麼不能說了?」
「我原本是計劃過二人世界,現在倒好,他們來了,二人世界就變四人世界了。」
「有那麼嚴重嗎?人家玩人家的,咱們玩咱們的,井水犯不了河水,再說了,人家尹沫懷孕了,老公正愁著不知道帶她到哪玩,我只是隨便提一下,三亞又不是你的,人家想來你還不讓人家來呀。」
「等等——」我震驚的睨向她:「你剛才說什麼?尹沫懷孕了?」
「對啊。」
「……」
挫敗的倒在床上,我扯過被子蒙在頭上,靜雅詫異的掀開:「怎麼了?」
「這對我的打擊太大了……」
去年冬天,他們的小女兒才出生,這才半年不到,又懷孕了,讓只有一個兒子的我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果然不出所料,晚上在餐廳一起吃飯時,歐陽楓開始得瑟了:「北哥,你們葉家人丁這麼單薄,你要加把勁啊。」
我瞪他一眼,卻沒能阻止他的得瑟:「你看看我,一兒一女,現在沐沐懷的肯定又是兒子,這兩天她特愛吃酸。」
我隱忍的埋頭喝茶,靜雅和尹沫一起去洗手間了,要是當著兩個女人的面被他這樣挖苦,那簡直丟人就丟到家了……
「北哥,你跟哥們兒說,你是不是現在不行了?」
砰一聲,我把手裡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歐陽楓,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再胡說八道,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他悻悻的聳聳肩:「又不是我故意打擊你,我是聽我老婆說,你老婆說你現在對她沒什麼激Qing,所以我就想……」
聯想到那一天晚上去給靜雅買太太口服液,她見我回來趕緊把電話掛了,莫非就是給尹沫打電話?然後告訴她我不行了?!
真是令人抓狂,我強忍著怒火沒發作,一頓飯吃得如同嚼蠟,好不容易結束晚餐回到房間,我把門一關,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
靜雅伸展雙臂倒在床上,感嘆:「好飽啊……」
我也飽,不過是被氣飽的!
她見我半天沒聲響,疑惑的抬頭一看,尖叫一聲:「你怎麼裸身啊……」
話剛落音,我便猛撲過去,撕扯她的衣服,篤定的說:「今晚,必須懷上我的孩子。」
「葉北城,你混蛋,還沒洗澡呢……」
她掙扎著往後退,她越是退,我越是進,直到兩人雙雙從床上滾到地板上,還好地板是木質的,又是夏天,所以不僅不會感到冷,還會給人異樣的滑溜感,我抱著她滾了好幾圈,終於把她的衣服全部褪盡。
粗魯而用力的吮 吸,在靜雅體內挑起一波波興奮的熱浪。她軟了腰,雙手無力地抓著我的頭髮,喘息的說不出話來,那種讓她感到饑渴和羞恥的熟悉且興奮的感覺,如潮水般包圍了她。
纏綿的深吻在彼此胸腔裡帶起熱乎乎的氣流,舌頭像剛冬眠完心急火燎出洞的蛇在穿行,拱開了壓在他們心頭的沉沉烏雲。
「寶貝,我憋得好難受。」我把臉挨著靜雅的臉頰廝磨,悶悶地說:「真恨不得把你香進肚子里。」
接著我便真的像要把人香噬似的將她的嘴巴密密實實堵住,狂野地吻著,靜雅半閉著眼,無力地任由我為所欲為。
……
靜雅一時無法自控的抓住我的頭髮,情不自禁就呻吟道:「北城,難受……好難受……」
她喊的聲音越大,我越是感到滿足,因為這證明的,是男人威武的雄風!
這一夜,我索取無度,一來是因為禁慾太久,二來是被隔壁那一對夫妻倆給刺激到了,做到最後,她累的昏睡,我卻總有辦法讓她清醒,然後一次次的讓她淪陷在我的征服下,直到窗外的東方露出魚肚白,我才疲憊的擁著她沉沉睡去,唇邊揚起滿足的弧度……
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日上三竿,房門被敲得震天響,靜雅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想坐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骨頭像是散了架。
她懊惱的瞪我,伸手讓我拉她起來,我伸手過去抱她,一碰到她光滑細膩的肌膚……
「老婆,再來一次吧?」
「滾!」她一腳把我踹到了地下,趕緊拿起衣服迅速穿了起來。
敲門的自然是隔壁那對夫妻,我和靜雅出去時,他倆意味深長的打量片刻,說:「走,吃飯去。」
尹沫拉著靜雅的手疾步往前走,接著就見她倆竊竊私語,依稀的,我還可以看見靜雅紅透了的半邊臉。
「哥們,你們昨晚動靜太大了……」
我尷尬望向歐陽楓:「什麼意思?」
「你們窗戶沒關吧?我們這邊也沒關,所以……」
難怪靜雅的臉那麼紅,敢情昨晚她的尖叫聲被隔壁的人聽到了,別說她,就我這個男人,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胡說什麼!」我瞪他一眼。
「哎,今晚你們記得要關好窗戶啊,我家沐沐懷孕了,昨晚我那個煎熬啊……」
我眉一挑:「你們夫妻倆害不害臊?看看你們家尹沫,把我老婆臉說的跟番茄似的,就算是好朋友,也要替人家留點隱私吧?」
歐陽楓堪堪一笑:「我以為你是故意弄那麼大動靜,以此證明你的威武不減當年呢……」
有了歐陽夫婦倆的介入,原本我和靜雅一周的假期,提前三天就結束了,因為之後的那幾天晚上,每次我和靜雅要親熱時,要麼是她的手機響,要麼就是我的手機響,要不就是敲門聲,要麼就是站在窗外喊的整棟樓都聽的見,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決定打道回府,免得被憋出毛病……
值得慶幸的是,自從我們離開幾天後,葉天佑竟然不願意跟我們睡了,不僅晚上一個人睡,而且再沒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
為此,我和靜雅有了二人世界,彷彿回到了幾年前,每一晚都過的極致纏綿,感情也越來越深厚,即使在相鄰的辦公室,一天都要探望彼此好幾次,惹得騰宇整天直呼肉麻,一見著我倆在一塊,能閃多遠便閃多遠,誇張的跟閉瘟神似的。
我開始關心靜雅的肚子,從三亞回來后的第二個月,我問:「老婆,姨媽來了嗎?」
她答:「來了。」
「……」
第三個月:「老婆,姨媽沒來吧?」
「還差一個星期呢,你問太早了吧!」
「……」
第四個月:「老婆,這次姨媽好像沒來呀?!」
「你出差回來的前一天,剛送走。」
「……」
到第五個月,歐陽那傢伙整天有意無意的帶著她家的大肚婆來跟我炫耀,甚至要傳授我怎樣播種,才能開花結果,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問靜雅姨***近況,直到有一天,她來到我辦公室,敲了敲我的辦公桌——
「老公,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
我無精打採的回答:「什麼事……」
「你這個月還沒關心我的姨媽哦。」
頹廢的笑笑:「不關心就不傷心。」
「為什麼?」她無辜的挑眉。
「這幾個月我多努力是不是?結果呢?全白費了……」
她撲哧一笑,走到我面前,摟著我的脖子說:「誰說白費了,看看這是什麼?」
一張白色的B超單從我眼前緩緩飄過,我一把奪過來,蹙眉一看,孕四周!!!
