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出去
「抱歉,迦因,我不該這麼和你說,可是,你知道,逸飛現在還沒有直接的消息,要是文姨知道敏慧這麼做了——」曾泉道。
「你不用說了,哥,我明白。我不會和我媽說的,你放心吧!」蘇凡打斷了他的話。
聽蘇凡這麼說,曾泉的心裡,真是有一萬個不舒服卻說不出來。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蘇凡便對他說。
「迦因,有件事我想問你。」曾泉道。
「什麼事?」蘇凡問。
「如果逸飛打電話給你,你能,能跟霍漱清或者我說一下嗎?」曾泉道。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問「為什麼」,可是現在,她不會再問了。
「嗯,我知道,如果他打電話過來,我會告訴你們的。你放心。」她說。
「那就好,希望他可以早點恢復健康。」曾泉道。
「你早點休息吧,哥,我先掛了。」蘇凡道。
說完,她沒有等曾泉說話,就直接掛了電話。
手機,放在茶几上,蘇凡雙手捂著臉,靜靜坐著,一動不動。
嘴角的傷,卻疼了起來。
她起身,打開燈,走進廚房,從冰箱里取了一罐冰啤酒,打開來喝了兩口。冰冰的,含在嘴巴里,傷口好像更疼了。
原以為這樣會好受點的。
她把啤酒倒進廚房的洗菜池,雙手撐著池邊,靜靜站著。
水龍頭裡的水,嘩嘩嘩不停流著,她煩躁地關掉了。
拿著手機就直接上樓,回到了卧室,連衣服都沒脫,沒有洗漱,就直接鑽進了被子。
可是,整個人,一點睡意都沒有。
而腦子裡,也是空空的,依舊什麼都沒有。
時間,在這個夜裡一點點流逝著。
霍漱清忙了一整夜,蘇凡直到第二天早上看新聞才知道。
孩子們依舊是平常的時間起來,蘇凡洗漱完下樓的時候,姐弟兩個已經在吃飯了。
看見了媽媽,嘉漱就開始叫了起來,儘管說話不清楚,可是「媽媽」這兩個字還是很清晰的。
「媽媽,你的臉上,怎麼了?」念卿看見了母親嘴角和臉頰還有鼻子上的淤青,問。
「哦,沒事,我不小心摔倒了一下,沒事。」蘇凡摸著女兒的頭頂,道。
「那你走路要小心一點,別再摔跤了。」念卿道。
嘉漱看見姐姐和媽媽說話,就伸著小胳膊,要媽媽抱他。
蘇凡便抱著嘉漱坐在椅子上,保姆端了她的早飯出來。
「張阿姨——」蘇凡對坐在身旁的張阿姨道,「元旦快到了,您不回家去看看老公孩子嗎?」
「沒事,他們都挺好的,天天視頻呢!」張阿姨微笑道。
「您回去看看家裡人吧,放幾天假,嘉漱我自己帶著就好了。」蘇凡道。
張阿姨看著她。
「您也好久沒休息了,現在嘉漱大了,我自己看著就好,沒關係。」蘇凡說道。
「那,那就謝謝你了,我正好有個堂姐要過七十大壽,我回去給她過個壽,看看孫子。」張阿姨道。
「您和家裡人商量好時間了就跟我說,我給您訂機票。」蘇凡道。
「謝謝你,迦因。」張阿姨說。
「別客氣。」蘇凡道,「您一直在我們這邊幫我們帶嘉漱,我們也都很過意不去。」
「這都是我應該的。」張阿姨微笑,手指輕輕摸著嘉漱的下巴,嘉漱就轉過頭對她笑了。
嘉漱最喜歡這個動作,被別人摸摸下巴就會很開心,就會笑。
「你和霍書記能讓我幫忙帶嘉漱,是我的榮幸,真的。」張阿姨道。
蘇凡看著這個情形,對張阿姨道:「您要不回家和您丈夫商量一下,搬到回疆來呢?」
「我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就是——」張阿姨面露難色。
如果她丈夫過來,其實能過來也挺好的,就是夫妻兩個人也未必能在一起。
「沒關係,你們商量一下,讓他過來,在這邊如果想找個事做,我幫他安排,如果他想休息的話,給你們在附近找個房子,您就可以過去和他一起住了。」蘇凡道。
張阿姨顯然是很高興的,畢竟和丈夫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還是很好的,少年夫妻老來伴嘛!
「您回去商量一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跟我直接說,我來想辦法。」蘇凡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迦因。這麼麻煩你——」張阿姨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幫了我們那麼多,我們總不能太心安理得了。」蘇凡道。
張阿姨微微笑了,看了眼蘇凡的碟子,忙說:「我來抱著嘉漱喂吧,你趕緊吃,要不就涼了。」
於是,嘉漱被張阿姨從蘇凡手裡接了過來,伸著小手就去桌子上抓食物了。
「媽媽,小飛叔叔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可以站起來走路了啊?」念卿邊吃邊問。
聽到小飛叔叔四個字,蘇凡的心頭,猛地一悸。
她看著女兒,女兒也看著她。
蘇凡微微笑了下,道:「沒有那麼快,他還要休息鍛煉的。」
「那你們放假了可以帶我去看他嗎?」念卿問。
看他?
