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拱手相讓

  他站在方希悠的卧室門口,敲著門。


  也許,她還在洗澡吧!他應該等一會兒的。


  這麼想著,蘇以珩就轉身準備離開了,結果,房門開了。


  「希悠?」他回頭問道。


  門口,站著穿著浴衣、長發披肩,卻又一手拿著毛巾擦濕頭髮的方希悠。


  「我等你一會兒吧!」他說道。


  「沒事,你說吧。」方希悠說著,就走出了卧室,來到隔壁的休息室,給自己和蘇以珩倒了杯酒。


  蘇以珩看著她把毛巾頂在頭上,便說:「阿泉說他過一會兒就回來。」


  方希悠卻沒說話。


  蘇以珩便站在她旁邊,雙肘撐著吧台的桌面,方希悠坐在高腳凳上,靜靜喝著酒。


  「你和阿泉,分居了?」他看著她,問。


  「李璐和你說的?」方希悠問。


  「這個家裡的人,可能都知道吧!」蘇以珩道。


  方希悠苦笑了下,喝了口酒。


  水珠,就從她的頭髮上流了下來,沿著她的臉頰,一直流下去。


  頭髮,濕漉漉的貼在她的皮膚上,看著,有種陌生的,感覺。


  蘇以珩覺得,她,不一樣了。


  「按照你的說法,他這麼做,也很正常,是不是?很容易理解。」方希悠道。


  蘇以珩,不語。


  「我是承認我錯了,我,後悔了,可是,又怎麼樣呢?事情都發生過了,我還能做什麼呢?不管我做什麼,都,沒有用了,不是嗎?」方希悠說著,卻也不看他,只是喝酒。


  「其實,未必,不是沒有辦法。」蘇以珩道。


  方希悠苦笑了,看著他,道:「是你自己跟我說的,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這個世上,沒有幾個男人會接受這樣的事。所以,我現在,也,無所謂了。我就這樣吧!我也,沒什麼——」


  「你真的就想這樣放棄了?」蘇以珩看著她,問。


  「不然還能怎麼樣?」方希悠道,「是我自己奢望太多了,我不該奢求他原諒我,我,死心了。」


  「當年,你跟我說,如果你不能嫁給他,你這輩子就不會幸福。難道,你都忘了嗎?」蘇以珩問道。


  方希悠凄然笑了,道:「我沒忘,可是,那個時候,是我錯了,我,不該逼著他和我結婚,不該,不該讓他那麼討厭我——」


  「你們結婚,是早就決定的事。不管你逼還是不逼,這件事沒有機會改變的。」蘇以珩道。


  「就算這件事是早就註定的又怎樣呢?他根本,根本不願意,而我,剃頭擔子一頭熱,熱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方希悠說著,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你後悔也沒用了。」蘇以珩道,看著方希悠,他問道,「希悠,我問你,你,還想不想和阿泉和好?」


  方希悠看著他,笑了,道:「你傻了吧?現在都這樣兒了,還和好什麼?能分居,他已經夠給我面子了。」


  「阿泉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次的事,他心裡,很難過去。」蘇以珩道。


  「你既然知道,還說?」方希悠說著,嘆了口氣,喝了口酒。


  「世上所有的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用心去想辦法,就有辦法。」蘇以珩道。


  方希悠看著他。


  「所以,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和阿泉好好生活,和他一起並肩戰鬥?」蘇以珩問道。


  「我當然是願意的,可是我——」方希悠道。


  「只要你願意,我就有辦法。」蘇以珩道。


  方希悠,愣住了,盯著蘇以珩。


  「你,真的有辦法嗎?」方希悠問。


  「阿泉他,他心裡有些坎過不去。」蘇以珩思慮道。


  「你說的是,瑾之阿姨的事嗎?」方希悠問。


  蘇以珩點頭,道:「這是一點。因為瑾之阿姨的緣故,阿泉他對婚姻的態度很消極,對夫妻雙方的相處,有一種,想象。」


  「想象?」方希悠道。


  「你不也是一樣嗎?」蘇以珩看著她,道。


  方希悠,陷入了深思。


  「因為父母感情不和,所以就對婚姻產生了恐懼和抗拒。恐懼和抗拒的同時,卻又心懷強烈的渴望。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蘇以珩道。


  方希悠,點點頭。


  「所以說,當初阿泉遇到迦因的時候,我說的是雲城的時候。」蘇以珩看著方希悠,「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心裡的愛,而迦因當時一心愛著霍書記,所以,阿泉只有放棄。」