「你的?」我驚喜的問。
「廢話,不是我的是你的啊!」
「老婆,你太棒了——」我欣喜若狂的抱起她,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傳了好幾圈,門突然間被推開,騰宇愣了下:「哎喲,你們這兩個人,真受不了你們了……」
砰,趕緊帶上房門逃之夭夭……
九個月後——
靜雅在婦幼保健院順利產下一男嬰,當孩子降生那一刻,她突然嚎啕大哭:「我要女兒……!!」
相比她的失望,我卻極為高興,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況且,沒有女兒,正好又有了繼續奮鬥的目標。
又是一年Chun節,宅子里熱鬧非凡,當年的冷清早已經一去不復返,客廳里洋溢著歡聲笑語,葉夢瑤嚷嚷著說:「來,我們大家合影一張。」
她美國的男友拿出支架相機,設置了自動拍攝,我們一家人靠在一起,對著攝像頭髮自內心的微笑,隨著咔嚓一聲,美好的瞬間,終被定格成永遠……
番外之:醜女無敵VS夢馨篇
臘梅花開的季節,我一個人站在海邊,海風吹起了我的面紗,我眺望著遠處的大海,心緒飄得很遠很遠……
這幾年,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幽靈,四處流浪,飄到哪裡,便是哪裡。
媽媽死了,我的心彷彿被掏空了,雖然我還有親人,可是,我卻沒有臉去見他們,也許,他們會收留我,卻不見得會原諒我。
沒有人會原諒,一個逼死自己父親的女人……
我靠著媽媽給我留的一些錢,艱苦的活著,不管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在報紙上,雜誌上,電視上,看到北城找我的消息。
每次,我都是靜靜的看一眼,然後,轉身走開。
也許我真正過不去的,只是心裡的那道坎……
再一次回到襄陽,我已經身無分文,新年了,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只有我一個人孤單的走著,走著,卻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天黑了,夜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煙花,耳邊回蕩著孩童們嬉笑的聲音,大家都在喜迎新年,第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只有我,沒有任何喜慶的感覺。
新年對我來說,只不過是新一輪的孤獨。
不知不覺,我竟然走到了葉家的大宅門前,門是閉合著的,但我知道,裡面一定很熱鬧,只要我伸手敲一敲門,我就再也不用四處流浪,可是我卻沒有那樣的勇氣,幾年的流浪生活,讓我受盡了別人的歧視,一些調皮的孩子喜歡扯掉我的面紗,罵我是妖怪,久而久之,連我自己都開始討厭我自己,可是轉念一想,我又什麼時候喜歡過自己……
我站了很久,像一個自卑的孩子,低著頭,小聲抽泣,每逢佳節倍思親,每一個新年,我都會像今天晚上這樣,哭的無法自持……
當院子上空砰一聲巨響,絢麗的煙花染紅半邊天時,我抹乾眼角的淚,黯然的轉身,離開了這個曾經一度讓我充滿仇恨的地方。
寒冬的深夜,開始飄起零碎的雪花,我緊緊的抱著瘦弱的身體,蹲在馬路的牆角邊。
我想,我可能挨不過這一夜,身體在瑟瑟發抖,心,卻無比的平靜,死亡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一件值得懼怕的事,也許我會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在黎明到來前,被遠在天堂的媽媽接走,從此以後,遠離孤獨,遠離一切,世事的紛擾……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神智已經漸漸不清,迷迷糊糊中,一輛車停下來,然後,從車裡下來一個人,他緩緩的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輕聲問:「你怎麼了……」
我無力的搖頭,並不想跟任何人求救,更不想得到別人的施捨。
他伸出一隻手,撫摸我的額頭,我驚慌的躲開,很不習慣和陌生人接觸。
他並不氣餒,再次伸手,只是這次,他似乎想扯掉我的面紗,我激動的吼了聲:「滾開……」下一秒,失去知覺的昏厥過去……
當我醒來時,躺在一個陌生的床上,四周都是陌生的,我驚慌的坐起,第一反應就是我的面紗還在不在,雖然我已經很落魄,可卻還是想維護可憐的自尊。
摸到面紗還在,我鬆了口氣,起身下床,緩緩的出了卧室,來到一間客廳中央,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帶到了這裡,當我用不安的眼神搜尋這個房子的主人時,肩膀突然被人從背後輕拍了一下。
我敏感的尖叫一聲,轉過身,眼前站著的,是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他溫和的看著我,安撫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是誰……」我諾諾的問,依稀記得,在我昏迷前,蹲在我面前的人就是他。
「我姓高,我叫高子安,你昨晚昏倒了,我只好把你帶到家裡來。」
「你是不是掀過我的面紗了?」
我漸漸平靜,沒有人會對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不好奇,在我昏迷前,他就想扯開我的面紗,我昏迷后,正好給了他機會。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他淺笑著問我。
搖搖頭:「不信。」
「那我就篤定的告訴你,沒有。」
「為什麼?你不好奇嗎?」
他起身,替我倒了一杯白開水,儒雅的說:「好奇是好奇,但我看你的反應,似乎不太想讓別人窺視你的秘密,所以,我應該尊重你的隱私。」
他的這番話讓我很震驚,這是我飄蕩多年,唯一聽到的,要尊重我隱私的話。
「謝謝。」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由衷的感謝。
「其實相比你戴著面紗,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會在冰雪寒天里蹲在馬路邊?你沒有家人嗎?」
「恩。」
我很怕他會追問下去,除了我的相貌,就是我的家庭,這兩樣是我最想迴避的。
「如果你暫時沒地方住,可以住在我這裡。」
我再次詫異的睨向對面的男人,他竟然沒有追問我的家人去了哪裡,這實在很令我匪夷所思。
「其實,我的相貌……」
我想跟他說,我毀容了,住在這裡會嚇到他,可我話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你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
這一次,詫異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這個男人,他太深沉了,深沉的讓我看不透他,如果他不是知道我想說什麼,又怎麼會打斷我的話,誇讚我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我生氣的起身:「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不必了。」
