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靜雅凝視著他,真是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因為她不能說,喜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把我保護的很好的男人……
「有感覺的。」她簡單回答。
這不算撒謊,愛情本來靠的就是感覺。
「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靜雅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沒想過要這樣問葉北城的。
葉北城「噗嗤」一聲笑了,他或許也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喜歡。」
他說完就自覺的端起一杯酒,靜雅一下子心就涼了,葉北城竟然用行動來告訴她,他說了假話。
為了尊嚴,即使再怎麼難過,她也逼著自己笑了。
「你又耍我是吧……」她故意笑的很大聲:「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壞呢。」
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她趕緊背過身迅速擦乾,重新面對葉北城的時候,她還是那個堅強的即使沒有人愛也可以活的很好的俞靜雅。
「老實說,你都二十八了,就真沒遇到你心目中的楊過?」
葉北城突然心血來潮,問了個他覺得很有趣的問題。
也許他覺得有趣,可對靜雅來說,無趣極了。
「沒有。」她意興闌珊的回答,回完以後就說:「遊戲到此結束,不玩了。」
在她宣布結束的那一刻,葉北城沒有發現,她喝掉了一杯酒,她想用行動來證明她說謊了,可即使她想證明也沒有人在意。
果然如葉北城所料,第二天沒有人再提離婚的事,父母不提,他自然不會提。
靜雅特地請了一天假,她必須要找到俞晚成,她必須要知道他們到底還要讓她難堪到什麼程度!
帶著滿腔的憤怒回了家,剛到小區門口就迎到了她要找的人,俞晚成耷拉著腦袋無精打採的往前走,靜雅疾步上前揚手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姐,你幹嘛打我!」俞晚成捂著臉驚詫的瞪向她。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打你,你這個不要臉的畜生,你對葉夢瑤做出那樣的事,你還問我為什麼打你,我就今天就把你打死算了,我已經受不了你們了!!」
靜雅激動的上前捶打著俞晚成,一想到昨晚受到的屈辱,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濕了眼角,她不是沒有警告過他,可是她說的話,有誰把它當回事……
「行了,你別煩我了!」俞晚成沖她咆哮:「我是愛她才那麼做的,你懂什麼!」
愛?可笑至極,愛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他竟然說他禽獸的行為是愛,靜雅歇斯底里的吼一聲:「你可以去死了!」
「我懶得理你。」俞晚成沒好氣的撇她一眼,轉身要走。
「給我站住,你做出了這樣的事,就想一走了之嗎?」她憤怒的拉住晚成的胳膊:「你去給葉家道歉,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得到他們原諒為止!」
「我不去。」他甩開她。
「你敢不去試試!」
「你怎麼那麼煩?難怪沒人喜歡你,你這樣的女人看了就討厭!」
俞晚成一時心煩意亂,口不遮攔的用力一推,把靜雅推倒在了地上。
他不會知道最後一句話有多傷姐姐的心,想到葉北城,靜雅覺得那句話就像一根針,狠狠的刺進了她的身體。
沒人會喜歡她,真的就沒人會喜歡她嗎?
無助的坐在地上,想著不爭氣的弟弟,想著不會愛她的葉北城,想著自己處處受排擠,她哭的十分委屈……
砰一聲巨響,俞晚成摔倒在地,一個男人磁Xing的嗓音傳入靜雅耳中。
「俞晚成,你又欺負你姐了是不是?」
靜雅腦中一片空白,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陷入幻覺中,久久沒有抬頭。
一隻修長的手伸到她面前,「靜雅,我回來了。」
她緩緩抬起頭,當清楚的看到眼前人時,破涕為笑的把手伸給他:「爛冬瓜,你還知道回來。」
俞晚成也反應過來了,他震驚的從地上爬起來,興奮的喊道:「騰宇哥,真的是你啊!」
「你小子敢惹你姐哭,回頭我再跟你算帳。」他笑著拉起靜雅的手:「走,爛冬瓜請你吃飯。」
兩人來到一家餐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餐館,可卻是十年前,二十一歲的翟騰宇帶十八歲的俞靜雅最常來的地方。
「老闆,紅燒冬瓜,排骨冬瓜湯,清炒冬瓜……」
翟騰宇扯著喉嚨點了幾個菜,靜雅噗嗤一笑:「還是那麼喜歡吃冬瓜?」
他附和:「這不是咱倆最默契的時候么。」
靜雅聽了他的話,突然止住笑,一本正經的說:「阿宇,我不喜歡吃冬瓜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想換換口味了。」
