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十九
「來了嗎……」
他站起身，以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
「嗯……」
而我則是拿起放在道場兩邊的一把木刀，重新站在立花藤九郎的面前。
「這次……我一定會得到你的認可！」
「哦~看起來信心滿滿啊……」
立花師傅也拿起從一開始就準備好放在身邊木刀，雙手持刀面向我。
「不過到底是不是這樣……現在就讓我來一探究竟吧。」
「哼……」
是錯覺嗎……剛剛的一瞬間，立花師傅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
「啊……正合我意！」 ……
果然如我所預料的一樣，立花師傅很快就進去了狀態。和昨天一樣的壓迫力迎面而來……
這只是我的猜測。
所謂的立花流，是一種氣息與劍法結合的流派。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很顯然，立花師傅可以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隱藏或者釋放自己的氣息……
這麼想的話，為什麼昨天剛進來道場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的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但現在就連埃亞斯載體這種超現實的物品都出線了的情況下。這種事情看上去也會覺得過於小兒科了。
從到目前為止的情況來看。我所知道的立花師傅使用過的立花流還只有兩種形式。
第一種既是昨天我剛進道場的時候，立花師傅應該用的就是那種氣息術，完全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使我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而第二種，就是現在對我造成如此大壓迫感的元兇。在立花師傅拿起刀面對我的那一刻，他進入了所謂的「戰鬥模式」。放出自己的氣息，加大他的存在感。並且.……
「還是和昨天一樣，什麼都不打算做嗎？」
「果然還是由我.……」
「.……先來！」
和昨天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招式。
立花師傅以極大的動作幅度揮下高舉過頭頂的木刀。
但我很清楚，這只是虛晃的招數。剛剛他說的話，和放出的殺氣，只是為了誤導我的行為而已。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現在，把木刀揮向我的立花師傅，只不過是只有我能看到幻影而已。
我閉上眼睛，即使木刀即將揮中我，也沒有任何迴避或者格擋的打算。不管是幻影還是什麼意識誘導，只要看不見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
果然，本來早就應該把我打趴在地上的木刀遲遲沒有擊中我。
能感覺地到，立花師傅還是站在原地，保持著一開始雙手持刀面向我的姿勢。
「是嗎.……已經被你破解了嗎……」
「對於未知的事物，只要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不會再像昨天一樣，讓你輕易的擊敗了。」
即使看不見，也能憑藉其他的感官。在腦中模擬出現在的場景……或許這就是名為心眼的東西。
而且他釋放出如此強烈的氣息，反而使我能更好的感受到他的存在。現在，他就像赤裸著身體的嬰兒一樣，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他的一舉一動，都盡在我的掌握下。
這樣，不管他是假裝還是動真格的，我都能清楚地判斷出來，並且做出反應。
立花流也不過……
「但是.……」
「你真的知道了嗎？其中的秘密。」
「.……誒？」
什麼.……意思？
就像順應立花師傅剛剛的話一樣，我原本看得清清楚楚的，立花師傅的身影，在一瞬間，從畫面中消失了。
「什麼！？」
為什麼他的身影消失了？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聲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嗎……
不.……現在不能慌張，仔細想想。立花師傅應該只是使用了隱沒自己氣息的氣息術罷了……
我才不會被這種低級的把戲打亂了陣腳。
這是個陷阱.……
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在移動或者發動攻擊的那瞬間。一定發出聲響。而我，現在只有穩住陣腳，仔細聆聽，抓住那細微的提示，就不會陷入劣勢！
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該如何在這場勝負中取得優勢，面對這種經驗老道的對手，單論劍法，我應該是無法勝出的。
我必須要找到能跨越這些經驗和技術差距的……突破口才行。無論是經驗多麼豐富的高手，也會在眾多對決中出現的一兩次失誤，也就是所謂的破綻。
如果能抓到那此那萬次之中出現的一次失誤，就是我的勝利了！
但這也是有前提的.……自從剛剛感受不到立花師傅的氣息開始，就沒有聽到過任何的風吹草動。
難道他打算就這樣一直不動嗎……
作為失誤的前提，就是必須要做出動作。如果立花師傅打算一直保持這樣的局面的話.……或許我的精神會更早的出現「失誤」.…… ……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依舊沒有感覺到立花師傅有任何的動作……
什麼都感受不到，甚至有一種與世隔絕的錯覺，就像身處於一片漆黑的深淵一樣的……孤獨感。
只有醒竹敲打石面的聲音，在道場中空寂地迴響.……
等等……醒竹的聲音.……難道！
如果立花師傅利用醒竹敲打石面發出聲音的時候，掩蓋住自己的聲音的話……
他根本就沒想和我拖持久戰嗎！
糟了……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根本沒從得知啊。
我慌亂地睜開眼睛想要確認現在的情況.……
果然……已經看不到立花師傅的身影了嗎。
到底去哪了.……不快點找到的話，對我會很不妙！
在哪……在哪……到底去哪了！
「如果是在找我的話，我就在這裡哦。」
就在我慌於尋找立花師傅的身影的時候，他的聲音就像悄然地從背後靠近你的鬼魂一樣，從我的身後傳來.……
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當我回過頭看他的時候，立花師傅的木刀已經出現在離我的臉只有幾厘米的距離處……
「哈……哈.……」
「.……是我輸了。」
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輸了。在剛剛那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立花師傅剛剛隱藏氣息的時候，正好是在醒竹落下那一瞬間。
憑藉醒竹落下時發出的聲音，他快速地移動到我身後，接下來，就是等著我自己去注意到這一切了……