「等一下。」他不疾不徐的抬起頭,直視著我說:「你以為我剛才說的話,其實代表我已經看過你的容貌了嗎?你錯了,一個女人戴著面紗,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猜的出,她一定是毀了容,沒有誰會因為自己長的美,而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我征征的回望他,一時間很無措,因為,他說的不無道理。
「你就安心的住在我這裡,這幾天天氣都不好,你若再蹲到馬路邊,就是死路一條,上天賜予我們生命,是為了精彩的活著,而不是黯然的死去。」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妥協了,也許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我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好奇。
轉眼一個月過去,我對陌生的環境已經漸漸熟悉,只是對高子安,仍舊陌生。
他每天早出晚歸,生活作息很規律,從不問我不想回答的問題,更不涉足我的隱私。
終於有一天,我按捺不住好奇,欲言又止的問他:「高先生,我知道也許我不該問,可我實在很好奇,為什麼……你是一個人住?」
問出這句話時,我終於有些理解那些想窺視我的人,因為,好奇是一種天Xing,無關乎好意或惡意。
他聞言沉默了片刻,我敏銳的從他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落寞,趕緊解釋:「如果你不想說沒關係的,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跟我來。」
他轉身進了書房,我尾隨著跟了進去,他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相框,我仔細一看,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妻子。
「這是我太太,我們很相愛,但是……」
他有些難過,閉上眼,復又睜開:「她死了。」
「死了?為什麼?」我有些詫異。
「五年前,患了骨癌,儘管她求生的慾望很強烈,卻最終沒能戰勝死神。」
無意揭別人的傷疤,看到高子安傷心的模樣,再聯想到父親對母親的態度,不禁讓我對面前這個男人增添了幾分好感。
如果今天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可能很難再相信,真愛是存在的,只是有些人,沒有那個福氣而已。
而我,可能是最悲慘的人,連與愛情擦肩而過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對不起,觸到你的傷心事了。」
我愧疚的道歉,他搖搖頭:「沒關係,生死由命,只能怪我們緣份太淺。」
「那你沒有子女嗎?」
「有一個女兒,在美國留學。」
「她新年沒有回來陪你一起過?」
「恩。」
高子安的表情有些黯然,他凄然的笑笑:「是我讓她不要回來,這個家,太冷清了……」
怕再繼續問下去,只會讓他更難過,我趕緊轉移話題:「今晚,讓我來下廚吧。」
這一個月來,高子安每天五點準時回來,然後下廚房做晚飯,他像照顧孩子一樣的照顧我,儘管我說了很多次,我可以自己動手。
「好。」他沒有拒絕。
我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他拿出兩瓶法國紅酒,舉了舉杯子:「敢喝嗎?」
我笑笑:「有什麼不敢。」死都不怕,還會怕喝酒。
我們相視而坐,他替我倒了半杯紅酒,我脖子一仰,喝了個精光。
他詫異的蹙眉:「酒不是這樣喝的,要慢慢品,才能品出滋味。」
「不用,酒對我來說,和生活一樣,早已經沒了滋味。」
也許我的話太過消極,可事實上,確實是這樣的,一個把青Chun年華埋葬在仇恨中的女人,生活對我來說,不過是一杯索然無味的白開水。
他眯起眼,意味深長的打量我,總結出一句:「你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沒有。」我搖搖頭。
「你有,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靈魂。」
他的堅持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索Xing回答:「如果你硬要這麼認為,我只能承認,是的,我確實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只不過,是恐怖的故事。」
他笑笑,舉起杯:「干。」
我感激他沒有追問下去,相識的時間雖不長,可我已經了解了他的為人,他是一個很懂分寸的男人。
我們喝的很開心,那些心中積壓的苦悶漸漸散去,高子安很會製造氣氛,他說了很多有趣的事,讓我忍不住開懷大笑,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多少年來,唯一一次發自內心的感到輕鬆,快樂。
後來,我和他都喝醉了,然後我們就一起坐到沙發上,彼此依靠著。
迷迷糊糊中,他渾渾噩噩的說:「上官馨,外面現在很冷,可是和你這樣靠在一起,我覺得很溫暖!」
上官馨是我告訴他的假名字,上官是我母親的姓氏,而馨則是我的原名,不是有意欺騙,而是這麼多年,我一直用這個名字。
我傻笑著附和:「是啊,很溫暖,我也很溫暖,從沒有過的溫暖……」
「那我們就在一起生活吧,反正你也沒地方去。」
「可以嗎?在一起生活的人,不是要相愛才可以嗎?」
「不是絕對的,除了相愛,還有適合,只要適合,沒有什麼不可以!」
這完全是我們倆的醉酒話,他無意,我無心,就這樣胡言亂語了大半夜,我們終於沉沉入睡……
天微亮時,我被窗外一道刺眼的光線驚醒,從小到大,我都習慣陰暗,對一切明亮的東西排斥,起身迅速走到窗邊,把窗帘攏在一起,屋裡唯一的光線被我掩蓋了。
高子安還沒有醒,我盯著他熟睡的面龐,想到昨晚說的那些話,頓時,覺得十分尷尬。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劃過,如果不是看到窗外的柳樹發芽了,我都不知道,原來Chun天已經來了。
而我,也已經在高子安這裡住了近三個月。
似乎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留下來,這裡不是我的家,他也不是我的什麼人,所以,我不能把別人一時的仁慈,當成我永久的飯票。
這樣想來,我在某天傍晚,留下一張紙條,靜靜的走了,也許他收留了我這麼久,我於情於理都應該當面和他說再見,可是莫名的,我有些不敢面對他。
再次穿梭進陌生的人群,接受別人異樣的眼神,我竟有些不習慣,或許是因為,某個人,讓我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滋味,我便開始嬌氣了……
晃悠了一整天,身上沒有錢,我挫敗的一個人來到了海邊,雖已立Chun,夜裡還是有些微涼,我又冷又餓,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離開了別人,就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有那麼一瞬間,我站在礁石上想跳下去,葉夢馨的人生,已經徹底沒有希望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絕望。
