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２章 伏羲找到一口黑鍋
蓍草。
乃是天地間，第一株草。
善能預測吉凶，點卜悔吝，而且天然具有趨吉避凶的本事。
它本生於西崑崙腳下，早早化形后便在洪荒仙界遊歷。
數萬年前，剛好遇到了離家出走的伏羲。
占卜之下，竟然測不得伏羲的來歷。
這可是前所未見之事，蓍草當即便認定了伏羲。
就此在伏羲頭上安了家。
然後。
時間一久，伏羲便了解到這蓍草的本事，當真逆天。
似乎比白澤那等通萬物之情的本事，還要厲害。
當日，伏羲正是舉目茫然，不知何所去的時候，心中忐忑。
蓍草便為他的前途佔了一占，結果便藉助於紅雲之力，將伏羲帶到了南荒。
那時的紅雲，猶自未曾化形。
伏羲踏紅雲，冥冥之中被一股巨風一吹，眨眼間便已到了南荒。
這等不可思議之事，若非蓍草預卜得知，若是靠他自己一路行來，估計此刻都未必到了南海。
洪荒仙界，便是天柱山所在的大陸，以四海為界，與四大荒野隔海而不相望。
仙界分為中土，東南西北四域。
不周山便位於西北域交界之處，以其不周於一域，便得名不周之山。
昆崙山位於西域，故又稱為西崑崙。
每一域皆廣大無比，非准聖不能跨域。
伏羲稀里糊塗便橫跨仙界，越過南海，到了南荒中部，大火山光明所及之地，當真是一個無解的奇迹。
蓍草雖然卜到了機緣，卻算不到其間的因果。
它總感覺，伏羲身上，隱藏著極深的大秘密，可兩萬年了也未發現異常。
此刻，因著「聖人」之秘，它似乎隱隱捕捉到了些什麼。
「小娃娃，令尊究是何人？難道是准聖大圓滿的存在？」
蓍草問得無比鄭重，伏羲的父親絕非凡人啊，否則斷斷不可知聖人之事，這是被大道遮掩的極大隱秘。
多年未見，伏羲對古玄的態度，已然不似當初那般恨意勃勃。
剛下山時，與凶獸一場生死搏殺，正是靠著妹妹處「借來」的法寶，和古玄送給他的焦尾琴與裂地刀，才逃過一場殺劫。
南荒兩千年來，為了生存，屠凶獸，獵妖獸，還是靠著一把裂地刀。
多少次性命之憂，都依仗此刀方才死裡逃生。
而且，這些年，他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一個秘密：似乎越挨打，越受傷，便會變得越強大。
若非古玄當年，有事兒沒事兒就揍他一頓，可能也不會有如今這堪比先天靈寶的強悍身軀。
雖然，他相信，這只是那「兇殘老頭」無意間，做的一點點好事。
但事實便是事實，不由得他不承認。
所以。
現在的伏羲，只想儘快達到准聖後期，回去堂堂正正戰敗「兇殘老爹」！
「他叫古玄，是一個兇殘老頭，平生三大愛好：一是寵女，二是打我，三便是煉器……」
伏羲回憶著，眼神複雜，雙拳緊握。
「除此而外，再沒什麼特殊的。具體修為，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准聖後期吧。他幾乎不出手，懶得很，怕麻煩……」
伏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便是他眼中真實的父親。
除了打他，似乎沒有給他任何教誨。
蓍草聽得認真，可聽完后，一張老臉卻變了又變，儘是驚恐之色。
「這不可能！不可能……」
伏羲當即恨恨道：「是啊，任誰聽了也會認為不可能。可事實便是如此。當年，我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被他打怕了……」
隨即。
將攝像機掏出來，隨手點開一斷視頻。
便見一位長相俊朗的中年漢子，掄起大巴掌，不停地打著伏羲，每一掌打下都極其響亮！
而那時的伏羲，似乎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但見那視頻上顯示的播放次數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十億次！
「這便是我那兇殘老父親弄出來的古怪玩意兒，被他稱為科技產品。結果，很不幸地是，連我也被傳染了這個愛好。你們也都知道的……」
伏羲喜歡攝像，這些新鮮玩意兒，已經讓紅去與蓍草震驚過無數回了。
構件之巧妙，連他們兩個大羅金仙都看不明白。
「令尊當真是位奇人啊！可惜，似乎確實有些凶……」
紅雲隔著屏幕看了幾眼，便直覺地不敢與畫面里的古玄對視，一旦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他就感覺心慌得厲害。
連帶著，平日里那跳脫的性子，都不自覺地收斂了起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不科學啊！」
蓍神陷入了一種莫名的震驚模式，怎麼都糾結不出來。
伏羲有些不解：「有何不科學？」
蓍神蒼老的面容。
