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勉強
烤肉?
蘇凡微微愣了下,笑了,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曾泉。
「火鍋吃完了?」電話已撥通,曾泉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饞了嗎?」蘇凡笑著問。
「我饞火鍋?」曾泉反問道。
「流哈喇子了,你就承認吧!」蘇凡笑道。
「是是是,我饞死了,你怎麼這麼摳,不請我吃火鍋?請那麼一幫子人?夠請我吃一年的了。」曾泉道。
「是我摳還是你摳啊?你這當哥的都沒請過我,還要我請你吃飯?咱們兩個可以找人來評評理。」蘇凡道。
「我沒請你吃過飯,你就要饞我?」曾泉道。
「本來就是啊!你說,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過一頓飯?當初在雲城也是,只有你每次蹭我的飯,讓你掏錢——」蘇凡道。
「好,那你馬上過來武漢,我請你。隨便你點,我都請你。」曾泉道。
「得了吧,你就嘴上說說吧,等我真的到了武漢,你又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我找誰哭去?」蘇凡道。
「不至於吧!我在你這裡就這麼點信譽?」曾泉道。
「我沒冤枉你吧!你可以仔細想想。」蘇凡道。
「好吧,我竟然無言以對。」曾泉笑了下,道。
「你還真的說相聲了啊?」蘇凡道。
「怎麼就變成說相聲了?」曾泉不解。
「呃,我前陣子看過一個相聲,兩個新相聲演員,說的很好玩,那個捧哏就老會說這句,我竟然無言以對。」蘇凡道。
曾泉笑了,道:「那不錯啊!我早就說過咱倆可以改行去說相聲的。你這下算是看到我的才能了。」
「讓你去說相聲?你是覺得我活太舒服了,是吧?」蘇凡道。
「好吧,我就不害你了。」曾泉道,「不過,你,真的覺得這個新人的相聲好玩兒嗎?要不咱們什麼時候去聽現場?」
「我還真沒想過——好啊,咱們去聽現場,等我回頭找到他們的名字了再和你說,反正沒什麼太大的名氣,就是挺好玩兒的,比較適合年輕人的口味。」蘇凡道。
「你可別放我鴿子啊!說話算話的。」曾泉道。
「放心,絕對不會。」蘇凡道。
「我就暫且相信你好了。」曾泉道。
「聽你這話,好像我信譽度很低啊!」蘇凡道。
「這個,你自己說說看。」曾泉道。
「好吧,看在你是我哥的份兒,就不和你計較了。」蘇凡說著,笑了。
曾泉聽見她的聲音很輕快,聽得出她心情很好,嘴角也不禁溢出了笑意。
「那我們說定了,等回京以後一起去聽相聲。」蘇凡道。
「嗯,一定,下次,下次咱們就去。」曾泉道。
「好。不過,等你一聽,他們就火了。」蘇凡笑著道。
「我是錦鯉嗎?」曾泉笑道。
「你絕對的錦鯉體質。」蘇凡道。
「好吧,你應該好好拜拜我。」曾泉道。
「放心,回頭我就把你的照片,做個表情包開始用,下面寫一行字:轉發這個曾泉,心想事成!」說著,蘇凡笑了。
心想事成嗎?他真的是心想事成嗎?
「不過我肯定會旺別人就是了。」曾泉喝了口茶,對蘇凡道。
「那咱們下次一定得去。」蘇凡道。
曾泉笑了,道:「你沒喝酒嗎?我看到一張照片里你端著啤酒。」
「喝了點,酒量不行。」蘇凡道。
「就你那點量,還是算了吧!霍漱清不在家,省得你發酒瘋給別人添麻煩。」曾泉道。
蘇凡笑著。
「好了,你睡去吧,我不想和你聊了。喝醉酒的女人真可怕!」曾泉道。
「又沒吐你身上,可怕什麼?」蘇凡道。
「不說了不說了,你趕緊睡吧!」曾泉道。
「你呢,還在忙嗎?」蘇凡問。
「嗯,還在辦公室。」曾泉道。
「你也適可而止,工作是干不完的,曾泉同志。以後為人民服務的時間還很長,別在這一時半會兒把自己逼瘋了。」蘇凡道。
「是是是,謹遵教誨。」曾泉道。
蘇凡笑著,剛準備掛電話,突然想起來方希悠在荊楚,便說:「嫂子在你那邊工作了?」
「嗯,她調過來了。」曾泉道。
「她既然都過來了,你就少加點班,和她多在一起待著——」蘇凡道。
「怎麼,你們婦聯現在連這種事都要管啊?」曾泉道。
蘇凡愣了下,道:「婦聯可什麼都管啊!夫妻矛盾,不都是可以管的嗎?」
曾泉懶得說話了,無奈地嘆氣。
「我和蓉嫂還聊過,她建議婦聯多和心理醫生合作合作,讓大家多去和心理醫生談談,解決家庭矛盾——」蘇凡道。
「我和她,沒有矛盾。」曾泉打斷了蘇凡的話,道。
蘇凡一時語吃。
「你別擔心,我們,沒有矛盾,挺好的。」曾泉道。
蘇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哥,你,和嫂子,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曾泉嘆道,「不能離,就這麼過唄,還能怎麼樣呢?你在婦聯這些日子,應該很清楚這樣的夫妻不是一個兩個吧!」
說著,曾泉苦笑了下。
「可是,你這樣——」蘇凡道。
「我沒事,別擔心,早點睡吧,我不聊了,掛了。」曾泉道。
蘇凡便和他說了晚安,掛了電話。
曾泉——
身在武漢的曾泉,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靜靜望著前方的黑暗。
這是第三個晚上住在辦公室了。
希悠調研回來了,在家裡。
可是,他,回去嗎?