海風吹亂了我的頭髮,我閉上眼睛,驀然間,我似乎聽到了有人喚我,那聲音似從天邊而來,令我的心不自覺的砰然而動。
「我找了你很久知道嗎?」
聲音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來,我猛的回頭,便看到了一張焦急的臉龐,成熟的,魅力的,同樣,也遙不可及的……
高子安上前拽住我的手臂,憤怒的說:「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我有給你留紙條。」
「這樣就行了嗎?三個月的相處,一張紙條就撇清關係了嗎?」
我詫異的望著他,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我和他之間,有什麼撇不清的關係嗎……
「謝謝你當初收留我,但我只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你沒有義務要一直照顧我。」
「不相干的人?當初我們不是說好的,要永遠一起生活的嗎?! 」
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陰霾,我陷入了震驚中,半響才說:「那是我們酒後戲言,當不得真。」
「也許你是酒後戲言,但我是認真的。」
腦子轟一聲呈現空白化,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僵持的局面維持了數分鐘后,我驚慌的甩開他的手,疾步想要離開,卻被他攔住:「跟我回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厲聲問。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他回答。
「好,就算你當初說的是認真的,那我拒絕可以嗎?我不想因為合適而生活在一起!」
「那如果是因為愛呢?」
我的腳步突然停了,身體有些僵硬,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愛這個字眼,在我的生命中,從來就是一種奢望,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
緩緩轉身,我諷刺的笑了,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說:「你跟我說愛?你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嗎?不知道吧?那我現在讓你看看,等你看了之後,你就會覺得自己有多愚蠢,也會多麼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
用力一扯,我扯掉了自己的面紗,把幾乎醜陋不堪的半邊臉呈現到他面前,故意走近:「看清楚了嗎?跟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提出一起生活,你難道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高子安的表情,比我想象中的鎮定許多,他越是鎮定,我越是無措,因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憑的是感覺,而不是相貌,即使你給我看到了你的不完美,我能記住的,依然是你最美好的一面。」
無法否認內心升騰而起的溫暖,可是這種感覺令我感到可恥,就算高子安不嫌棄我,我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心無旁騖的面對他……
我重新戴上面紗,一語不發的走了,身後再次傳來他的吶喊聲:「我知道你自卑,可是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上天賜予我們生命,是為了精彩的活著,你為什麼就非要選擇黯然的死去?!」
一行清淚緩緩落下,心在那一刻,痛的不能呼吸,精彩的活著?我難道不想精彩的活著?無奈的是我的生命,早就已經不精彩了!
「不要再束縛自己,好嗎?……」
他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帶著一種期待的懇求。
「你以為我想束縛自己嗎?你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那是一種活在陽光里的人永遠無法體會的陰暗!你讓我精彩的活著,我怎麼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我又拿什麼來拯救,我破碎的人生……」
高子安的眼圈紅了,他突然一把扯掉我的面紗,手一揚,面紗被海風吹進了大海,然後,他按住我的肩膀,篤定的說:「你給我聽好,從此刻開始,你的人生,我來拯救……」
一個月後,高子安帶我去了美國,他給我聯繫了最好的整容專家,也許等待我的,將會是另一個葉夢馨,也會是另一個,新的人生。
半年後,我回國了,手術很成功,我再也不需要戴面紗,在飛機上,我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高子安,對於我的欺騙,他並不生氣也不詫異,只是淡淡的說一句:「你是誰不重要,重要是我在你面前,我可以是誰。」
一縷暖暖的陽光從白雲的縫隙里穿透進機艙,酒在我的臉上,我溢出了一抹比陽光還要燦爛的微笑,握住他的手,由衷的說一句:「子安,謝謝你,拯救了我瀕臨崩潰的人生……」
他俯身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真愛不需要詮釋,更不需要華麗的點綴,簡單的幸福,就是人生最大的收穫。
下了飛機,我和他,即將踏進那座,我原本以為,再也不會踏進的大宅,葉夢馨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真的開始……
番外之:真情錯愛VS費少篇
回憶是一座城,只要你是住在城裡,一些人,一些事,就無法輕易的忘懷。
還有一個月,就是費少城出獄的日子,這些天,我幾次欲言又止,想跟北城提起這件事,卻因為顧慮他的感受而屢屢開不了口。
我的生日快到了,他問我:「靜雅,想要什麼禮物?」
我說:「禮物不想要,但我有一個小小的心愿……」
他愣了下:「好啊,儘管提。」
「是不是只要我提了,你就一定會答應?」
他又愣了下:「恩。」
「七月六號費少城出獄,我們一起去接他吧?」
某人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我可能沒時間。」
「老公,去嘛,我知道你對費少城心有芥蒂,可是你也知道,他之所以坐牢,也是因為我,你就看在他為我犧牲的份上,答應吧?」
「你和騰宇一起去就好了。」
他還是不答應,我頓時不樂意了:「葉北城,你是不是男人啊,心眼比芝麻粒還小,你不去是吧?行,你不去我一個人去,我去了我就不回來了!」
他沒好氣的哼一聲:「又來了。」
……
我就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沒時間,可真到了這一天,我剛一出宅門,他的車就停到了我面前:「上來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嗎?」我故意問。
