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敞開了說
那麼,現在,才是開始說和的時候嗎?
方希悠深深呼了口氣,敲門走了進來。
「坐吧,希悠。」夫人對方希悠道。
方希悠便坐在蘇凡側面的沙發上,面對著夫人。
「我想喝茶了,希悠,你給咱們泡茶吧!」夫人道。
「好的,您想喝哪種茶葉?」方希悠起身,問道。
就在方希悠開始泡茶的時候,夫人突然說了句:「終於可以輕鬆一下了。」
方希悠抬頭,就看夫人的頭靠著沙發椅背,再看過去,一旁的蘇凡已經起身走到了夫人身後。
「我給您按摩一下肩膀吧!您是不是肩膀不舒服?」蘇凡柔聲問道。
「有點,感覺脖子有點硬。你還會按摩?」夫人問。
「嗯,學了一點兒。」蘇凡說著,便伸出手,開始為夫人按摩肩膀。
那還是當初為了霍漱清才去學的,霍漱清工作忙,身體也總是難免會勞累,她便在雲城的時候開始學習一點按摩術,幫霍漱清緩解疲勞。
「你這手法不錯,真像是學過的。」夫人閉著眼睛,微笑道。
「您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蘇凡道。
「嗯。」夫人答道。
方希悠坐在原處,靜靜泡茶。
「今天我叫你們兩個一起來,就是陪我坐著聊聊天,喝喝茶。」夫人道。
蘇凡心想,穎之姐不是在嗎?怎麼不叫她一起來呢?可是,她沒說出來,夫人叫她和方希悠單獨在這裡,那絕對不是陪著喝茶聊天這麼簡單的事。
「楊家的事,已經解決了,是嗎?」夫人問。
方希悠便說:「是的,差不多了。」
「泉兒呢?走了嗎?」夫人又問。
「嗯,他打電話說去滬城交接,然後就去荊楚。」方希悠答道。
方希悠以為夫人會說「那你怎麼打算的?跟他走,還是留在這裡」,可是,夫人沒有問。
「你怎麼看這件事,希悠?」夫人問道。
我怎麼看?方希悠愣了下,望著夫人。
「這是組織安排,他得服從組織——」方希悠道。
「荊楚畢竟不如滬城那麼矚目,不過,他年輕,多鍛煉鍛煉,總是有好處的。」夫人道。
「是。」方希悠道。
說著,方希悠給夫人端過來一杯茶。
「人活著,必須謀個長遠,一時之間的得失,不能計較。你說呢,希悠?」夫人道。
「嗯,是這樣的。」方希悠答道。
夫人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在我跟前,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藏著掖著了。」
說著,夫人抬手,示意蘇凡停下,蘇凡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在沙發上。
「這次首長調整了漱清和泉兒的次序,這件事,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不是小事,對於你們兩個來說,也不是小事。你們,明白嗎?」夫人道。
方希悠和蘇凡點頭。
「我說,人活著要謀長遠,人生是一場馬拉松,不是百米賽跑。一開始就跑在前面的人,未必就是最後的冠軍。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這一點,不用我再說吧?」夫人道。
「是。」兩個人應聲。
「他們兩個的次序,這是組織決定的,毫無疑問。為什麼突然這麼改變?你們未必知道。」夫人道。
「因為阿泉這次的失誤,才——」方希悠道。
夫人微微搖頭,道:「並非如此。」
「首長和他們兩個也談過了,今天,是我和你們兩個談。」夫人說著,看著眼前的兩個後輩。
蘇凡望著夫人。
「他們談的很順利,對於這樣的安排,漱清和泉兒也都接受了。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他們兩個都是懂道理的人,組織的利益,在他們的心裡超過了個人得失,這一點,咱們都清楚。他們兩個人可以和諧共處、互相扶持,這是我們這個組織的幸運,是首長的幸運。如果他們兩個人互相猜忌、互相爭鬥,會是個什麼結果,不用我說,你們也都清楚。所以,我們很幸運挑選了他們兩個。」夫人說著,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口。
蘇凡低頭,茶汁在純白的茶碗里,一動不動。
「以前呢,我和你們兩個都說過,這一條路,不僅是他們兩個自己要走,我們都得幫助他們,而你們兩個身為妻子,才是真正和他們扶持走下去的人。這條路,不止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路,更是你們兩個家庭的路,這一點,你們,還記得嗎?」夫人道。
蘇凡和方希悠點頭。
「如果讓外人看著,這樣的事,是光鮮的不得了的,可是,我想,經過了這麼多事,你們兩個應該明白這是一條什麼樣的道路。首長也說,之前讓泉兒出來,也是有些考慮不周,可是,首長他的時間並不是很多,要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需要很長的時間。再加上泉兒太年輕,操之過急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我們都沒想到外面的反擊那麼強。現在,讓漱清頂著這些壓力和危險站在前面——」夫人說著,頓了下,看著蘇凡,「迦因,你要知道漱清他現在面臨的是什麼處境,他要帶領著下面的人往前走,要歷練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這些事,任何一件都不是輕鬆的。」
「是,夫人,我,明白。」蘇凡道。
「你說你要回去回疆,我是支持的。漱清他現在需要你在身邊,也許你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到,那些都無所謂,你在他的身邊,他就不會感到孤獨。人,畢竟都是有弱點的,走上這樣的道路,他承受的壓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你陪著他一起走這條路,這是為了他,也是為了你。」夫人道,「所以,迦因,我希望你可以陪著他扛過去,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請求!」
蘇凡,愣住了。
「這些年,我和首長一路走過來,有些事就算是到了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會後怕。可是我們沒有辦法回頭,一旦停下來,我們面臨的——」夫人道,「這一點,你們兩個,都明白。這一場比賽,只能有一個勝者,失敗者的下場——」
夫人沒有往下說,停住了。
方希悠看著蘇凡。
「可是,漱清,和泉兒,他們不是競爭者!」夫人的話說出來,方希悠猛地看向夫人,卻也發現夫人的視線,同樣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