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了大家
是我一個人的錯,一切,都是我一個人!
她靜靜坐在床上,環抱著膝蓋,一動不動。
霍漱清剛要說什麼,手機就響了,他本來不打算管的,可還是鬆開蘇凡,掏出了手機。
一看,是馮繼海打來的。
難道是回疆出了什麼事嗎?
「嗯,怎麼了?」霍漱清起身,走到窗邊,問道。
「霍書記——」馮繼海便跟霍漱清報告了一件事,臨時突髮狀況,霍漱清的臉色微變。
「我馬上回來。」霍漱清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快步走到門口,對走廊里站著等的秘書李聰低聲道,「馬上讓辦公廳打電話給全體常委,等我一到回疆,馬上開會。」
「是!」李聰剛說完,霍漱清的電話又響了。
是省長打來的。
省長又把剛才馮繼海說的事給霍漱清說了一遍。
「馬上啟動應急預案,我很快就上飛機過來。」霍漱清對省長道。
「嗯,好的,我馬上就安排。」省長應聲。
「我讓李聰馬上打電話安排會議,等我到了就談論這件事。」霍漱清道。
掛了電話,霍漱清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然後就問走廊里的警衛「曾市長呢?」
警衛員忙帶著他下樓了。
而曾泉剛剛打發走了院子里的警衛隊長。
「出什麼事了嗎?」曾泉見霍漱清急急地朝自己走來。
「嗯,出了點事,我得馬上回去。」霍漱清道。
曾泉看了眼樓上,問:「迦因情況怎麼樣?」
霍漱清搖頭。
曾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蘇凡的精神肯定會受到影響,她需要霍漱清在她身邊,可霍漱清這麼著急趕回去,肯定不會再管她了,肯定還是留下她一個人在家裡。
只是,他能說什麼呢?這是蘇凡的家事,他已經不能說什麼了,要不然肯定會讓霍漱清不舒服的。
「漱清——」曾泉道。
霍漱清看著他。
「沒事,你們要走就趕緊走吧!不過現在飛機——」曾泉道。
「最早的要在兩小時后。」霍漱清道。
「那你要不等一下,以珩還有半小時就來了,你們坐他的飛機過去更快一點。」曾泉道。
「好,我給他們安排一下。」霍漱清說完,就上樓了。
曾泉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卻根本不能平靜下來。
蘇凡的情況,他很擔心。
槍擊,兩次,上次差點讓她丟了命,醒來后又發生了那麼多事,讓她的精神狀況不是很穩定,現在好不容易好了,怎麼又——
這個敏慧,真是——
曾泉一想到這個真是要氣瘋的,恨不得直接暴揍一頓,可是他不能那麼做,敏慧畢竟是他表妹,以珩唯一的妹妹——而且,這件事,蘇凡無辜可憐,敏慧,敏慧也可憐。
就在這時,醫生趕來了。
「曾市長——」醫生忙問候道。
「在樓上,您跟我來。」曾泉說著,就和秘書一起領著醫生護士上樓了。
到了蘇凡那個房間門口,曾泉敲了下門。
霍漱清走過來看了門,看見是醫生護士,就趕緊拉開了門,讓了進去。
醫生快步走到蘇凡身邊,道:「您請坐到這邊沙發上,我給您看看哪裡——」
蘇凡一言不發,坐在了沙發上。
沒有什麼傷,就是臉上的那點。醫生讓護士給蘇凡消毒處理傷口什麼的,其他的也沒說。
「怎麼樣?」曾泉問醫生。
「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醫生說。
「那就去敏慧那邊看看她吧!」霍漱清對醫生道。
於是,曾泉又領著醫生過去了,留下一名女護士在這邊給蘇凡處理傷口。
「這個,我可以嗎?」霍漱清問女護士。
「哦,您——」護士也不知道霍漱清是什麼人,可是肯定是曾市長的家人或者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一看就是一位大人物的樣子。
「您跟我說說怎麼做就好了。」霍漱清對護士道。
護士便起身,蘇凡依舊一動不動,也沒看霍漱清,沒理他要做什麼,只是靜靜坐著。
於是,護士便教霍漱清怎麼弄,霍漱清拿著棉花棒,開始按照護士教的輕輕擦著蘇凡嘴角的傷。
「嗯,就這樣,輕一點就好。」女護士誇讚道。
「謝謝。」霍漱清道。
蘇凡依舊一動不動。
「現在請您張開嘴巴,清理一下嘴巴裡面。」護士對蘇凡道。
蘇凡便張開了嘴巴,霍漱清拿著棉簽,按照護士說的,給蘇凡粘著嘴巴里的淤血。
接著,霍漱清就開始幫她消毒了。
她的嘴巴裡面還是破了的,酒精一粘上去,簡直疼的頭皮都開始不舒服了。
「沒事,很快就好了。」護士對蘇凡道。
蘇凡,沒說話。
「我會小心一點。」霍漱清對蘇凡說。
看著霍漱清如此溫柔,女護士也是打心眼裡羨慕蘇凡。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可是看起來應該是夫妻了。
「麻煩您出去一下,我,剩下的交給我吧,那邊可能還需要人幫忙。」霍漱清對女護士道。
「好的,您有事就叫我。」女護士忙應聲,趕緊離開了。
等護士離開,霍漱清才對蘇凡說:「今天的事,我沒有告訴你,的確是擔心,擔心你會去找他——」
蘇凡看著他。