翟騰宇黝黑的雙眸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十年了,什麼都會變,從離開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俞靜雅不會一輩子都喜歡吃冬瓜。
不想太過於失落,所以他趕緊轉移話題:「剛才你弟怎麼把你氣哭了?」
「沒什麼,他從小把我氣哭的次數還少嗎。」
騰宇猛的拍了下桌子:「這小混蛋,能耐了是吧,你別生氣,看我怎麼教訓他!」
靜雅趕緊搖頭:「你別管了,沒什麼大事。」
「我怎麼能不管?」他意味深長的抬眸:「你的事我從來都不能不管。」
眼角突然間就濕了,多麼久違的一句話,雖然遙遠可它是存在的。
十年前的俞靜雅,比現在還要潑辣,比現在還要倔強,高一的時候,就是學校聞名的「花椒」,長的漂亮卻比辣椒還要辣。
那時候,打架是常事,可她一個女孩子能打的過誰,替她擦屁股的永遠都是翟騰宇,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翟騰宇保護了她十八年。
他總會戳她的腦門罵說:「死丫頭你老是這樣闖禍,我真擔心以後沒有我,你怎麼辦?」
事實上,後來的十年沒有他,她也一個人走過來了,地球,不會因為少了哪個人,就停止了轉動。
靜雅收回思緒,隨意的問:「你現在做什麼?」
騰宇笑笑:「說出來嚇死你。」
「切,還不知道誰嚇誰呢。」靜雅想,如果他知道她已經結了婚,那先被嚇死的人一定是他。
「我現在是這個哦。」他揚起大拇指,戲謔的補充:「黑幫的。」
靜雅沒好氣的笑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十年前的他就是這一片有名的小混頭頭,所以才沒人敢惹靜雅,誰都知道惹了她就等於是惹了麻煩。
沒想到,過了十年這麼久,翟騰宇還是在道上混,只不過勢力大了些而已。
「丫的怎麼說話的,哥當年真是白疼你了。」
呵,靜雅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繼續打擊他:「名副其實的爛冬瓜。」
爛冬瓜這個綽號,自然是靜雅給他取的,因為翟騰宇喜歡吃冬瓜,加上他不務正業,整天領著一幫小弟四處跟人打架,所以才有了這個光榮的綽號,當然,這個綽號也只有靜雅一個人敢喊。
他什麼都可以縱容她,就算別人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他也知道她疼在哪兒。
兩人在餐館里吃的很開心,靜雅跟他說了這十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唯獨隻字不提結婚的事。
從餐館出來的時候,翟騰宇走在前面,靜雅走在後面。
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他突然停下腳步問:「心情不好?」
「沒有,見到你我心情好著呢。」
騰宇笑笑:「你撒謊,這可不像你。」
她抬頭看看騰宇,說:「別說的好像很了解我,這不像我,哪樣才像我?」
他一把攬過靜雅的肩膀,寵溺的說:「按照以前的俞靜雅來判斷,應該說:是的,你拍拍屁股一走十年,老娘心情十分不爽。」
噗……靜雅忍不住笑出聲,她生氣的嗔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說話才能正兒八經的?」
翟騰宇拍她的額頭,篤定的說:「我跟你說話從來都是正兒八經的。」
「我結婚了。」靜雅脫口而出。
騰宇一愣,臉上的表情凝固,但只是短暫的,他馬上就恢復了先前的弔兒郎當,不悅的訓斥她:「還指責我說話不正兒八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靜雅嚴肅的看著他:「我沒有騙你,是真的。」
「鬼信。」他鬆開她,然後毫不在意的往前走,靜雅立在原地,再次強調:「我說的是真的。」
翟騰宇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他盯著地面很長時間,才開口問:「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
他迴轉頭,深深地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靜雅盯著他偉岸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就算當初曾經萌生過愛意,但也從他離開的那天起,就被活生生的掩埋了。
她和他,這一生註定是無法交集的,十年前是,十年後更是。
緩緩的蹲下身,她不是不知道騰宇對她的感情,可當初她那樣的挽留他,他卻還是走了,他說:「我天生是不安分的,我要闖天下。」
現在他的天下有了,可魚和熊掌從來就不可以兼得,他贏了天下就註定要輸了她。
「爛冬瓜對不起。」
撿起地上一顆石子,她用力寫下這句話,翟騰宇一言不發的掉頭就走,說明他真的傷心了,過去的十幾年,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子。
一雙腳出現在她眼前,接著一個人蹲了下來,他奪過她手裡的石子,在她剛才寫的那六個字後面,又加了兩個字:「靜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