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瑾之了

  到了家,曾元進直接進了書房,秘書也跟著一起進去了。


  「等久了嗎?」曾元進問女婿道。


  「沒有,就一會兒。」霍漱清起身,道。


  曾元進見霍漱清還沒換衣服,連外面的大衣都放在沙發上,肯定是剛到家就來找他的。


  「什麼事?」曾元進脫去外衣,交給秘書,問霍漱清道。


  「呃,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霍漱清坐在沙發上,對岳父道。


  岳父看了眼秘書,讓秘書給自己和霍漱清倒茶,然後就坐在霍漱清身邊。


  「晚上首長叫你去了?」岳父問。


  「嗯,首長說想讓回來後主管外貿。」霍漱清道。


  曾元進想了想,道:「這樣也好,外貿是重中之重,現在事情又多的不得了。國際局勢不穩,各國民粹主義勢力抬頭,對我們很不利。」


  「是的,首長說這邊的工作迫在眉睫,所以讓我過來接手。」霍漱清道。


  「那還是四月份來嗎?」岳父問。


  「嗯,四月。」霍漱清道。


  岳父點點頭,道:「那你就提前把工作交接辦好,呃,誰去接替你,你還沒決定嗎?」


  「我和覃叔叔商量了下,讓東北的宋書記過去。」霍漱清道,「您覺得呢?」


  「宋?」曾元進問。


  霍漱清點頭。


  宋書記在東北某省做一把手,調到回疆去,算是平級調動。但是現在東北的工作比回疆的還難做,而且,東北的情況錯綜複雜,葉首長那邊在東北耕植已久,宋書記去了之後,幾乎是寸步難行。這位宋書記,也是曾元進多年來培養的一位重要幹部,能力各方面都很強的,想著把他派到東北去可能會讓東北的情況有所改觀,卻沒想到——即便是方慕白派人在東北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巡查、調查,從上到下抓了一大批人,也幾乎沒有影響到東北的局面,依舊是那個樣子,如冬天結凍的黑土地一般。


  「春明覺得怎麼樣?」曾元進問霍漱清。


  「覃叔叔說宋書記的年紀和能力各方面,現在去回疆接替我,都是最好的人選。我也這麼想。」霍漱清道。


  「好,那就讓他去。現在選來選去,也就他合適了。」曾元進道。


  「那要不要和宋書記約一下,什麼時候來和您談談?」秘書問曾元進道。


  曾元進看著霍漱清,霍漱清便說:「您決定吧,爸!」


  「你明天給他打電話,儘快來見我。呃,就這兩天吧,過幾天我要出差去。」曾元進對秘書道。


  「好的。」秘書道。


  「你先去休息,我和漱清聊聊。」曾元進對秘書說完,秘書便和霍漱清道別,關門離開了。


  霍漱清端起茶杯,喝了口。


  「什麼事?」曾元進問霍漱清。


  「剛剛,小雨給我看了一段視頻——」霍漱清看著岳父,道。


  岳父不明所以,看著女婿。


  霍漱清便把視頻的事告訴了岳父,曾元進,沉默不語,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良久,曾元進才對霍漱清說:「漱清,真是,對不起你啊!」


  霍漱清搖頭,道:「爸,您別這麼說。希悠出了事,曾泉心裡不舒服,所以這件事我很理解,我理解曾泉的心情。他心裡苦,有話也說不出來,雖然他跟我和阿政聊了,可是,他和蘇凡,感情上親近些,和蘇凡在一起說說什麼的,心情會好受點。所以,您別跟我道歉,爸。」


  「你這麼說,我的心裡——」曾元進嘆了口氣,道,「希悠這件事,誰都想不到她會這樣,真是,怎麼都想不到。泉兒的心情,我也理解。唉!」


  「爸,您也別這麼說。其實,這件事,對於曾泉來說,也,未必是壞事。」霍漱清道。


  曾元進看著霍漱清。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霍漱清道。


  霍漱清並沒有說透,可是,曾元進是何等聰明的人?對於幾家的力量均衡,曾元進怎麼會不清楚?


  曾元進不語。


  「我和您要說的,並不是視頻的內容,而是——」霍漱清道。


  「你是說嬌嬌?」曾元進打斷霍漱清的話,道。


  霍漱清點頭,道:「小雨對蘇凡的成見太深,她今天能拍下這樣的視頻,誰知道——」頓了下,霍漱清看著岳父,「好在她說這視頻她並沒有給別人看,否則,不堪設想。」


  曾元進雙眉緊鎖。


  「你的意思,是怎麼樣?」曾元進問霍漱清。


  「您是小雨的父親,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您來處置最好。我們不能讓曾泉再出現任何負面的消息,特別是這樣的。要是這樣的視頻傳出去——」霍漱清道。


