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該放手了
蘇凡看著孫敏珺,長久之後,才說:「我知道怎麼做,謝謝你。你先幫我看看這些,我出去一下。」
孫敏珺看著蘇凡走出了書房,便坐在蘇凡的椅子上幫她繼續看草案。
蘇凡走到隔壁的休息室,拿起手機,給蘇以珩撥了過去。
很快的,蘇以珩就接了電話。
「迦因?」蘇以珩問道。
「以珩哥,你,在忙嗎?」蘇凡問。
「沒有,這會兒還有空。什麼事?」蘇以珩問。
「我想和你說逸飛和敏慧的事。」蘇凡道。
蘇以珩,愣了下。
「他們的事?」
「嗯,是他們的事。有些話,我想和以珩哥你說一下。」蘇凡道,「你可以理解我在勸你,也可以。」
「你知道我不同意這件事,是嗎?」蘇以珩的身體,往後一靠,靠著椅背。
椅子轉過去,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遠處的皇城。
「嗯,所以,我想和你幾句話。」蘇凡道。
「你說吧,迦因。」蘇以珩道。
蘇凡頓了下,便說:「以珩哥,你反對這件事,任何人都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該放手了。我們,都該放手了。敏慧,和逸飛,他們兩個是成年人,不管他們的選擇會帶給他們什麼,我們都應該放手了。你心疼敏慧,可是,現在對於她來說,如果不能和逸飛結婚,你讓她怎麼辦?」
「迦因,你先別說這些,我就問你一句,你當初反對他們結婚,為什麼到了現在,你又支持了?迦因,你能告訴我嗎?」蘇以珩問道。
蘇凡沉默了片刻,道:「我一直都希望逸飛可以幸福,所以之前我會去勸他慎重考慮和敏慧的婚事。而現在——」
「現在呢?」蘇以珩問。
「現在,我想從這件事里跳出來了,我不想再讓自己牽扯在逸飛的事情里。我希望他會幸福,可是,他幸福或者不幸福,這件事不是我可以決定的,這些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而我如果一直牽扯在這件事裡面的話,逸飛他會一直都找不到正確的方向,他會一直受我的影響,我不想這樣。他該過他的日子,我也該過我的日子。他該對他自己負責,我也該對自己負責。」蘇凡道。
蘇以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以珩哥,我和你說這些,是想勸你也放手。你對敏慧的疼愛,我們大家都很清楚。靜姨身體不好,秉叔工作又忙,所以你在敏慧面前如同父兄一般,你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的關心照顧敏慧。可是,敏慧她也長大了,不管她現在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你都應該放手讓她自己去承擔。她,應該學會承擔。如果你一直照顧她,替她做決定,她的生活,只會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蘇凡道。
「你,說的對。」蘇以珩道。
「我們是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要是繼續反對下去,覃家那邊會怎麼想?外人會怎麼看?別人倒罷了,徐阿姨那個人,是個大度的人嗎?她覺得我讓他們家很沒面子,所以對我媽都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覃書記和霍漱清,還有我嫂子在中間維繫,徐阿姨會怎麼對我們曾家呢?就算她自己不做什麼,那些想要巴結她的人,想要利用她和我們家的矛盾來挑撥的人,他們會消停嗎?徐阿姨當然她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畢竟還有敏慧在,可是,外人會怎麼挑撥?」蘇凡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敏慧去和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結婚,我沒辦法看著她重蹈希悠的覆轍!」蘇以珩道。
蘇凡,沉默了。
「如果當初,當初希悠堅持要和阿泉結婚的時候,我可以勸阻她,而不是幫助她的話,她也不至於走到今天的地步——」蘇以珩道。
蘇凡,一言不發。
她能說什麼呢?方希悠和曾泉的婚姻——
蘇以珩長長地嘆口氣,道:「迦因,謝謝你和我說這些。聽到你這麼說,我,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了。的確,我們兩個都該放手了。」
蘇凡淡淡笑了下,沒說話。當然,蘇以珩看不到她的笑容。
「我希望敏慧和逸飛能明白你的這一番用心,讓他們可以早點走出迷途。」蘇以珩道。