這就是真正的立花流嗎……
雖然很可惜，但對我來說.……確實是一場不錯的較量呢.……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
「哈哈。」
「果然和夏川那小子說的一樣，是個不錯的傢伙。」
「誒……」
這句話的意思是……
我抬起頭。立花師傅，他就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這是……」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子了。」
「從今以後的每天起，你都可以來這裡。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鍛煉你。只不過……」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立花流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掌握的東西。中途放棄什麼的，可是不允許的哦。」
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或許昨天和今天是勝負全都在他的預料中也說不定……
「啊……當然啦！」
理所當然地，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
雖然說已經做好會很辛苦的心理準備了，但實在沒想到下午就要開始修行了.……
「立花師傅他……會不會太過著急了些呢。」
不過真沒想到，那個小小的道館中，居然有個小型瀑布……似乎有些小看他了。
下午的修行內容也只是在瀑布下打坐而已，幸好有可替換的道服，不然我可禁受不住.……
所謂的立花流，比起劍法，更注重於內在的修行。其之體現出來的第一層，就是昨天以及今天，立花師傅展示出的控制氣息以製造出假象的特殊技巧.……
雖然說我也很想快點學會這招，但立花師傅卻說只要我堅持修行，就自然能學會……
立花師傅似乎沒有幫這種技能取名字的習慣，所以我姑且稱它為氣息術好了。但這種氣息術，也只是立花流的入門罷了，立花師傅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拿出真本事和我較量，而我卻被他輕鬆地擊敗……嗎。
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啊……
即使擁有埃亞斯，我自身也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嗎.……
確實至今為止，一路戰鬥下來，我基本都是碰巧和靠其他埃亞斯使的幫助才能獲勝的。
而且第二執行者相比於第一執行者，戰鬥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怪物。難以想象接下來的戰鬥會有多麼的艱難……
不趁現在讓自己變得更強可不行啊.……
我想起下午立花師傅對我說的話。
「你必須超越任何人，成為最強之人.……嗎。」
真是個遠大的目標啊。
但是也沒有任何錯誤，我擁有的力量多少，等同於我能保護的事物有多少。已經不想再讓更多的人犧牲了……
就連現在在這個街道上行走的人們，明天的幸福都還是不確定的事。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奔跑追逐著的孩子們，或者下一次使徒出現的時候，就會變成和我一樣的……
想起了不想回憶的記憶。
差不多該到新月庄了.……
而新月庄的門口，有一個金髮穿著白色禮服的女子在等待著什麼。
沒錯，那是遠自英國而來的皇女。愛琳·奧特克萊特。在剛剛走出道場的時候就已經和她聯繫過了，果然她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沒有顯得很驚訝。所以事情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嗎……
我讓她直接去我的房間就好了，但站在門口就表示，果然是有什麼事情要直接問我嗎.……
但究竟是什麼事情，非得只和我說呢.……
算了，等下就知道了。她似乎也注意到我了。
「喲。愛琳，久等了。」
「終於來了嗎……」
「你會在這裡等我，也就是說果然我手機里有你的聯繫方式是你搞的鬼了吧，而且昨天說懷疑我是執行者也只是在撒謊而已吧？」
愛琳聳了聳肩說道。
「哼。那又怎麼樣。」
「果然是這樣嗎.……但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誰知道呢。」
「.……」
愛琳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我的面前。
「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這是……」
照片上顯示出的是一個白色長發穿著白色披風的背影。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女性，她的身邊被火光包圍，至於背影太過於模糊，看上去只能看到黑黑的一片，無法分辨是什麼地方。
但這張照片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地方……
那就是這個照片上的女人，左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泛著暗淡黑光的太刀。
「朧月切……」
恐怕這就是愛琳會認為我認識照片上的女性的原因……
「不……我對這個人沒有印象。而且這把朧月切，我也是前幾天才第一次見到它而已……」
「是嗎.……算了，本來就對你沒抱期待。」
愛琳一把奪走我手上的照片.……
「話說回來，你說找到尤利婭了……是真的嗎。」
「嗯……我也很驚訝，她似乎在為弄丟了行李而煩惱，然後正好找到我這裡的房東.……」
「誒~那傢伙嗎……」
「嘛，先帶我進去看看吧。」
我順著愛琳的意思，帶著她來到了我房間的門前。
對了，光考慮著愛琳的事情，愈美那邊我還沒向她說過已經找到尤利婭的事情了.……算了，之後再告訴她也不晚。
我敲了敲門，不過一會，就能聽到一路小跑的腳步聲來到門口。看起來應該是百合子吧.……
「喂，這不是你家嗎。為什麼還要敲門？」
「啊……嘛，這個有很多原因在裡面啦……」
希望尤利婭有好好地穿好衣服.……我可不想在以後一起並肩作戰的夥伴面前一開始就失去人信.……
房門慢慢地打開.……
出現在我面前的，既不是百合子，也不是尤利婭。而是一個我根本沒有想到的人……
穿著一身長長的托到地上的和服，烏黑秀麗的黑色長發。已經頭上標誌性的櫻花狀的髮飾.……
「花……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眼神在我和愛琳之間來回循環了幾遍之後，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慢慢地對著我彎下了腰鞠躬。
「歡迎回來，哥哥大人。」
其之十九立花流真傳·氣息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