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擦肩而過

  那些抬著軟榻的人，也被驚得心駭，身體抖了抖，隨著軟榻微微一晃，如果不細看的話完全察覺不到。身後跟著的大太監連忙跑過去來：「怎、怎麼停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抬著軟榻的人只好哆哆嗦嗦道：「這姑娘……擋道了。」


  他們不清楚樓輕舞的身份，在宮裡各個都是人精，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人，再說這女子還是舒丞相帶來的人。


  那大太監「哎呦」一聲，連忙上前來，果然就看到樓輕舞壯碩地橫在道上，如果是普通的軟轎也就過去了，可偏偏太子殿下坐的軟榻，根本就過不去。偷偷瞧了一眼軟榻上的太子，看他並沒有睜開眼，立刻朝著樓輕舞揮手：「你快點挪開啊。」


  樓輕舞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也驚了驚，軟榻停下來的那一刻，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鳳夜歌會發現什麼。


  不過好在他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聽到要起身，她傻了眼，求助地看向舒雲彥，她身子沉，肚子本來就比平常的孕婦大一些，為了易容身上又帶著這麼多的累贅，沒有舒雲彥的幫助，根本就站不起來。


  舒雲彥額頭上也有冷汗低下來，連忙走過去，故意呵斥道：「快點起來！」


  說話的同時卻是探過手，就要把樓輕舞扶起來。


  樓輕舞撐著地面，慢慢站起來。


  那大太監一直警惕地觀察著鳳夜歌的動作，生怕下一刻這太子又會暴躁起來，看樓輕舞太慢了，就上前扯了她一把，往後推了一下。舒雲彥眸色一沉：「你做什麼？！」


  大太監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可是丞相：「奴才只是……」


  樓輕舞被他推了一下差點沒站穩，穩了身子，才扯了扯舒雲彥的袖子。舒雲彥這才臉色一怔，想起來頭頂上方還有一人呢，直覺地看過去，就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眸仁，極深，深得彷彿一汪血泉，幾乎要把人席捲而去。


  鳳夜歌的目光冰冷地從舒雲彥和樓輕舞的身上掃過，離得這麼近，他莫名感覺心口彷彿有什麼被狠狠捏了一下，可隨即周身瞬間升騰起極為強烈的暴躁感，眉頭也越皺越深，修長的手指微微屈起，不輕不重地敲擊著軟榻的靠欄。


  那大太監一看到這，臉色蹙然變了，這是……這是太子要發怒的前兆啊。


  只是讓那大太監意外的是，一向暴怒無常的太子只是虛眯著眼望著面前這個胖得有些過分的女子，低沉冰冷的聲音恍若一泓冰水：「抬起頭來。」


  樓輕舞握著舒雲彥的衣袖一緊，重新跪了下來，把一個婢女顫巍巍的狀態表現的淋漓盡致：「奴、奴婢不敢！」


  鳳夜歌眼底的冷意愈深，大太監連忙呵斥道：「讓你抬起頭就抬起頭！」


  樓輕舞覺得心口跳得極快，頭頂上的目光讓她覺得既痛苦卻又感念，她見到了他，也聽到了他的聲音，這一趟就算沒有白來；可她又怕極了，擔心他會看出自己。她握了握拳頭，才慢慢抬起頭，視線飛快地閃過鳳夜歌身上，突然像是定住了一般，怔怔瞧著，甚至都忘了反應。從鳳夜歌這個方向看過去，能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驚艷與羞澀，以及歡欣忐忑卻又躍躍欲試。


  鳳夜歌眸底湧上一抹失望，不耐煩地轉過了頭，重新閉上了眼：「走吧。」


  樓輕舞和舒雲彥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大太監看太子竟然沒發火，趕緊讓人抬著軟榻走人，軟榻從樓輕舞身邊緩緩行過，她甚至能感覺從她面前拂過來的涼風，帶著她熟悉的葯香。樓輕舞慢慢垂下眼，指腹忍不住放在了肚子上，眉眼底都是晦暗。


  今日一別，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師兄一面？

  等軟榻離得遠了，舒雲彥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歪過頭立刻把樓輕舞慢慢扶了起來，擔憂問：「你沒事吧？」


  樓輕舞搖搖頭，平穩了情緒，才「疑惑」道：「這太子怎麼看起來這麼……」


  欲言又止的話，卻把她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舒雲彥扶著她慢慢往前走：「具體也不清楚，皇上很早之前就立了太子，只是太子一向多病，只呆在東宮裡，最近皇上病重，太子才出現的多了。只是……」想到了什麼，舒雲彥揉了揉眉心，為西涼國以後的未來堪憂。


  樓輕舞心下一跳：「只是什麼？」


  舒雲彥嘆息一聲：「這太子前些年還好，身子骨雖然不好，卻也不至於性格暴戾無情，這些日子來，頻頻傳出太子性格暴躁激進，甚至根本不喜皇位，對皇上交代下來的政務全部都消極對待。這樣下去，一旦皇上……恐怕對西涼國來說，是場劫難。」


  樓輕舞捏緊了拳頭，舒雲彥形容的真是她知道的那個雲淡風輕的師兄嗎？

  看來離淵並沒有撒謊，師兄他真的……慢慢捂住了心口，樓輕舞苦笑一聲，為什麼事情就突然到了這種地步呢？

  樓輕舞沒有說話，舒雲彥以為她不舒服，側過臉，就看到她額頭上的冷汗，現在才四月初，她這一頭的汗肯定就不是熱的了，舒雲彥有些不忍：「要不，本相背你過去？」


  樓輕舞睨了他一眼，再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身材：「你確定你真的背的動？」


  舒雲彥挑挑眉：「試試？」


  樓輕舞笑著搖頭，心情稍微恢復了一些：「你真的背起來就真的露餡了。」一個男子再有力氣，也不可能背起他兩倍的重量，雖然她身上的贅物已經用了最輕的材質，可看在別人眼裡卻又是不一樣的了。


  舒雲彥也沒有強求，這樣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看了御花園，只是還沒有走過去，對面拐角的青石道上就迎面走來了一男一女。


  樓輕舞不經意抬眼看去，得，都是熟人。


  西涼國的五皇子西涼慕白，還有他的正妃，朝霞郡主。


  西涼慕白先看到舒雲彥，立刻就喊了聲：「舒丞相！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