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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深深 095 狠下毒手

  「你、你怎麼知道……」小彭氏一驚TXT下載。」如瑾吩咐下去,一眾丫鬟婆子都是道謝,各自散去。


  如瑾回到秦氏房中,笑著扶了母親在床上坐了,「您還沒恢復好,別累著,早點歇了吧。」


  秦氏笑問:「你方才祝禱的是什麼?」


  「請神明保佑一家平安。」


  秦氏便道:「猜著你也是求這個。我方才站在窗下,也對著香案求了一求。」


  「母親求的是什麼?」如瑾笑問,又道,「我猜一定是保佑小傢伙健康平安。」她將手放在母親腹上。


  秦氏笑著握住女兒的手,搖頭道:「不只這個,我還跟過路的神佛請求,保佑我家瑾兒日後嫁個好人家。」


  「母親……」如瑾赧然。


  秦氏愛憐地摟住她,接著說,「嫁個好人家,不一定要大富大貴,甚是沒有爵位、官職都是不要緊的,最重要是公婆夫君能對你好,知冷知熱,關懷體貼。」


  如瑾聽了,心中微微酸楚。母親這樣的話她又何嘗不知從何而來,全是因為父親傷透了她的心,才使她有這樣的感慨。如瑾伸手抱了母親,伏在她肩頭低聲道:「您放心,女兒日後會過得好,您也會過得好。」


  月光透了窗紙,將欞格的花紋照了影子在地上,因為秦氏先前讓人熄掉了幾盞燈,只留了一盞在床邊,窗外的月光就顯得越發明亮。如瑾默默瞅著地上的月影,耳中聽得秦氏說道:「這幾日家中的事情,你瞞著我,我也能猜出大概。你父親是不頂用的,我們指望不上他,母親身邊只有你一個女兒,你要好好愛惜自己。」


  秦氏伸手,輕輕觸碰如瑾脖子上包裹的白紗,眼裡有痛惜和自責的神色。如瑾忙直了身子,將母親的手拿開,搖頭笑笑:「您別擔心,一點都不疼,再過兩日就該拆了這勞什子的。凌先生給了一個治外傷的脂膏方子,塗上去也不會留疤痕。」


  秦氏嘆了口氣,「凌先生那人是個好的,早日在青州出了那樣的事,他如今還能上心幫我們。」


  母女兩個說著話,院子里些微有些腳步聲和人聲,過了一會又消失了,如瑾叫了丫鬟進來問,丫鬟小心翼翼稟告說:「侯爺回來了,在董姨娘房裡歇下。」說完偷偷瞄了一眼秦氏。


  秦氏只是點點頭,就遣退了丫鬟,再也沒說什麼。如瑾岔開話題,跟著母親聊了一會別的,勸著母親早些更衣歇了,才帶人回去自己房中就寢。


  到得房中盥洗完畢,已是亥正時分,如瑾讓人滅了燈燭,自己靠坐在床上看月色。夜裡有些涼,於是月亮照進屋裡也帶了涼意,冷清清的,如瑾卻是看著喜歡,只覺這清光乾淨澄澈,看著看著,連日來心中憋悶竟似漸漸散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待到晨光透過明窗,又是一個好天氣。如瑾昨夜睡得沉一些,醒來精神好,心緒寧靜,未曾叫丫鬟進來服侍,先在床頭坐了一會,隨手拿了小几上的書冊閑翻。


  是本前人遊記,載些山河民風之類,如瑾煩悶時拿來消遣的。翻了幾頁,卻有一張紙從書里掉出來。如瑾拿起來看,見是一首詩。


  人道秋中明月好,百尺樓台水接天,松排山面千重翠,一杯相屬君當歌。


  各處拆了句子組聯成詩,讀起來倒也通順。如瑾看著龍飛鳳舞的滿紙草書,只覺奇異。遊記她昨日還曾翻過一次,卻沒有這張紙在裡頭的,想是突然加了進去,這陌生字跡一看就是男子手書,驟然出現在她床邊經常翻看的書里……


  如瑾頓時歇了欣賞詩句和字體的心思,揚聲叫了碧桃進來。「昨日誰看屋子的?」


  「青苹和寒芳……」碧桃一看如瑾臉色,嚇了一跳。


  「叫青苹來。」對於寒芳如瑾還不能完全信任。


  青苹進了屋,一臉疑惑的看了看如瑾手中的紙和書,愕然道:「昨日沒有旁人進姑娘的房間,奴婢一直在院里吩咐小丫鬟做事,再不就在堂屋做針線,這……」


  因了以前有四方亭花箋一事,如瑾哪能不上心,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紙張,只是普通宣紙,未得上次花箋做得那樣精細,且詩句也不是什麼冶艷詞賦,卻是奇怪得緊。心中疑惑,不敢怠慢,吩咐碧桃青苹今日不要做別的,就將屋裡屋外全都翻檢一遍,看看還有什麼可疑東西。