「知道。」
「我是去接費少城哦?」
他推開車門,伸手把我拽進去:「那來這麼多廢話。」
車子開到郊區的監獄大門外,我下了車,目光緊緊的凝視著前方,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卻沒見到費少城被釋放出來。
「北城,不是說九點的嗎?現在都九點半了。」我無助的走到車旁,彎腰對裡面的男人嘟嚷。
他瞪我一眼,推開車門走下去,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片刻后,從監獄里奔出一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他氣喘吁吁的上前說:「葉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想打聽一下,今天釋放的犯人費少城怎麼還沒有出來?」
「哦,他呀,他已經放出去了呀。」
我大吃一驚:「什麼?已經放出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早上八點半左右。」
「不是說九點的嘛!」
「原先是九點,後來又改了……」
葉北城點頭:「恩,知道了。」
他上了車,提醒我:「還不走?」
我鬱悶的坐到副駕上,一雙秀眉緊緊的蹙著,原本想來接他,是因為想彌補一下我對他的愧疚,卻沒想到上天連這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
葉北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他把車子調個頭,開到了費少城的住處。
「去吧。」他示意我下車。
「來都來了,一起進去吧?」我提議。
他搖搖頭:「不必了。 」
我頹廢的下了車,知道這兩人的心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開,也不好勉強他,走到大門口,我按響門鈴,一個老傭人過來開門:「你找誰?」
「你好,請問費少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不過他今天不見客。」老傭人抱歉的點頭。
「為什麼?」
「少爺說他剛回來,想一個人先靜靜,過兩天他會聯繫你們。」
葉北城已經從車上下來,他攬住我的肩膀:「回去吧 。」
已經很明顯,費少城知道我會來找他,而他,似乎在逃避過去……
在忐忑與不安中等待了兩天,第三天中午,我終於接到了他的電話,他約我出來見一面,當然,也不是約我一個人,還有葉北城,另外,還有歐陽楓。
地點,在魅影。
我答應了,然後我就走進葉北城的辦公室,開門見山說:「費少城約我們晚上見面。」
他剛要開口,我強調一句:「如果你敢拒絕的話 ,我保證,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他有些懊惱的抬眸:「怎麼?威脅我?」
「如果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什麼,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他為了我犧牲四年是事實,做為我的愛人,你有必要跟他說聲謝謝。」
葉北城站了起來,他走到我面前,嘆口氣:「他是不是還約了歐陽楓?」
「恩。」
「就算我去,歐陽會去嗎?」
「他會的!」
「何以見得?」
「只要有尹沫在,歐陽就不是問題。」
事實上,我的話是正確的,當我把原委跟尹沫說了一遍后,她很爽快的答應:「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今天晚上,我一定會把他乖乖的帶過去!」
晚上九點整,我和葉北城來到了魅影,費少城包了一號廂,已經有很多年,我們不曾踏足過這裡。
推開門,走進去,看到沙發上坐著的熟悉身影,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酸楚感,時間是一把無情的殺豬刀,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也不再任Xing,不再輕易的說愛,也不再為愛受傷害……
「費少城。」我輕喚一聲,他回過頭,沖我笑笑,四年沒有奪去他英俊的相貌,卻為他眉宇間增添了不少風霜。
「北哥。」他伸出手,葉北城稍有遲疑,在我的期待注視下,終沒讓我失望。
我們剛一坐下,尹沫和歐陽楓便也過來了,我注意歐陽楓的表情,和葉北城一樣的陰沉。
「謝謝你們能來赴約,第一杯酒我敬大家。」
費少城舉起一杯烈Xing白酒,脖子一仰,杯底見空。
見氣氛僵硬,我對尹沫使了使眼色,她馬上笑著附和:「費少真是豪爽啊,那我們也一起來敬你,敬你終於重見光明!」
我率先舉起杯,拱了拱身邊的葉北城,他慢悠悠的舉起,歐陽楓最後一個舉杯,然後,我們各懷心思的喝掉了第一杯酒。
「北哥,這杯我單獨敬你,不管過去發生過怎樣的不愉快,我都希望可以一笑抿恩仇,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有第二個過去,也不會再有第二個費少城,從此以後,我對靜雅,不會再有任何異心。」
他說的言誠意懇,我的眼睛有些濕潤,早在四年前,我就知道,他已經放棄了。
葉北城意味深長的凝視他片刻,點頭:「好。」
見兩人碰杯喝掉了第二杯酒,我欣慰的笑了。
「歐陽,這杯是敬你的,當年,你說我們再也不是兄弟,這句話,我痛心了很多年,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四年的牢獄也不僅僅是因為靜雅,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想贖罪,我對不起兩位兄弟,對不起我們曾經的友情,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將我的靈魂清洗的很徹底,不管你和北哥還願不願拿我當兄弟,我今天都可以對天起誓,有生之年,絕不會再辜負過去的情義。」
費少城的這一番話,讓我們所有人都為之感觸,相識已經七八年,就算再深的仇也早已經淡漠了……
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只要迷途知返,朋友依舊是朋友,朋友間的友情依舊是人生中的三大財富之一。
「好,為了你能醒悟,為了你剛才的誓言,我們乾杯!」
歐陽楓起身,我們所有的人都跟著起來了,七年前的我們,和七年後的我們,果然是不一樣了,不會因為一直恨而忘記怎樣去原諒,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忘記了曾經的美好,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我們經歷了很多很多,於是,生活,教會了我們如何去愛如何去包容……
我們喝的很盡興,房門突然被推開,接著,一個女人走進來,她就是施何柔。
「你們剛才的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她彎腰倒了一杯酒:「可不可以,也原諒我這個曾經給你們帶過傷害的人?」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只有我,無比的清醒,起身,平靜的望著她,緩緩說:「何柔,在你問我們原不原諒你之前,我想知道,你原諒我嗎?」