  方希悠的神情,變得不怎麼好了。


  「我知道跟你說這些,你心情不好,可是,這是我說的第二點,阿泉心裡的第二個坎。」蘇以珩道。


  方希悠一言不發,喝了口酒。


  「阿泉當初,其實是愛迦因的。他知道迦因不愛他,迦因愛的,只有霍書記,所以,他只有成全迦因和霍書記。只要迦因和霍書記在一起幸福,他就會感到幸福,哪怕他不能和迦因在一起。這些年發生的事,對於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對不對?」蘇以珩道。


  方希悠點頭。


  「阿泉,他,是把自己不能得到的婚姻,寄托在了迦因和霍書記的身上。」蘇以珩道。


  「你說的,有道理。」方希悠道。


  「到現在,阿泉的心裡,一直是有這個幻想的,想要有一個像迦因和霍書記那樣的婚姻,有一個像迦因那樣的人,在他的身邊。」蘇以珩道。


  方希悠苦笑了下,道:「你的意思是,要讓我給他找一個那樣的女人嗎?」


  蘇以珩沒說話,只是喝了口酒。


  「你,什麼意思?」方希悠道,「難道你要讓我,讓我給他找個,女人?」


  最後兩個字,方希悠壓低了聲音,說出了最後兩個字,也表示出了她的不可思議。


  可是,蘇以珩沒有回答。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我,我絕對不會把他交給別的女人,我——」方希悠道。


  她的身體,顫抖著。


  她害怕那樣的局面,哪怕她很早就知道,對於他們這樣的夫妻來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很難實現的。他們面臨著太多的誘惑,太多的壓力,男女之事,真的是不要太隨便了,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事。可是,她還是想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而不是,不是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他。即便,即便現在——


  蘇以珩的右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示意她冷靜。


  「我知道,我現在這麼說,我這麼說很,很沒有資格。畢竟,畢竟我,我先背叛了,可是,可是,以珩,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方希悠說著,淚水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蘇以珩輕輕摟著她,拍著她的肩,安慰道:「我明白。可是,希悠,你要知道他將來是要做什麼的,就算,就算你這邊什麼都不動,咱們不動這個念頭,難道別人就不會嗎?他身邊,會有很多人,不止是你我。想要讓他高興,讓他開心滿意的人,那些人——」


  方希悠卻使勁搖頭。


  「希悠——」蘇以珩輕輕鬆開方希悠,注視著她那流淚的臉龐,壓低聲音,「有些事,咱們得未雨綢繆,你,明白嗎?」


  方希悠卻只是流淚,不說話。


  「這次的事之後,你也應該知道,你對阿泉的影響力會下降,你得想其他的辦法,我們,得想其他的辦法。」蘇以珩道。


  「難道,他,除了你,他身邊還有別人——是誰?」方希悠問。


  蘇以珩微微搖頭,鬆開方希悠,道:「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那是遲早的事,遲早會有人替代我。」


  說著,蘇以珩嘆了口氣,喝了口酒。


  方希悠看著蘇以珩。


  「別說是咱們,穎之那邊,你沒發現,她也在行動嗎?」蘇以珩道。


  方希悠擦去眼淚,對蘇以珩道:「穎之身邊的劉團長,你知道嗎?他最近好像有什麼反常的行動。」


  蘇以珩看著方希悠,方希悠便把李璐告訴自己的事告訴了蘇以珩。


  「楊思齡那件事的時候,他一直在穎之身邊,後來楊思齡突然死了——」蘇以珩陷入了深思,「楊思齡臨死前,跟我透露了那次偷取那些,那些東西的下落,我派人去找了,可是現在還沒有找到,當時劉團長和穎之也在——」


  說到這裡,蘇以珩和方希悠猛然間找到了他們要的答案。


  兩個人盯著對方。


  可是,方希悠說不出話來,久久的,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等到她能說出來了,卻是捏緊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吧台桌面上。


  眼淚,憤懣的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著。


  「以珩,我該怎麼辦?」方希悠問道。


  對於蘇以珩來說,此時的方希悠,似乎陷入了人生中最為艱難的境況。關於她的曾泉的婚姻,在發生了一個又一個人為又非人為的事件后,走到了這樣破碎卻又無法割捨的轉角。


  「我絕對不會把他交給別人,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屬於我的一切!」方希悠說著,看著蘇以珩,「以珩,我,該怎麼做?」


  蘇以珩看著方希悠,道:「希悠,現在對於你來說,說忍辱負重一點都不為過,如果你沒有忍辱負重的心,一切,都是空談。」


  「你放心,我,什麼都能做到。」方希悠的神色果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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