「別去了,你要是去了會吵著他陪你玩,根本不能休息的。」蘇凡一邊吃著飯,說道,「他現在還需要休息,要不然身體好不了。」
「好吧!」念卿的心情很低落,低著頭。
蘇凡看著女兒的樣子,放下筷子,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念卿看著她,道:「媽媽,我想去看姥姥姥爺,還有太姥姥,還有,還有BoBo。昨天和BoBo視頻,她又學會了一首新曲子,可我,什麼都沒學——」
自從念卿來到烏市,學習什麼的基本就沒有再繼續了,整天就是在玩兒。霍漱清是根本不管這些的,蘇凡也希望她這樣,畢竟還年紀小。可是看到朋友說學習的事,念卿就——念卿是個好勝心很強的孩子,在學校里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樂團里也是她要表現到最好,很多時候,蘇凡感覺念卿簡直就是母親和嫂子的翻版,哪有一點她的影子?也許,還是環境的影響吧!也許,念卿現在這樣,將來才會成為嫂子那麼優秀的人吧!如果可以那樣就好了,千萬千萬別像她一樣,別跟她一樣,活成別人的負擔和累贅。
「如果你想回去的話,過幾天跟我一起走,我要回去京里一趟。」蘇凡道。
「真的嗎,媽媽?」念卿很高興。
「嗯,我有點事要回去,到時候帶你一起走。」蘇凡道。
「你什麼時候去京里?要不我等你回來再走?要不然嘉漱——」張阿姨對蘇凡道。
「具體還沒定,要等夫人的電話安排。」蘇凡對張阿姨道,「這樣也行,您就稍等我幾天,等我回來,您就多回去一陣子。」
「嗯,好的。」張阿姨應聲。
就在這時,孫敏珺來了。
打完招呼,孫敏珺看著蘇凡臉上的青痕,等蘇凡吃完飯了,才說:「我上樓幫您擦一下吧!」說著,孫敏珺指著蘇凡的臉。
「謝謝你,我自己剛才也擦了,可是怎麼都遮不住——」蘇凡對孫敏珺笑了下,道。
「沒事,我幫您就好了,這個還是不要讓人看出來。」孫敏珺道。
儘管孫敏珺已經從羅文因電話里得知覃逸飛離開的事,可是,看見蘇凡臉上的這些傷,還真是讓她震驚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不用說,這些傷痕肯定都是被人打的啊!誰會把蘇凡打成這樣?
心裡這麼想著,可孫敏珺不敢開口問,只有一點點小心翼翼地給蘇凡化妝來遮蓋這些傷痕。
傷痕並不容易被遮蓋住,所以蘇凡今天被孫敏珺打了很厚的粉底,和平常的風格完全不同。
「不要告訴我媽。」蘇凡對孫敏珺道。
孫敏珺愣了下,看了她一眼,點頭。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是嗎?」蘇凡問。
「夫人只跟我說覃總走了,讓我,讓我照顧好您。」孫敏珺道。
事實上,羅文因說的是,讓孫敏珺盯著蘇凡,「要是她和漱清因為這件事發生什麼問題,馬上告訴我」,這是羅文因的原話。
可現在,蘇凡臉上這些傷,讓孫敏珺的心裡,很是不解。
雖然孫敏珺這麼和蘇凡說了,可是蘇凡也知道母親肯定不止說照顧的事,更多的,可能是讓孫敏珺盯著她別和霍漱清鬧矛盾吧!母親一直都擔心她和霍漱清出什麼問題,而現在,問題,還是出了。
「我不想讓我媽知道,你明白嗎?」蘇凡指著自己的臉,道。
「明白,我明白。」孫敏珺忙說。
如此一來,難題就擺在孫敏珺面前了。
下樓和孫敏珺一起去上班,蘇凡和張阿姨以及保姆囑託了孩子們今天的事,就走了。
「媽媽,我可以給小飛叔叔打電話嗎?」念卿又問。
「別打了,他最近身體不太好,需要休息。你別打擾他。」蘇凡對女兒道。
念卿失望地「哦」了一聲,就回到樓里去了。
上了車,蘇凡根本沒有再提昨天的事,也沒有再和孫敏珺叮囑什麼,只是問及工作的安排。
「這兩天我想看一下省里那個教育項目的計劃進展做到什麼程度了,你盯一下。」蘇凡對孫敏珺道。
「是,我知道了。」孫敏珺應聲。
「還有別的事嗎,昨天?」蘇凡問孫敏珺。
車窗外,馬路上已經開始川流不息的景象了。人們都在上班了,而霍漱清——
這時,蘇凡的手機響了,是辦公室打來的,說是昨天在某地發生了工程意外——那是個很重大的工程,在該地區影響很大——省里各個廳都要響應做出應急預案,省里已經通知了婦聯也去開會做一些安撫工作,所以蘇凡要趕緊去省里開會。
昨天霍漱清一夜未歸,好像就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