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玄冥點亮北方星野
「亮了,亮了!」
「快看!是北方!是那隻老烏龜!」
葫蘆娃,一個個爬到桌子上,儘力將頭伸向山河圖。
「哎,哎,哎,我說你們幾個小娃娃,快讓開一點,讓開一點!」
白怪被遮擋了視野,當即焦急不已,趕緊將幾顆圓鼓鼓的頭顱分開了一些,馬上將與將白髮蒼蒼的腦袋,湊了過去。
「哎,真是無語啊……」
女媧捂嘴輕笑,卻又覺得莫名溫馨。
小的小小孩,老的老小孩兒。
反倒是她自己,倒成了那個大人。
她與這山河圖,心意相通,自然不需要非得用眼睛去看。
神識中自然便會同步傳輸。
方便得很。
北荒大地上。
一隻足有半個不周山大小的老龜。
自無邊洪海處,慢慢爬上了岸,面對茫茫黑暗,它似乎有些不習慣。
伸著長脖子,四面八方望了三圈,兩顆綠豆般的小眼睛,突然湧出無邊紅芒,照向北荒大地。
身後,便是駭浪滔天的北洪海,看一眼都讓人驚心動魄。
嘎吱!
嘎吱!
老龜粗壯的四肢伸出,如四根撐天之柱,飛速向著北荒中央奔跑。
簡直如一隻巨大的坦克,橫衝直撞,哪裡有半點後世烏龜那慢慢悠悠的勁兒。
看來啊,烏龜這個種族,確實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這老烏龜跑得好快啊!跑起來真有趣兒!」
「哈哈!脖子還一伸一縮地,拖著那麼厚的殼兒!」
「它這是要到哪裡去呢?也不知道點個燈,那麼黑!」
「是啊!看看吧,黑天看東西太費勁兒,連眼睛都紅了!」
「……」
七個葫蘆娃,看著那麼滑稽有趣兒大烏龜,哪裡還能坐得住,早就蹲在了凳子上。
嘻嘻哈哈,極是開心。
就連白澤也撫著白須,樂樂呵呵地跟著孩子們一起笑。
「這老龜啊,別看長得奇怪,戰鬥力可是逆天!又能跑,又有殼,力氣還大,此刻約摸但有準聖後期的實力,實在是天地的寵兒啊!」
聽白澤如此說,七寶葫蘆娃一個個連眼睛都瞪方了!
「那麼厲害?那豈不是比公公你還厲害了?」
白澤尷尬道:「呵呵,差不多,差不多……」
「那跟娘娘比呢?也差不多麼?」
葫蘆娃天真無邪,只知道他們二人皆是准聖後期的存在。
白澤趕緊搖頭,嚴肅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老夫這丁點兒修為,怎麼能跟娘娘比呢!差得遠,差得遠!」
女媧抿嘴輕笑,卻未參與一老七小的討論中去。
畫面中。
老龜找了一處盆地,然後便就此安了家。
瞪著眼睛,蹲在盆地里,如只抱窩得老母雞,一動不動。
「噫,老龜,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要睡覺了吧?」
白澤卻神秘一笑:「好好看著,一會兒就有奇迹出現!」
「什麼奇迹?」
「不可說,不可說……」
「哼!肯定是要撒尿!」
白澤:「……」
老龜皺著眉頭,嗬嗬直叫,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
咚!
突然。
大地一顫,如流星撞擊下來。
「呀!那是什麼?」
「快看,老龜肚子里掉出了大石頭!」
「哇,還在掉!一顆,兩顆,三顆……」
咚!
咚!
咚……
一連九聲巨響。
老龜一口氣,便下了九顆蛋!
「看到了吧?長見識沒?」
「這便是蛋!以前,天地間的生靈,皆是化生而出。自此,便有了卵生之屬了!」
白澤指著九顆千里大顆,神情猥瑣地看了看老龜的腚。
只見,那裡竟然血肉模糊,而且,透過血肉模糊處,還可以看到,有一顆特別大的蛋,被卡住了!
生又生不出,回又回不去!
那老龜噓噓地直叫,咬牙切齒,可就是沒了辦法!
「耶!加油,老龜!」
七個葫蘆娃,遠程為老龜助威!
可惜,不論它如何努力,那顆蛋就是不挪窩。
「白叔,你發現沒?那顆蛋是白色,與之前那九顆黑色的,似乎完全不是同類。」
女媧觀察入微,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白澤仔細看去,不由心中一驚!
暗暗推算,卻發現那老龜,似乎有些問題。
「不對,這龜恐怕要糟糕!」
白澤剛一說完,便聽老龜一聲慘叫傳出,那聲音如鋸子鋸木頭般難聽!
顯然,是疼得苦了!
咔咔!
咔咔……
似乎有什麼破裂的聲音,自那隻白色的蛋殼內傳出。
「哎呀!蛋殼破了皮兒了!」
「快看,流了好多水!」
「有個黑影,在動!」
七個葫蘆娃,幾乎爬在了山河圖上。
女媧無奈,只得將山河圖擴大了十倍,起在了空中。
這次,一老七小,再不用你擠我,我擠你,爬著看了。
女媧宮的甲板,直接變成了洪荒露天電影院!
幾人各自搬著小板凳,磕著瓜子,興緻勃勃地研究老龜下蛋。
觀看老龜下蛋歷險記!
咔吧!
終於,那顆白色的蛋殼,破了!
噌!
哧哧……
一條長繩一樣的東西,突然沖了出來,猙獰的頭,惡毒的眼,長長的信子!
