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異常

  曾泉和方希悠在楊家談的情況,蘇凡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曾泉和方希悠在同楊部長談什麼,只是,她和方希悠之間的問題——


  難道就再也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嗎?


  兄嫂離開后的時間裡,蘇凡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她,毫無頭緒。


  該怎麼面對曾泉和方希悠,該怎麼處理自己和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一點,蘇凡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他們不是正常的兄妹和姑嫂,她和曾泉——


  時間,流逝著。


  羅文因回來了,而曾泉和方希悠還沒回來。


  蘇凡在房間里坐著的時候,羅文因就推門進來了。


  「媽,您怎麼來了?」蘇凡問。


  「你出什麼事了嗎?怎麼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母親問道。


  蘇凡搖頭,道:「沒事,就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羅文因看著蘇凡,卻也沒說別的,只說:「你別再一個人待著了,漱清中午回不來吧?泉兒和希悠都在家,李阿姨不在,你就去廚房看著讓做一些他們喜歡的菜,中午一起吃個飯。泉兒也沒多久就得回去滬城交接了,希悠還不知道怎麼辦——」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吧!」蘇凡道。


  見蘇凡起身要走,羅文因叫了她一聲——


  「迦因——」


  蘇凡回頭。


  「怎麼了,媽?」蘇凡問。


  羅文因看著蘇凡,想把曾泉回來的事告訴她,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還不到時候啊!


  「沒事,額,你去忙吧!」羅文因道。


  於是,蘇凡便走了出去,羅文因也一起走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羅文因問女兒道。


  「霍漱清走的時候我就一起走。」蘇凡道。


  「這次就別讓孩子們走了吧,好嗎?」羅文因道。


  蘇凡停下腳步,望著母親。


  「你們兩個在那邊也忙,沒有時間陪孩子們,就讓他們先留在我這裡好了,我帶著他們兩個。」羅文因道。


  「太辛苦您了,媽。」蘇凡道。


  「這有什麼辛苦的?這邊有這麼多人,我們誰過來帶帶孩子,都比你一個人要輕鬆。漱清那麼忙,壓力又大,你啊,就好好照顧他吧!」羅文因注視著女兒,道,「漱清的擔子重,心理壓力也會很大的,你就多關心關心他,幫他挺過這段時間。孩子們還小,我幫著你們帶,等你們兩個回來了,到京里了,就把他們留在身邊,不是也一樣嗎?」


  「我和霍漱清商量一下吧!」蘇凡道。


  「嗯,和他好好商量商量,我也會和他說的。孩子在這裡,畢竟是會好點的。」羅文因道。


  蘇凡沒說話。


  羅文因看出來蘇凡心裡有事,可是,蘇凡這樣不說,她也就不問了。也許,還是因為壓力太大吧!霍漱清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蘇凡也是同樣的。


  「迦因——」羅文因又停下腳步。


  蘇凡也停了下來。


  「你可以的,不要懷疑自己。」羅文因鼓勵女兒道。


  蘇凡怎麼會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可是,如果之前,和方希悠談話之前,她聽到母親這麼說,肯定也會鼓勵自己的。而現在——


  現在,霍漱清得到的安排,是曾泉讓給他的,而且是——


  蘇凡的心裡,翻江倒海一般,無法平靜!


