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色天香

  陽台上的竹簾,擋住了他的視線。


  其實也不能說是完全擋住,只是擋住了上面,只要他稍微一低身,就能看見那個彈琵琶的女人。


  只是,他沒有那麼做,視線投向陽台,便轉了過來,端著茶杯靜靜茗茶。


  樂聲裊裊,檀香在空氣里蔓延開來。


  覃東陽看向霍漱清,見他閉目凝神,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


  也許,還真的有希望。


  和妻子連日的冷戰,內心裡的煩亂,工作的勞神,在這悠揚的樂聲里,慢慢地脫離了霍漱清的身體。


  身體,放鬆了下來。


  這首曲子,很不錯。不知道是覃東陽有意為之,還是湊巧,這首曲子選的很讓人舒緩心情。


  當然,覃東陽是個樂盲,沒有這樣的感悟,更不可能特意為他選擇這樣的一首曲子。


  霍漱清微微睜開眼,給自己和覃東陽倒了杯茶,一言不發。


  樂聲,在一陣急促的撥弦后慢慢安靜了下來,幾個綿長的音符,最終消失在了空氣里的檀香之中。


  覃東陽看向陽台,對霍漱清笑了下,道:「怎麼樣?」


  「曲子不錯。」霍漱清道。


  「過來,給霍書記倒茶。」覃東陽對陽台上的女子道。


  霍漱清睜開眼,看向陽台。


  卻見一個頭髮烏黑的年輕女子,身穿一件純白的無袖旗袍。雖然旗袍是白色,可是和女人的膚色一對比,絲毫不覺得膚色不夠白,反倒是顯得皮膚白皙到透亮的境界。烏黑的頭髮,在腦後挽成了一個髻,用一支碧綠髮簪別著,只有兩綹髮絲垂了下來。


  女子沒有說話,走過來坐在茶桌前,抬手開始泡茶。


  霍漱清看著她,卻見她一直是低眉,沒有抬眼看他。即便只是這樣低眉斟茶的動作,也能看得出她的絕色天資。


  覃東陽看著這一幕,心裡很是舒爽。


  「霍書記,請——」女子雙手捧著茶杯,視線掠過茶杯邊沿望向霍漱清。


  「謝謝。」霍漱清說了句,接過茶杯,鼻間便傳來一股馨香,似乎不是屋子裡的檀香,卻也不像是普通的香水香氣。


  女子的手指很修長,儘管只是短暫一瞥,霍漱清也看出來了。


  覃東陽始終面帶滿意的笑容,看著霍漱清和這個年輕女子。


  「你,叫什麼名字?跟霍書記介紹一下。」覃東陽道。


  霍漱清沒說話,只是靜靜喝了口茶。


  這樣的夜裡,美人相伴,就連夜晚也都不會孤獨了。


  「你這次來,事情都辦完了嗎?」飯間,霍漱清問覃東陽。


  「差不多了。不過就是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覃東陽道。


  「什麼?」霍漱清問。


  「你不是讓四少去非洲談銀行的事了嘛!我想融資在阿斯塔納這邊也搞一個,你覺得怎麼樣?」覃東陽問霍漱清。


  「事是可以做,上面也有這方面的想法。只不過,你那邊有合適的人嗎?」霍漱清道。


  「只要上面放行,錢到位了,人不是問題。」覃東陽道。


  「你總得有個差不多的計劃才行,你這麼說,我怎麼給你意見?」霍漱清吃了口菜,道。


  「計劃我在讓他們做,就是先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覺得行,咱就做。」覃東陽道。


  霍漱清想了想,道:「這次讓慕辰替代以珩去談判,慕辰在這方面比你通,我看你可以多和他接觸接觸,和他多商量商量。等你把具體的計劃拿出來再說吧!」


  「我肯定會把具體的計劃拿給你,只是你也知道,這種事咱們趕早不趕晚,要是咱們不及早下手,被別人搶在前面,失了先機可就補不回來了。」覃東陽顯得很著急。


  「你別急,我心裡有數。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具體的還是要多聽聽慕辰和以珩他們的意見,免得被你身邊那些人給帶偏了。」霍漱清道。


  「這個我知道,我會和四少好好商量的。不過這件事,我先和你說說,你這邊有個信兒,以後也好辦點。」覃東陽道。


  霍漱清端起酒杯喝了口,道:「你和覃叔叔商量過嗎?」


  「還沒呢!就這次出去一趟,我才有這個想法的。」覃東陽道,「你說這年頭,幹什麼能有比錢生錢更容易賺的?」


  霍漱清放下筷子,道:「這件事我會盯著的。」


  「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踏實了。」覃東陽笑著道,「來,咱們來碰一杯。」


  說著,覃東陽便使眼色讓那個年輕女子趕緊給霍漱清的空杯子里倒酒,霍漱清卻也沒有看她,只是端起酒杯和覃東陽輕輕碰了下。


  「今晚就住這兒別走了?」覃東陽對霍漱清道。


  霍漱清一愣,看著覃東陽。


  「你和小蘇的事,我都知道了。」覃東陽喝了口酒,道,「你啊,就是太慣著她了。」


  「這你又懂了?」霍漱清道。


  「女人的事,我比你懂。你啊,來來去去就一個小蘇,精力都在她一個人身上,這她稍微給你使個性子,你這邊還不得翻了天了?」覃東陽一副智者的樣子,對霍漱清道,「我跟你說啊,把精力分散開,女人也就沒那麼矯情了。她跟你這邊一鬧,還有別人讓你寬心不是?哪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在辦公室住這麼些日子,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你妻管嚴?時間長了,怎麼管下面的人?」


  「你少胡扯了,沒那回事。」霍漱清道。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覃東陽說著,主動給霍漱清倒酒,「咱倆這麼多年,我也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了,不要總是把精力放在一個人身上,這完全不符合風險管理原則嘛!再這麼下去,你們兩個,還不得早早就七年之癢了?」


  霍漱清端起酒杯笑了下,道:「你別說這些沒用的,是兄弟就陪我喝兩杯。」


  「別說兩杯,兩瓶酒沒問題。關鍵是,這酒和兄弟怎麼夠?人生在世,還是要多點顏色才豐富嘛!」說著,覃東陽看向坐在霍漱清身邊斟酒添菜的年輕女子。


  霍漱清順著覃東陽的視線看了女子一眼,他很清楚覃東陽的意思。


  「好了,今天時間不早了,你也累了,其他的話,咱們明天再說。我先撤了——」覃東陽一看,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起身道。


  「才喝了幾杯,你就走?年紀大了不行了?」霍漱清笑道。


  「我行不行沒關係,我知道你行!」覃東陽笑著道。


  霍漱清也起身了,和覃東陽一起走出了竹樓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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