她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復又抬起,篤定的回答:「原諒。」
「為什麼?」
「過去的恩怨就像是解不開的亂麻,在那場醞釀多年的浩劫中,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所以,我沒有不原諒的理由。」
我笑笑:「好,就沖你這句話,我們也原諒你。」
偌大的包廂里酒氣衝天,沒有什麼比酒此時更能助興,我們都沒有預料到,會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些曾經恨之入骨的人和事,竟然都不再恨了,原諒別人就是原諒自己,給別人一條出路,就是放自己一條生路……
「大家靜一靜,我要宣布一件事。」
費少城醉醺醺的站起身:「三天後,我要去法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也許一年,也許二年,也許……一輩子!!」
費少城的家人早年移居法國,我們大家都知道,只是他突然要離開,讓所有人都很意外,尤其是今天這麼特殊的日子,宣布離別的消息,難免讓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家都開始祝福他,我悄悄的起身,走出了包廂,走到一處僻靜的窗前,凝視著窗外浩瀚的星空,萬家燈火撲朔迷離,想到這些年發生的事,眼睛不自覺的便模糊了。
「靜雅……」
費少城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後,我詫異的轉身,吸了吸鼻子:「你怎麼也出來了?」
「裡面太悶,出來透透氣。」
他站到我旁邊,凝視我剛才凝視過的地方,悠悠說一句:「今天開心嗎?」
我點頭:「開心。」
「希望將來的每一天,你都能像現在這樣開心。」
「謝謝,你也是。」
他把視線移向我,不確定的說一句:「能不能,給我一個離別的擁抱?」
我遲疑片刻,他笑笑:「這個要求是不是很過分?沒關係,當我沒說……」
「不是。」
我伸展雙臂,給他一個大大的,溫暖的擁抱,他拍拍我的後背,由衷的說一句:「謝謝!」
離別的擁抱,無關乎愛情,卻可以將過去的情絲就此斬斷,這一份真情錯愛,當我們老的時候,回想起來,除了感嘆,或許也會遺憾,那些年,不是愛錯了人,只是愛的太晚。
一年後。
「靜雅,到我辦公室來。」
葉北城打內線電話給我,我掛了電話,疑惑的去了隔壁。
「什麼事?」
「給你看看這個。」
他把一張紅色的喜帖遞給我,我鬱悶的嘟嚷:「又要陪你參加喜宴啊?」
近年來,葉氏的生意越做越大,商業間的應酬也越來越多,這個宴啊,那個宴啊,參加的我頭昏腦漲。
「你先看看再發牢騷。」他提醒我。
我慵懶的打開,驀然間,雙眼圓瞪:「少城??」
「恩。」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少城要結婚了,新娘是法國人。」
「那他婚禮也在法國舉行?」
「是的,所以你要準備一下,後天我們飛過去。」
……
隔天,我們和歐陽夫婦一道搭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間隔一年看到費少城,他正身穿一身筆挺的西裝,挽著一位美麗的法國新娘,緩緩的在別人的祝福聲中走向紅毯的盡頭,婚禮是西方的婚禮,簡單而不失浪漫,儀式結束后,費少城領著新娘走到我們面前,新娘是個很開朗的女人,她與北城和歐陽用生硬的中文聊得很愉快,我趁機扯了扯費少城的衣袖,悄悄的問他:「你怎麼會想起來娶一個法國女人?」
他愣了愣,隨即笑道:「因為我蹲過監獄,咱中國的女人沒人敢嫁我了,而西方女人不同,她們根本不介意這些。」
「就這個原因?」
「對啊。」
「真的假的啊?」我有些不可置信。
「假的。」
「……」竟然騙我。
費少城看到我錯愕的表情笑得前俯後仰,雖然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可我還是象徵Xing的陪著他笑了起來,心裡,卻再度湧起一股酸楚感,曾經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拚命的笑拚命的笑,終於有一天,變成了不敢哭的人。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龐,我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費少城,祝福你……」
番外之:葉家二少VS騰宇篇
年少時的愛情,就是歡天喜地地認為會與眼前人過一輩子,所以預想以後的種種,一口咬定它會實現。直到很多年後,當我們經歷了成長的陣痛,愛情的變故,走過千山萬水后,才會幡然醒悟,那麼多年的時光只是上天賜予你的一場美夢,為了支撐你此後堅強地走完這冗長的一生。——葉騰宇
在我十歲以前,我父母因為一場車禍雙雙身亡,我跟年邁的NaiNai相仿為命,十四歲那一年,NaiNai也離開了這個世界,於是,我成了孤兒。
十四歲,對於有錢人家的少爺來說,可能還偎在父母的懷裡撒嬌,可是對我來說,卻已經到了撐起一片天的年齡。
我每天一個人來,一個人走,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與孤獨同行,與寂寞共枕,所幸的是,我有一幫好朋友,可惜都是狐朋狗友。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如果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就只有受欺負的份,或許是因為我是孤兒,沒有人管教,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成了我們這一片有名的小混頭兒,我不僅可以保護自己,還可以保護靜雅。
靜雅是我唯一的異Xing朋友,可能是因為我們倆一起長大,彼此太過熟悉,所以和她在一起,沒有和別的女生在一起那種彆扭感,陌生感,以及反感。
忘記是從哪一天開始,我對她產生了朦朧的情愫,於是很多時候講話,都不再那麼口無遮攔,我看她的眼神變得熾熱,甚至很卑劣的,我竟然在某一天的晚上,夢中第一次遺精……
這是青Chun期的正常表現,生理課上有描述,可我卻覺得自己很齷齪,以至於連續一周都躲著靜雅,直到有一天,她**來到我家,把我堵在房間里質問:「翟騰宇,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我當時窘迫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有!」
「沒有你幹嘛老是躲著我?」
「沒有……」
「還說沒有?我拍門你沒聽到嗎?」
「我剛才在大號。」
「真的嗎?」她十分質疑的圍著我轉了兩圈,一臉嚴肅的蹙起眉:「那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有些發燒。」
「啊?發燒??」她趕緊伸手撫摸我的額頭,我卻敏感的跳開了:「沒事,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你該不是腦子燒糊塗了吧?」她眼中一片擔憂。
我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想,因為過去不管哪一次,我只要有一點不舒服,就會扯著嗓子喊:「俞靜雅,哥病了,不知道來關心關心嗎?!」