「你說對,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這一點,是我做的不對。可是,在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麼,在你跟他說跟著咱們去回疆之後,他就不見了,而我——」霍漱清道。
「所以,你就覺得我接著他走了,是嗎?」蘇凡道。
「我,懷疑過你,只是,那麼一會兒。」他說。
蘇凡苦笑了,沒說話。
「後來你的手機一直沒人接,我不知道你——」他接著說。
「你覺得我沒有接電話,就是偷偷和他在一起,是嗎?」她問。
他剛要說話,就聽她說:「你認為我一個人離開,是去醫院找他了,是不是?我前腳走,他後腳就不見了,所以,所以你覺得是我帶走了他,是嗎?」
「你想讓我說假話嗎?」他看著她,問道。
「就算是假話,你又和我說過多少?」蘇凡轉過頭,看著窗戶,「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承認,我這人腦子不好,見識沒你多,想問題也不全面,我,很多事都做不好,可是,你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都是一個看不清的人,我,永遠都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做的事在你看來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我——」
「對不起,丫頭,這一點,我的確,我,對不起。」霍漱清拉著她的手,額頭貼著她的手背,道。
「別說這些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蘇凡道。
淚水,從她的眼裡流出來,流到嘴邊,流進了嘴巴。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行為讓你懷疑我,所以,你也沒什麼可以跟我道歉的,要道歉的人,是我。」蘇凡道。
霍漱清愣住了,抬頭看著她。
「都說『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我和逸飛,認識這麼多年,我的確是,的確是很讓你難堪,真的。」蘇凡道。
霍漱清握緊了她的手。
可她依舊沒看他。
「就像我聽到你和江采囡的那些傳聞一樣,我會很難過,會懷疑我自己,懷疑你,所以,換位思考一下,我也的確,的確值得你懷疑我。」蘇凡道。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他說。
「沒有,你沒有錯,是我的錯。如果,如果我當時死掉就好了,在劉書雅開槍的時候死掉就好了,就再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這麼多的,事情,害了大家,害了這麼多人,你,逸飛,還有,敏慧,我,害了大家,我——」她的嘴唇顫抖著,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傻丫頭——」霍漱清趕緊拿紙巾給她擦眼淚。
她卻從他手裡拿過紙巾,道:「我說的是真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把逸飛害成了那個樣子,是我——」
「蘇凡,你聽我說!」他抓住她的肩,盯著她。
可她依舊沒有看他。
「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好不好?」霍漱清道。
「能,過去嗎?」蘇凡問道。
「只要我們放下,可以——」霍漱清道。
蘇凡卻苦笑著搖頭,道:「我跟你說,我放下了,你會相信我嗎?」
霍漱清,嘴巴微張。
「你不一定,是不是?」蘇凡道,「只要,只要逸飛下次有什麼事,你還是會懷疑我,是不是?就像我嫂子一樣,哪怕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她還是在懷疑我,懷疑我哥,是不是?」
「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霍漱清道。
「如果你不是覺得我和逸飛有什麼,你會讓我去醫院照顧他嗎?你會覺得我去陪他說說話什麼的,就會讓他早點醒過來嗎?」蘇凡反問道。
霍漱清,說不出話來。
的確,他是這樣想的,一點都沒有錯。
「你那個時候是那麼想的,所以,逸飛失蹤的時候,你第一個懷疑到的人,就是我。等到以後,遇到類似的事,你第一個懷疑的,還是我。」蘇凡道。
「我,以後不會了。」霍漱清道。
蘇凡搖頭,道:「你這樣做很正常,我不該怪你,真的。我,也不會怪你。」
「蘇凡——」他拉著她的手。
「沒事,我,沒事,我也沒什麼想說的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可以嗎?」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