  「我知道了,媽。」蘇凡道。


  母女兩個來到前院,蘇凡剛準備去廚房,就看見曾泉和方希悠進來了。


  如果是在以前,她馬上就會跑過去迎接他們兩個,和他們打招呼什麼的,可現在——


  她只是匆匆看了眼兄嫂,就快步走去了廚房。


  曾泉和方希悠都看見她了,卻見她這樣離開——曾泉是不明所以的,蘇凡從來都不會這樣,明明看見了他們,卻不理會他們,而方希悠,似乎明白蘇凡的理由了,可是,她不相信。


  畢竟是有重要的事,曾泉也沒有去問蘇凡怎麼了,和方希悠一起走向了客廳。


  而羅文因走出了客廳等著他們。


  「回來了?進來喝茶吧!」羅文因道。


  「文姨——」兩個人問候了羅文因。


  羅文因的秘書趕緊撩起門帘,請他們夫妻進去。


  「怎麼樣?」羅文因問。


  「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曾泉說完,就走了出去。


  客廳里,羅文因的秘書給方希悠泡了杯茶,羅文因就讓秘書出去了。


  「文姨,之前我們說的那件事——」方希悠道。


  羅文因靠近方希悠,壓低聲音,問:「關於那孩子的?」


  方希悠點頭。


  「那個人和我約的下午見面,然後給東西。」羅文因道,「可是那孩子——」


  「被以珩藏起來了。」方希悠道。


  羅文因看著方希悠。


  「沒關係,只要把那東西拿來,我會讓它派上用場的。」方希悠道。


  「好吧。」羅文因道。


  雖然這麼說,可是羅文因就是不明白蘇以珩怎麼會把那個孩子給藏起來?難道方希悠沒和蘇以珩說要做什麼?不可能的啊!可蘇以珩怎麼——


  羅文因沒有再去追問這裡面的事,卻是和方希悠說:「希悠,那個人和我之前提出的要求,我們得要想辦法——」


  「我明白,文姨。」方希悠道,「等廣東那邊的調查有了確切的證據,我們再和她保證。」


  這裡面,有個時間差。


  可是,對於楊思齡的繼母來說,並不是有利的。


  只不過,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楊思齡一死,孩子一失蹤,丈夫又被停職調查,這本身就是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態勢。


  羅文因是很清楚這一點的,她知道,就算下午她和楊思齡繼母把方希悠的意思轉達了,楊思齡的繼母也是沒辦法退出的。畢竟,等一段時間,總比現在就判死刑的好!要是現在和曾家決裂了,得罪了方希悠,那就是只有一條死路在等著的。這次的事,雖然阻攔了曾泉的晉級步伐,可是,對於曾泉來說,換個地方,也是保護他的一種辦法。槍打出頭鳥,歷來都是如此。看著耀眼咋呼的,能善終的有幾個?韜光養晦才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保命符!


  楊思齡的繼母也不是傻子,這點形勢還是看得清的。就算她看不清,她身邊的人呢,她要保著的娘家的人呢,怎麼會不懂?怎麼會不跟她說?

  事實上,楊思齡的繼母也是著急了的,從她早上和羅文因約見面這一件事上,羅文因就清楚了。應該是關於楊部長的調查讓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感到了不安,不管這調查是官方的,還是方希悠私底下的,已經是起到了逼迫楊思齡繼母和她娘家人的效果了。現在的情勢很明朗,曾家是不會放過楊部長的,而楊思齡的娘家,也不會甘願給這個女婿陪葬,斷送自家人的前途。


  所以說,到了此時此刻,只有楊思齡的父親,一個人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而這一點,剛剛曾泉和方希悠已經同他說過了。


  孤家寡人,結局會是兩個極端。要麼因為無幫無派飛黃騰達,要麼也因為無幫無派就此被滅殺。


  曾泉給了楊部長的,也是這樣的兩個選擇。


  面對著羅文因,方希悠把剛剛的事說了出來。


  羅文因驚呆了,道:「他怎麼到現在還想拉楊家一把?」


  「我,不知道。」方希悠嘆了口氣,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羅文因見狀,便說:「不管是什麼原因,有一個原因肯定不是。」


  方希悠看著羅文因。


  「泉兒他絕對不會因為楊思齡的緣故就拉她爸,這一點,你明白的吧?泉兒對那種女人,是不會有任何感情的。你要知道這一點,希悠。」羅文因道。


  「我知道,文姨。就算我找不到他這麼做的原因,我也不會認為他是對那個女人留有餘情才這樣的。」方希悠道。


  羅文因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那種女人,不配!」方希悠道。


  羅文因看著方希悠。


  而此時,去了外面給父親打電話的曾泉,久久沒有回到客廳。


  方希悠和羅文因在說話,卻也猜測曾泉可能去找蘇凡了。畢竟蘇凡今天,是表現出了異常。曾泉肯定會去找蘇凡的,而她——她不想去看了,不想去確定了,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會發生什麼,又何必讓自己再難過一次?

  時間,就這麼流逝了。


  去了廚房的蘇凡,一直都沒有離開廚房。


  她知道母親在和兄嫂談事情,可能就是楊家那件事,畢竟曾泉和方希悠剛從楊家過來。而那件事,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立場和資格去過問了。之前她是擔心曾泉,可是現在,現在好像不用了。她對曾泉的事多關注一分,在方希悠那裡,對她的恨意就多一分,而曾泉也就多一分的尷尬。


  她,不想讓曾泉為難。


  不管霍漱清和曾泉的政治命運為什麼會這樣顛倒,她,都不想再讓事情複雜化了,不想讓方希悠和霍漱清因為她而心生嫌隙。她,不想毀了霍漱清和曾泉的前途!

  廚房裡的事,安頓下來也就好了,沒什麼是她可以做的了。


  可是,她情願在這裡忙一點,也不要再去客廳裡面對曾泉和方希悠,也不願意在自己的屋子裡閑坐著引來猜忌。


  至少,她忙一點的話,就有理由不用去面對兄嫂了。


  躲得了一時,怎麼躲得了一世?

  可是,現在這情況,她又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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