那一晚,儘管我一再申明不需要她的關心,她還是固執的陪了我一夜,她以為我睡了,實際上,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天蒙蒙亮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委屈的聲音:「爛冬瓜,我覺得你改名叫爛木頭比較好,為什麼爛木頭會比較好呢?因為你實在太笨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其實……其實……有一點點喜歡你嗎?」
我當時驚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但僅有的理智將我控制住了,我極力壓抑著狂亂的心跳,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份青澀的愛情……
困惑了很久,有一天,我問我的兄弟,我可不可以戀愛,我的兄弟回答我,誰都有戀愛的權利,關鍵,能不能讓對方幸福。
他挑明了我一直心裡清楚,卻刻意迴避的問題:「愛情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那麼,你就等到你有能力幸福的時候再表白,否則,只會讓你愛的人跟著你受苦。」
因為他這一句話,我把蠢蠢欲動的感情深深的壓在了心底,從那以後,我在心裡,默默的喜歡她,保護她,儘管她能感受到,我們卻始終沒有挑破那一層紙,或許她是顧慮我的自尊,明白我的苦衷,所以,兩人之間,心照不宣。
轉眼之間,我二十一歲,一位自稱是佟爺的人找到我,說很欣賞我的行事作風,希望我可以跟著他混,佟爺當時在黑道上赫赫有名,如果能跟他混上幾年,必然前途無量,這對一個孤兒來說,著實是大好機會,可我當時卻顯得很掙扎,因為如果我答應他,就預示著我要離開靜雅。
正當我無法做出選擇時,楊伯母的幾句話替我作了選擇。
那天,我去找靜雅,楊伯母沒好氣的質問:「阿宇,你是不是在跟我家靜雅談對象?」
我尷尬的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我告訴你啊,你別對靜雅動什麼歪心思,我們家靜雅長的那麼好,將來肯定是要嫁到豪門的,你無父無母的,靜雅要是跟了你,那就等於跳進了火坑!」
就算是再沒有自尊心的人,聽到這樣的話,也會覺得很難受,我黯然的離開了俞家,當天晚上,答應了佟爺的提議。
深夜十點,我再次來到俞家,拿著小時候玩的彈弓,對準靜雅的窗口射了一道,她伸頭望外一看,撇見是我,微笑著打了個OK的手勢,片刻后,她溜了出來,一蹦三跳的跳到我面前:「臭冬瓜,幹嘛?」
「靜雅,我帶你私奔吧?」我問她。
她愣了下:「好啊。」
我笑了,伸手撫摸她的額頭:「傻瓜,騙你的。」
「我就知道。」
那一晚,她以為只是和過去每一晚一樣,還有無數個明天再等著我們,卻不知,那一晚,我和她,從此之後,與情再無緣,與愛再無份……
當靜雅知道我要離開襄陽后,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的不能自持,她求我不要走,明明我的心痛的要死掉了,卻只能保持平靜的笑容,告訴她,總有一天,我還會再回來。
那時候是這樣想的,等出人頭地了,就一定回來找她,然後讓她做我的新娘,一生一世保護她,可惜人生無常,總有那麼多的無奈是我們沒有辦法解決的,年輕時以為只要混出頭了,就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直到多年以後,才赫然發現,當初選擇的這條路,就已經選擇了分手,永遠,是永久的。
別說靜雅不會再原地等我,就算她等,時至今日,我也不會給她幸福,當初義無反顧的離開,拼搏十年,身上大小傷痕無數,卻始終不及心口那一條,那條刀疤是當初為了保護她留下的,傷口早已癒合,只是心口的位置,卻年復一年的痛,一刻也未曾消停過……
兜兜轉轉,命運弄人,我怎麼也沒想到,靜雅嫁給了我的哥哥,當葉北城遇到劫難時,她來找我,求我伸出援手,我無情的拒絕了,看著她離去時絕望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千刀萬剮,第一次痛的那麼徹底,我在黑暗中坐了一夜,無數次的質問自己,我不願和葉家有關係,到底是因為我恨他們當年拋棄我?還是因為我怕將來無法面對我曾經深愛的女人?
承認你愛的女人做你的嫂子,那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痛苦,更是一種心灰意冷的絕望,天亮時,我做出了一個決定,拯救葉北城,不為別的,就為了靜雅,就當是我有生之年,最後一次為她付出。
也許親情是任何一種感情都無法取代的,和葉北城運籌的三年裡,我漸漸接受了這位哥哥,三年時間,改變了很多,我把對靜雅那份感情深深的埋藏進了心底,認祖歸宗,脫離黑道,共同經營葉家產業,葉騰宇看似已經正常的人生,卻也有別人無法得知的隱秘。
那就是,愛情在我心裡,它依然是存活的,只是我一直,在刻意的讓它死。
為此,我深深的自責,靜雅已經是我嫂子,而且她的孩子都已經四五歲,我怎麼可以還對她舊情未了,在矛盾與痛苦中掙扎的我,面對外界一切關於感情問題的抗議,幾乎全都是無視的態度。
我想,如果沒有那一天,也許我永遠會活在回憶中無法自撥。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我開著車四處晃悠,看到一處賣烤白薯的地攤,我下了車,視線漸漸的模糊了,一步步往前走,走到地攤前,輕聲說:「給我兩個白薯。」
「對不起啊,今天已經賣光了,還剩最後一個,這個姑娘已經要了。」
她指了指我右側一個清秀的女孩。
我黯然的點頭:「沒關係。」
失魂落魄的回到車旁,剛拉開車門準備坐進去,驀然身後傳來輕柔的聲音:「這個給你吧。」
我疑惑的回頭,原來是剛才那個買最後一個白薯的女孩,我感激的笑笑:「不用了,我其實並不是很想吃。」
「拿著吧,我看的出來,它對你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女孩不由分說的把熱乎乎的白薯放到我手中,我征了征,剛想說謝謝,一陣大雨毫無預兆的傾斜直下,她慌得撥腿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雨水中。
我開著車繼續四處晃蕩,在前方公交站旁,看到了剛才那個女孩站在公交牌下等車,於是我把車開過去,沖她招招手:「上來,我送你。」
她猶豫了一下,果斷的上了我的車。
「你要去哪裡?」
「翔豐苑。」
「是回家嗎?」
「恩……」
她似乎很害羞,安靜的像一團空氣,看不見觸不到,視線撇到剛才她給我的白薯,我隨後拿起遞給她:「趁熱吃了吧。」
「不用,我已經給你了。」
「給我也是浪費,我說不定開到哪裡就把它扔了。」
她聽我這麼一說,一把接過去:「那我還是把它吃了吧,最起碼,我的肚子會感激我。」
我笑了笑:「你挺可愛的。」
「可愛是可憐沒人愛的縮減詞,你似乎和我一樣。」
她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令我頗為震驚,我佯裝隨意的問:「你怎麼知道我你一樣?」
「想買白薯卻不想吃,明顯是因為懷舊嘛,能讓一個男人為之懷舊的,除了愛情,還能有什麼?」
我詫異的打量她,不過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孩,為什麼可以有如此犀利的分析?