  曾元進點頭,道:「我知道。你放心,這件事我處理。你不用再管了。」


  「小雨她還年輕,只是心智出現了問題,如果再用上次的辦法,就怕更加不可收拾。」霍漱清道。


  曾元進知道霍漱清的意思是不能對曾雨用什麼極端的辦法,畢竟是親生女兒,還是要積極正面引導,免得,免得曾雨要是破罐破摔,把曾家這邊的事說出去,或者把一些證據傳出去,那對曾泉和霍漱清就是致命的打擊。


  堡壘,往往從內部攻破。而最可怕的敵人,就是身邊的人。


  「我和文因好好商量一下。」曾元進對女婿道。


  「那,我就回去了,爸,您早點休息。」霍漱清對岳父道。


  曾元進點頭。


  霍漱清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曾元進,卻見曾元進靜靜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最近曾家出了這麼多事,最難熬的,就是曾元進了吧!

  霍漱清拉開門,出去,又小心地關上門。走到一旁,給曾元進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讓秘書過去照顧一下曾元進。


  「我看部長心情不好,你過去陪陪,別出事。」霍漱清對岳父的秘書道。


  「好的好的,霍書記,我馬上過去。」秘書說著,就趕緊出門了。


  等秘書到達曾元進書房的時候,霍漱清早就走了。


  霍漱清走了,可是羅文茵過來了。


  「元進?」羅文茵輕輕推了下丈夫的胳膊,小聲地問曾元進。


  曾元進睜開眼,嘆了口氣,道:「我剛才,睡著了。」


  「您累了吧?我扶您回房間去?」秘書道。


  曾元進擺擺手,道:「我坐會兒!」見妻子坐在旁邊,曾元進便說,「你怎麼過來了?這麼晚的,不好好睡著——」


  「你不過去,我怎麼睡得著?」羅文茵道,讓秘書給曾元進倒了杯茶,便接著說,「你怎麼了?怎麼就坐著睡著了?」


  「我,剛才做了個夢。」曾元進道。


  「這麼一會兒都做了夢了啊!你還真是累了。」羅文茵笑著道。


  「我夢見瑾之了。」曾元進道。


  羅文茵和秘書都愣了。


  給曾元進做秘書六年了,這位秘書還是第一次聽到領導說起夢到瑾之夫人。


  「你想她了吧?要不,我這兩天去一下公墓,給她送點花?」羅文茵對曾元進道。


  「不用了,我就是,唉,想起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曾元進道。


  「你啊,真是累著了,要不休息幾天?你這個樣子,我真怕你有什麼意外可怎麼辦?」羅文茵對丈夫道。


  「沒事,我就是,唉,她和我說,她想泉兒了,說不知道泉兒什麼樣子了。」曾元進道。


  「你啊,這是真的想她了。我陪你去公墓吧!咱們這兩天抽個時間過去,怎麼樣?」羅文茵道。


  「這都是迷信——」曾元進道。


  「你可別這麼說。那個大師和我說,要是夢到走了很久的親人,就是有心障了。你只有去做點事,和那位親人有關的事,才能把這心障給除了。要不然啊,你會一直夢到,時間長了,還會折了你的陽氣。」羅文茵道。


  「胡說八道。你啊,一天到晚別跟什麼大師大師的來往,都是一幫江湖騙子。」曾元進道。


  「什麼騙子啊?你這人就是不信。我也不強迫你信,不過,領袖不是也說,迷信迷信,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嗎?咱們又不是做什麼,你夢見瑾之姐了,咱們就去她墳上看看她,和她說說話,也是了了你的心愿。這總可以吧?」羅文茵對丈夫道。


  曾元進本來是不想這麼做的,可是,想起來最近家裡出的這些事,還是想和葉瑾之說說兒子。


  即便,即便只是在心裡說說,可是,還是,去見見她吧!


  「怎麼樣?」羅文茵問丈夫。


  曾元進點點頭。


  「那什麼時候你有時間?」羅文茵問。


  「哦,夫人,我看看部長的安排,再和您定吧!」秘書對羅文茵道。


  「好,儘快吧!」羅文茵道,說著,羅文茵看著曾元進,「要不要把念卿和嘉漱一起帶過去?嘉漱還沒去給瑾之姐上過墳呢!」


  「孩子們就別去了,那邊風太大,太冷了,孩子們會感冒的。」曾元進道,「就咱倆去吧!」


  羅文茵點頭。


  曾元進便起身了,羅文茵也趕緊跟著站起來,扶著曾元進。


  「走吧,回卧室去。」曾元進道。


  「你回來怎麼就在這兒待著了啊?」羅文茵問丈夫。


  「有件事,我還要和你說。」曾元進一邊往卧室方向走,一邊說道。


  「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今天都這麼晚了。」羅文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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