竟然是一條大灰蛇!
此蛇長相極為怪異,頭上竟然生有一對毛髮般的長角!
似乎是久未理髮的緣故。
「啊!好可怕!」
「妖怪!!!好兇惡的妖怪!」
七寶葫蘆娃,一個個嚇得直向後躲。
「別怕!別怕!遠著呢,夠不著!」白澤趕緊安慰。
女媧卻早已皺起了眉頭,一是不喜如此猙獰恐怖的兇惡之物,二是感覺這隻古蛇與那老龜之間,似乎有著極其特殊的關係。
這種關係,完全是顛覆性的。
既不是兩個生靈,又不是一個生靈,似乎是一個奇怪的組合體。
似乎就此長在了一起,古蛇也爬不走,老龜也甩不脫。
嗖!
那蛇,實在太長了,一圈圈地鑽出去,竟然咬向那九顆龜蛋!
噌!
見此,那痛苦慘叫的老龜,登時就急了眼。
拼了命地,不管不顧地,向遠去跑去……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一頭老龜快速向遠去跑,一條古蛇快速向後延伸!
竟然成了一副龜蛇賽跑的局面!
「老龜,加油!!!」
「臭蛇,減速!!!」
「臭蛇實在太壞了!竟然想吞掉龜蛋!」
「是啊!那可是它的哥哥們啊!該死!!!」
七寶葫蘆娃,彷彿將他們自己代入了其中,自己就是那些可憐的龜蛋!
他們七個,同藤而生,兄弟一體,互幫互助。
看到古蛇,竟然想要殘害同胞兄弟,七寶葫蘆娃哪兒能不同份敵愾!
女媧目露厭惡之色,暗暗思量:天地間為何要出現如此殘暴的生靈的呢!
難道說,這也是造化之道的一部分么?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這蛇……」
平生第一次,對於造化之道,女媧產生了懷疑。
她要的是和平,是仁慈,是友善,不需要這等「壞蛋」!
「天道,為何要如此行事呢?想不通啊,不喜歡啊……」
女媧內心在激戰,她的造化之道,難道也要如此么?
迷惑……
「也許,該問問父親的看法……」
每有疑難問父親,這便是女媧養成的習慣。
雖然她自己也很聰明,但要想明白卻需要耗費很多時間,哪裡有直接得到答案更爽的事呢?
作弊么?
誰讓她有那麼強大的作弊器呢!
北荒之地。
龜蛇賽跑,還在進行……
老龜一路上灑下無盡鮮血,慢慢滲向蒼莽的土地下……
嘣!
終於,那古蛇再也不夠長了,努力使勁兒卻都無法再伸長半分了!
但是。
老龜卻依舊在不停地向南方跑去。
古蛇吐著長長的信子,噴著火紅的毒煙,三角眼中露幽幽冷光。
哧!
眼見吃不到龜蛋了。
它便陡然將身子,於空中一個轉折,化為一條萬萬里長虹!
轉回頭!
便咬向老龜光禿禿的腦袋!
四枚白森森的牙齒,不時滴滴落下黑色的液體,將荒古大地腐蝕出一個個大洞。
咔!
只是一口!
便已將老龜的頭,整個咬到了嘴裡!
噓噓……
咔咔……
老龜在痛苦地掙扎,就地翻滾了起來!
順勢!
騰蛇便將長長的身子,緊緊纏繞在了老龜身上!
龜蛇相鬥,卻又是一體,當真奇怪到了極點!
老龜望著漆黑的天地,努力地張口說話,可卻次次都又被騰蛇咬住……
這時。
九顆龜蛋中,其中一顆,很快也破殼了。
這是一隻雄壯的龜,一出生便迅速成長,而且,它也做了一件與那騰蛇相同的事情。
咔咔……
將其餘八枚龜蛋,全部吞掉了!
然後。
它便迅速成長,很快便超過了那隻老龜!
而且。
不同於老龜的灰色,它是一隻金色的大龜!
散發著無比璀燦的金光!
「吾,元龜!今立鰲族!統領天下爬行之屬!」
煌煌之音,同樣傳遍洪荒天地,可惜,這天地間,爬行之屬,實在太少了,回應者聊聊無幾。
見此。
它便看向龜蛇一體的老龜。
感受到老龜痛苦的祈求,元龜忽然福至心靈:
「龜蛇合體,是為玄龜!非龜,非蛇,亦非鰲!」
「敕封玄龜為北荒司天之神!化而為北方七宿,永照荒野!」
言罷。
天地有感。
老龜奮力向天際升起,燃暴一身法力,還原為本源陰氣!
與此同時,騰蛇亦被炸成本源陽氣,隨老龜騰上亘古冰涼的北方天空!
刷……
玄黃功德之氣降下!
與那龜蛇合體而成的玄龜虛影,合在一處,慢慢凝聚出七顆大星!
蒼白而幽藍,冷冷地照耀著北荒大地,望著那隻孤零零站在大地上的元龜金鰲!
「呼!」
「那隻毒蛇終於被老龜幹掉了!」
「哼!那隻金龜也是個壞蛋!把自己兄弟都吞掉了!」
「活該它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呆著吧,沒有兄弟們,活著還有何意義!」
七寶葫蘆娃,望著七顆大星組成的玄龜形象,還有那隻默默抬頭望天的大金龜,紛紛發表觀后感。
「玄龜,當真是玄之又玄啊!」白澤連連感嘆。
這般結局,又有誰能夠料得到?
女媧卻若有所悟,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