「小小年紀別胡亂猜測,不是那麼回事。」
「呵呵,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呀,以為裝深沉,你就真的老練了?」
我再次詫異的睨向她:「看不出你外表挺文靜,嘴巴倒是牙尖嘴利的。」
她挑挑眉:「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隨隨便便就被別人看了個徹底嗎?」
不知為何,這個女孩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就像是十年前的靜雅,明明長得楚楚可憐,說出來的話卻跟把刀似的,讓你防不勝防……
「哦,你的意思,你已經把我看的很徹底了?」
「差不多。」
「說說看。」
她咬了一口白薯,細細咀嚼片刻,說:「你一定喜歡過一個女人,而且喜歡了很久,可是後來,這個女人卻沒有和你在一起,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出來晃悠,是因為那個女人並沒有走遠,她一直在你的視線里,可你卻無法愛她,所以你心裡就煩悶啦。」
她發表完畢,晃了晃手中的白薯,實時補充一句:「那個女人,也喜歡吃這個對嗎?」
我的眼中已經不是詫異兩個字可以形容,簡直就是震驚,我覺得這個女孩若不是認識我,就一定是神運算元出身,不然怎麼會猜的那麼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認識你,我就是憑直覺猜出來的,管你信不信。」
她繼續吃白薯,我們不再說話,車子到達目的地后,她下了車,趴在車窗邊跟我道別:「謝謝你送我回家,我沒什麼好報答你的,就送你一句金玉良言吧:對自己好一點,因為沒人會把你當全世界,過去再美好,人終究要活在將來。」
我征征的聽著她把話說完,陷入了沉思中,直到她離開后重新又返回來:「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程七七,是程七七哦,不是《武林外史》里的朱七七,記住啦,拜拜!」
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撲哧一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人。
當天夜裡,我腦中反覆回想著程七七的那句金玉良言,奇迹般的,之後我再見到靜雅,竟然心情異常的平靜,腦子裡想到的不再是我曾經愛過她,而是一句,過去再美好,人終究要活在將來這句話。
我很感激那個寒冷冬天裡遇到的那個名叫程七七的女孩,有好幾次想過去找她,卻終究沒付諸於行動,其實找她,也只是想跟她說一聲謝謝,但轉念一想,人生若只如初見,始終是最美好的回憶。
若是有緣,總有一天,還會再遇見……
盛夏來臨,葉天佑纏著我帶他去釣魚,到了海邊,我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輕聲說:「佑佑,叔叔以前教你的詩還記得嗎?背一遍來聽聽。」
「好的。」
他站起身:「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沒有愛情會在原地等待,沒有愛情會一成不變,從此以後,我的心會如同此時的大海,平靜安詳,不再懷念過去,而是勇敢的,迎接未來……
番外之:未來還有許多美好
我是俞靜雅,結束了一切的爭端和苦難,在有了兒子以後,我的生活終於進入了一種接近完美的狀態。
熊孩子葉天佑實在是上天帶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只是這個禮物偶爾也讓人啼笑皆非,比如——某天聽到他和幼兒園小朋友愉快的討論。
小朋友:葉天佑,你挑食嗎?
葉天佑:挑食啊,當然挑食。
小朋友:為什麼挑食的總是小朋友呢?
葉天佑:這麼簡單還要問,當然是因為,食物都是麻麻按照她自己喜歡的準備的……兒子,你真相了!
又一天,兒子忽然跑來問我:「媽媽,歐陽明晨是誰?」
提起歐陽明晨,大概無不知曉,因為他是和我老公不相上下的霸道總裁。尤其是最近的各種財經雜誌都在大幅度的報道這廝,無論從私生活角度還是他的商業手腕,都讓人津津樂道。而且,這廝長相俊美,真不知道讓多少女人傷透了心呢。
「媽咪,你眼睛為什麼要放光啊?」葉天佑小朋友說。
「胡說,媽咪眼睛什麼時候放光了。」
「我要去告訴爸爸,你背著他和別人相愛!」
……
「熊孩子,不要亂說話!你爸爸會拆了我的!」
正好這時,葉北城回來了,明知道是個玩笑,這傢伙還是 板著一張臉,「說,俞靜雅,你跟誰相愛了?」
「聽你兒子亂說,是他自己在問我,歐陽明晨是誰。」
葉北城把兒子抱在腿上,輕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歐陽明晨?」
「爸爸,現在只有瞎子聾子才不知道他好不好?電視天天播,上網也有他的新聞呢。」
「那你知道了,為什麼還問?」
「因為他是我們幼兒園男孩子的偶像,所以我想了解他更多。」
葉北城挑眉,為什麼幼兒園偶像不是他,而是歐陽明晨呢?
「為什麼你們幼兒園小朋友不把爸爸當偶像?」某人竟然不要臉的問出來了。
「因為你不會泡妞啊,你看看人家歐陽明晨,那麼多女朋友……」某人的眉頭動了動,哈哈,被兒子戳中要害了。
「女朋友不在多,而在精,比如你媽媽,長的漂亮又幹練……」葉天佑打斷爸爸的話:「可是再漂亮再幹練就她一個也好單調啊,要是我,我就像歐陽明晨一樣,找五個漂亮的,再找五個幹練的,再找五個會做飯的。」某小朋友完全陷入了臆想,而我和葉北城相視一眼,齊聲說:「愛情必須專一!」
「嘖嘖,你們思想好落伍啊,看來也幫不上我什麼忙,我還是自己去研究歐陽明晨去好啦。」
「喂,你等等,聽媽媽給你講道理。」我剛要追出去,就被某人一把拉住了手,滾熱的氣息繚繞在我的耳畔,「你等等,我還沒跟你算賬!」
什麼?我還沒反應過來,兒子已跑出了門,某男人已經一腳把門踢關上了。
「算,算什麼賬?」葉北城的臉越來越近,我看到他微微眯著眼,就知道情況不妙了。
「竟然敢跟別的男人相愛!嗯?我是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亂說!是你兒子亂說的啦。」
「我兒子才不會亂說!一定是你提起歐陽明晨的時候一副Chun心蕩漾的模樣被我兒子發現了。」
哎呦,好冤枉,他分明是要找個借口獸Xing大發。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某人把我往門上一頂,炙熱的吻就落了下來。最終,我被吃的連骨頭也不剩,扶著酸軟的腰瞪著他:「你這無恥的禽獸!你敢不敢再粗暴點兒?」
「哦?是嫌老公力度還不夠嗎?」
「流氓!」
葉北城笑著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問:「是不是女人都喜歡像歐陽明晨那樣的男人?」
「誰說的?我就不喜歡!」看到葉某人自鳴得意的掀了掀唇角,我話鋒一轉,「不過大多數女人應該是喜歡的吧。你看他,帥氣多金,有浪蕩人生。既有正經的一面,也有邪惡的一面。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這樣花心霸道的總裁!」
「你說,他最終會跟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我問,某人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了,「我怎麼知道?誰像你們女人這麼八卦。」
……
很巧的是,第二天我和葉北城去上班的路上,前方不遠處一個穿著普通長相俏麗的女孩子正扶著一名老NaiNai從我們車前走過。
葉北城凝視了一會兒老NaiNai,微微彎了彎唇角,「你昨天不是問,歐陽明晨會找什麼樣的女人嗎?答案,就是她!」
咦,他不是不八卦的嗎?
「扶個老NaiNai,為什麼就和歐陽明晨扯到一起去了?」我有點兒奇怪。
「因為這是歐陽明晨的NaiNai,得NaiNai者得天下。」葉北城笑,我卻很不以為然,歐陽明晨那個換女人如換衣服的人,要真聽他***,他就不這樣亂來了!
「不信?那我們拭目以待!」
……
新的故事開始了,讓我們和小俞童靴小葉童靴一起看看,清純傻白甜小助理如何拿下花心酷總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