儘是驚恐之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它本身的占卜神通，可以說是萬發萬中。
即便偶爾不中，亦會有所提示，可這對父子卻讓它接連受挫。
先是伏羲的身世，難以預卜，好在其後之事，還在占卜範圍內。
然而。
伏羲的父親，這位古玄。
不論它如何占卜，都是一片混沌未開，根本難有任何訊息。
即便已經在視頻里見到了古玄的形象，可藉助占卜之術卻還是一無所見。
更為嚴重的是。
似乎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隨時都會降臨。
這讓蓍神再也不敢占卜古玄的任何事情，心中卻隱隱有了些猜測。
只是，這猜測，卻也只能放在心裡，不敢再宣之於口，深恐遭了劫難。
「呼！沒什麼，沒什麼……」
「小娃娃，令尊絕非尋常之人啊……」
蓍神慢慢隱了面容，蓍草重新回到伏羲頭頂上。
「兇殘至極！冷血無情！重女輕男！哪裡是尋常人能做得出來！哼！」
伏羲恨恨而言，正欲收了攝像機。
紅雲卻道：「道兄，且慢，且慢。此物先借吾一用可好？吾為紅雲，可飄至高空，恰好可以發揮此物的作用。」
見獵心喜，紅雲當即拿了攝像機，化一朵紅雲，便起在了空中。
有了新奇玩具，紅雲也不再煩蓍草。
伏羲重又恢復了沉默，心中猶在琢磨著直升機製作之事。
兩千年前，不小心將妹妹的生日禮物震碎。
這些年來，他便苦苦琢磨，力求早日復原出直升機，以便彌補給妹妹。
直升機的原理，他早已掌握。
但想要製作出來，卻相當困難，那麼多零部件，而且還要嚴絲合縫，實在是太難了。
「小娃娃，別想了，只要到了地頭，你自然就會找到煉製之法。」
蓍草一閃一閃地發著白光，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伏羲的思考。
「真是沒想到啊……此事竟然比修行，還要困難無數倍！」
伏羲黑臉膛上儘是無奈地苦笑，越是研究，越才發現那直升機的煉製之法，當真繁複無比。
即便他最近已經晉級准聖初期，可依然難以刻畫出那般細小的「晶元」。
那等巧妙之處，當真是天斧神工啊。
「所以說，能煉製出如此妙物的令尊，確實是當世奇人啊！」
蓍草對古玄的景仰之情，已是無法抑制了。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此刻亦有了些眉目。
伏羲沉默了。
很快。
「道兄，到了，到了，前面果然便有一口大鍋！」
頭頂上的紅雲，興奮地狂摁攝像機，同時不忘出言提醒伏羲。
濃重的火氣，迎面而來。
夾雜著凶獸的嘶吼，妖獸的狂囂。
臨崖而立，借著下方明亮的火光，伏羲一見之下，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是一處岩漿池？」
千里深谷中，到處都是流淌著的滾滾火焰。
岩漿池的最中央，卻有一口大鍋，漆黑如墨，內里正在咕咚咕咚冒著熱氣，騰著無邊的肉香之氣。
嗖！
一隻狗頭凶獸，流著口水，自岩漿池上方，一躍而起，直向那口大黑鍋飛去。
噗！
可惜，岩漿若有靈，一見有凶獸撲至，便立時騰起一朵朵岩漿浪花，向狗頭凶獸席捲而上。
凶獸奮力躲避，努力騰身，可岩漿浪潮靈活之極，如無數靈蛇舞動，很快便將狗頭凶獸點燃！
汪……
只來得及張了張嘴，凶獸便已被火蛇捲入了那口黑鍋之內。
更加濃郁的肉香，自黑鍋內散出。
「嘶……」
「那可是一頭大羅境的凶獸啊！」
「竟然一個照面便被吞噬掉了！這火光未免太妖異了！」
紅雲正飄在火山谷上方，換著角度地狂拍這無邊美景，被這等狂焰一嚇，當即遠遠地飄離，生怕沾染上半點火星。
他也只不過大羅中期，比那隻狗頭凶獸亦高不了太多，一旦沾染上岩漿，估計比那狗頭也好不了多少。
吼……
嗖嗖嗖……
狗頭凶獸的死亡，似乎完全未能嚇止住凶獸們的膽魄。
反而是那越加濃郁的香味，激起了更多的凶獸的貪慾，接二連三如飛蛾撲火般，不計性命地向黑鍋闖去。
哧哧哧……
噗噗噗……
汩汩汩……
可惜。
所有的凶獸，都不抵火舌，被一一捲入了大鍋之內。
唯一的作用，便是讓大鍋內的氣泡越來越多，肉香越來越濃郁！
吱吱吱……
這次，連頗具靈性的妖獸，都忍不住了！
一群大老鼠，首尾相連，化為一根千里「長繩」，盪向天際！
然後。
啪地一聲！
前面那隻碩大的白鼠，便落在了黑鍋的鍋沿上！
噗！
其他老鼠，剛剛接近岩漿，便已被化為灰灰，這岩漿似乎完全看不上這些老鼠太乙境的修為。
吧嗒……
落在黑鍋之上的那隻白鼠，紅紅的腳掌努力地抓住鍋沿，吃力地抵禦著外面的岩漿氣息。
慢慢向前靠近……
然後。
快速低頭，將尖嘴伸向湯中。
吱！！！
一口湯喝下，興奮地大叫！
周身騰起金色光芒，竟是瞬間便晉陞大羅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