回去了,見了她,說什麼?
不回去——
曾泉嘆了口氣,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拿起手機,給秘書閔忠宇打了個電話。
夜色深深的城市裡,曾泉的車子,從省府大院開了出來,駛向了自己的家。
那個家裡,方希悠早就洗漱完畢,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端著坐在床上開始看資料。
一樓的客廳,漆黑一片。
曾泉的車子開進了院子,車燈直接照進了一樓。
方希悠耳朵里塞著耳塞聽著音樂,根本沒有聽見車子的聲音,也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了。
「曾省長——」李璐趕緊從樓里跑出來,迎接曾泉。
「你還沒睡嗎?」曾泉問道。
「沒有沒有,曾省長,方小姐,方小姐——」李璐忙說。
「你去睡吧,忠宇也去休息,我上樓了。」曾泉對兩位秘書道。
李璐沒有再說話,曾泉回來了,這就是個好事,再說多了,都是害人的。
卧室的門,打開了,方希悠,依舊沒有注意到。
直到他出現在她面前,方希悠才看見他。
她慢慢抬起頭,看著他。
「你回來了?」她摘下耳機,問了句。
「怎麼還不睡?」曾泉問道。
「還有些材料要看看。」方希悠說著,見他走向更衣間去換衣服,心裡愣住了。
難道他要留下來?他要住在家裡?
方希悠愣愣地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才下床準備去幫他換衣服,可是,當她的雙腳站在地上的時候,她才想起一個問題——他會不會不喜歡她碰他?
於是,方希悠便坐在床邊上,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你,很忙嗎,這幾天?」方希悠問道。
「嗯,還好。你呢?下鄉怎麼樣?」曾泉問道。
「還可以吧!就是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卻又不知道從何入手。」方希悠道。
「別著急,慢慢來。扶貧本來就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不是一個部門就可以解決的。」曾泉道。
方希悠看著他,見他要換睡衣,便轉過身,說:「我現在還沒想好具體怎麼做。」
「你發現了什麼問題嗎?」曾泉換著衣服,問道。
方希悠便把自己在調研中發現的問題告訴了曾泉,她說著,曾泉從更衣室走了出來。
給自己倒了杯水,曾泉就坐在沙發上聽她說。
方希悠便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他。
「基層的工作,和你之前的工作室完全不一樣的。很多事情的處理,說簡單也不簡單,說複雜也簡單,套路沒那麼多,比較直接,但是最根本的就是考慮老百姓的根本需求,什麼縱橫博弈倒是要少的多。不過你也沒必要急,回頭和他們精準扶貧的溝通溝通,可能會比較好的解決問題。」曾泉說著,喝了口水。
「我也體會到了。思路是不一樣的。」方希悠道。
「不過呢,因為老百姓每家每戶遇到的現實困難都不一樣,所以也沒有什麼統一的解決方案。但是,目前來說,最根本的就是脫貧。你們可以結合省里的部署,制定你們的計劃。這樣困難會更好一點,畢竟扶貧這件工作,不是一個部門就可以完成的。」曾泉端著水杯子,說道。
方希悠看著他。
很少,他們,這樣談工作。而且,是她並不了解的領域——說領域一點都不為過,她是感覺到了另一個世界,要用另一套思路。
「而且,你也沒必要事事躬親,有些事,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好了。你跟著跑來跑去,有什麼用呢?」曾泉道。
「如果不了解真實的情況,我怎麼知道下面的人跟我說的是真是假?」方希悠道。
曾泉看著她。
方希悠低了下頭,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頓了下,才看向他,道:「你,沒必要這樣勉強自己。」
曾泉不語,靜靜坐著,轉過視線。
「你不想回家,我,理解。所以,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們,還是分居吧!反正,反正在這個家裡,也,不會有外人知道。我,不會逼你什麼的。」方希悠道。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嗎?」曾泉看著她,問道。
方希悠也看向他,苦笑了下,道:「你何必這樣諷刺我呢?離婚協議書,是你寫的。我簽了字了,如果你想讓協議有效,隨時可以——」
「你就是這句話,是嗎?」曾泉打斷她的話,道。
方希悠使勁壓制著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湧,壓制著自己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