「他們更應該體諒你的苦心,以珩哥。這些年你為他們兩個做了那麼多。」蘇凡道。
蘇以珩無奈地笑了,道:「有什麼辦法?自己的親妹妹,總不能不管啊!」
「敏慧真的很幸福,有你這麼一個哥哥。」蘇凡道。
蘇以珩也沒辦法說「你也有個很關心你的哥哥」這種話,說出來,真是會有很多種解讀。
「謝謝你,迦因。」蘇以珩道。
「不客氣。」蘇凡道。
說完,蘇以珩那邊就掛了電話。
可是,掛了電話的蘇以珩,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蘇凡說的對,他是真的該放手了。只是,逸飛的心裡愛著蘇凡,怎麼可能會真心對敏慧?逸飛那個性格,肯定不會對敏慧不好,可是,再怎麼勉強,他們兩個的婚姻,也只不過是相敬如賓而已。
嘆了口氣,蘇以珩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葉家二叔和他透了個氣,說上面要打算緊縮針對地產方面的貸款,應該會很快就實施了。在這個實體經濟越來越艱難的時候,首長是下狠心要調整國內資金流向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葉家二叔建議蘇以珩主動出擊,在地產公司貸不到錢的時候,利用京通集團強大的資本實力,兼并一些中大型的地產公司,然後在具體的調控政策出來后,趁機做大京通的盤。
只是個非常有用的信息。
京通自己是有地產生意的,而且不小。房地產興起的時候,京通也是賺了大錢的。至今,身為京通首席設計師的陸允清,也就是蘇以珩的小叔,依舊在全球為京通創造他們的標誌。
但是,蘇以珩很清楚,做生意,必須要懂政治。不僅要懂政治,更要講政治。懂政治,可以抓住時間賺錢;講政治,則是為了賺更多的錢。
而葉家二叔葉承鐸和蘇以珩提供的這個消息,就是希望蘇以珩不僅可以懂政治,更要講政治。等政策正式出來的時候,京通的地產公司,可以響應國家的號召,積極實施國家的政策。
蘇以珩深諳其中的寓意,既然要布局,那就得儘早開始。
凡事,未雨綢繆,走在別人前面,才能搶到先機賺到錢。機會,對於商人來說太重要的了。
另一方面,蘇凡結束了和蘇以珩的通話,坐在休息室里的沙發上,許久不動。
是啊,她應該開始過自己的生活了,屬於自己和霍漱清的生活。
逸飛,但願他會幸福吧!希望他幸福!
手裡,拿著手機,蘇凡想了想,給曾泉撥了過去,打算把剛才的事告訴曾泉。畢竟曾泉是葉敏慧的表哥,是葉家唯一的外孫,這件事還是應該和曾泉說一下的。
曾泉此時還在視察工作的路上,剛剛從一個地方離開,車子還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著。
手機響了,曾泉接了起來。
好在他乘坐的那輛車上人不多。
「迦因,怎麼了?」曾泉問。
「哥,你現在有空嗎?」蘇凡問。
「有空,你說吧,什麼事?」曾泉問道。
「有兩件事。第一件,我請顧希做我那個《反家暴法》宣傳活動的形象大使,她說和她的經紀人還有以珩哥去商量。」蘇凡道。
曾泉一愣,很意外,道:「你那個活動不是在回疆的嗎?怎麼還要什麼——」
「霍漱清建議我在全國抽幾個地方試點,所以我找了顧希來幫忙。」蘇凡道。
「嗯,不錯,他的建議非常好,你從回疆走出來做這件事,可能會更有效果。而且,顧希現在也要回歸了,應該會答應幫你這個忙的。非常好。」曾泉贊同道。
「還有第二件事,就是敏慧和逸飛的婚事——」蘇凡道。
「這個事我還沒和你說,迦因,就這樣吧,隨便他們。過好過壞,也跟咱們沒有關係了,你不要說太多的話——」曾泉勸道。
「我知道,顧希和我說,以珩哥不同意。你,勸過他嗎?」蘇凡問。
「勸了,沒用。他就那個執拗勁兒。」曾泉說道,突然愣了下,道,「你,同意?」
「哥,這件事,我們誰都沒有資格同意或者不同意了。就像你說的,隨便他們吧!我也不想再過問了。我剛和以珩哥也這樣說了,他說他會支持敏慧的。」蘇凡道。
曾泉呆住了,道:「迦因,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凡沒說話。
曾泉便說:「你說的也對,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我們誰都不要再干涉了。雖然,我也不支持。迦因,為了你自己,你這樣做,很對。就到此為止吧!」
「我知道,哥。」蘇凡道,「就是,就是這樣,會覺得,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太絕情了?明明看著逸飛會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卻不能去阻止他——」
曾泉看了眼前面的路,跟秘書示意了一下停車,車子便停在了臨時停車道上,曾泉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