  碧桃趕緊動手,青苹這邊伺候如瑾起床。如瑾又看了一眼那紙,命青苹點了燈火,放在燈上燒了。


  ……


  後院董姨娘房裡,藍澤也是剛剛醒來,因為身上有傷又染了風寒,昨夜還陪著老太太喝了兩杯酒,這一晚睡得就不好,早晨起來暈暈乎乎的,直到董姨娘伺候著他梳洗完畢,他坐在床邊還是昏沉著。


  「侯爺可是身上難受,妾身給您揉揉額頭可好?」董姨娘上前。


  藍澤這才算是抬眼看了看她,卻是愣住,「你臉色怎地這麼不好?」


  董姨娘撫了一下臉頰,知道自己眼下有烏青,勉強笑道:「是昨夜沒睡好。」覷著藍澤臉色,又小心添了一句,「……夢見彭妹妹。」


  藍澤眉頭一擰:「提她作甚。」


  「侯爺息怒,是妾身失言了。」董姨娘告罪,又低聲嘆氣,「其實她也是命苦,自己生不下孩子,難免對旁人有怨氣。當年大彭氏落胎的時候她也說過一些尖酸話,她對師姐尚且如此,何況是妾身這個和她不親厚的。」


  藍澤卻不想她突然提起舊人,順著她的話想起記憶中塵封許久的那個嬌媚女子來,不禁問道:「怎麼,暖玉跟她師姐不是很好么,當年還為此哭了許多日。」


  「表面功夫罷了,私下裡她是什麼樣的人,侯爺如今還不知道么。」董姨娘道,「妾身自來不受人看重,底下婆子丫鬟嚼舌頭也不刻意避開妾身,彭妹妹當年曾經說過許多怨毒話,妾身還是有次去東府給二太太送東西,偶然聽那裡婆子閑磕牙知道的……罷了,這些舊事不提也罷,總之彭妹妹已經不在,以後妾身再不提她,免得惹侯爺生氣。」


  她輕輕給藍澤揉著頭皮,藍澤頭腦漸漸清明些,漸漸從她的話里品出一些不對勁的東西,前後聯想,越想越覺不踏實。「你方才說什麼?暖玉私底下說的話,東府的奴才卻知道?」


  「嗯?」董姨娘一臉懵懂,「是,妾身是聽東府奴才說的……咱們西府里好像沒聽見什麼,許是妾身誤打誤撞罷了。」


  藍澤沉默著不說話了,董姨娘垂了眼睛,專心致志給他舒緩筋骨,揉完了頭又開始揉背,小心避開他的傷處,將藍澤伺候得感覺舒服許多。


  簾外石竹稟報早起的點心備好了,董姨娘就吩咐:「你進來,去窗下斗櫃里將那副新筷子拿出來給侯爺用,就是刻著山水畫的那副。」


  石竹應聲進屋,開了斗櫃,還沒找筷子就連忙又將櫃門關上。「做什麼?」董姨娘問。


  「姨娘……這櫃里不知什麼東西,一股霉味,別熏著侯爺。」


  董姨娘連忙上前,打開柜子看看,猛然醒悟:「呀,是盒子里的糕點壞了,我糊塗,把糕點放裡頭忘記拿出來,這麼些天都捂霉了。」


  說著從櫃里掏出一個半月形鏤雕桃花小盒來,打開蓋子,裡頭花瓣形狀的小點心長了霉斑。董姨娘扔給石竹:「快去倒掉,將盒子好好清洗一遍,這還是太太胎漏那日做的點心,許多天了。」


  石竹抱著盒子出去,董姨娘回頭跟藍澤賠笑:「那點心侯爺當天吃了好幾塊呢,太太也吃了,都說香甜,原是彭妹妹特意給的糖粉加了進去……」說著連忙停住,捂住了嘴,「看我,又提她……」


  藍澤卻立刻沉了臉:「你說什麼?」揚聲叫石竹回來,「將那點心放下,不許動,等我回來處置。」


  說罷早起點心也沒吃,直接去前頭給老太太請安去了。石竹瞅著那堆發霉的點心蹙眉頭:「姨娘這……怪熏人的,真就放這裡不動?」


  董姨娘抓了一把散香仍在爐里點上,蓋過霉餅的氣味,冷冷抿了嘴,「自然是不動。」


  石竹看她神色,不敢多問,輕輕退出去了。


  ……


  「姑娘,里裡外外都翻了,什麼東西都沒多也沒少。」下午的時候,碧桃等人把如瑾房中搜檢一遍,連帶著孫媽媽那裡都背著秦氏將房中查了一次,俱都無事。


  如瑾不禁疑惑,書里不可能憑空出來一張紙,定是有人放進去的,可這人是誰,什麼時候做的,她身邊這些人全都懵懂不知,查又查不出別的線索,怎不讓人心驚。


  「以後無論是誰留下看屋子,都警醒著點,一隻蒼蠅也別讓飛進來。」最終她只得這樣吩咐,防備日後。


  丫鬟們都凜然應了,一時有蔻兒進來通報消息:「姑娘,青州回來人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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