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己的小算盤

  看著蘇凡這樣嘆氣,孫敏珺也不禁無奈地笑了。


  「哦,對了,我們想給你辦個party!」蘇凡對孫敏珺道。


  「party?給我?為什麼?」孫敏珺沒明白,問道。


  蘇凡微微笑道:「你來回疆這麼些日子,家裡的事情麻煩了你那麼多,現在你搬到你的家裡住了,又是一個人,我們過去辦個party,大家一起聚一聚,熱鬧一下,怎麼樣?」


  孫敏珺愣住了,看著蘇凡,道:「沒事沒事,你不用這麼客氣,我,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和霍漱清會過去,還有馮繼海、李聰,他們都會過去,霍漱清說讓李聰叫幾個秘書處的年輕人也過去熱鬧熱鬧。」蘇凡道,「會不會太打擾你?」


  「沒有沒有,不會打擾我,就是,太麻煩你和霍書記了,你們都那麼忙,為了我這點小事——」孫敏珺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真的是熱乎乎的。


  她是為蘇凡和霍漱清工作的,她是理應為他們分憂的,現在她搬出去也很正常,可是,蘇凡和霍漱清居然會想著為她辦party,真是,真是——


  為羅文因做秘書快十年了,孫敏珺對這個圈子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個圈子裡,爾虞我詐、陽奉陰違,都是司空見慣的事。而且,這個圈子等級森嚴,上級和下級,那就是分的很清楚的。雖說羅文因對她也很不錯,也是把她當成貼心人,很多事都會讓她經手去辦,可是,羅文因比蘇凡要老誠,而且心思深重,不會像蘇凡這樣很單純地像是對待朋友一樣對待她,為她考慮什麼的。而且,據孫敏珺所知,像她這種地位和職能的人,沒有幾個人像她一樣被蘇凡和霍漱清重視,不能說是重視起碼,她在蘇凡面前沒有那種完全的低人一等的感覺,蘇凡不會讓她那樣。


  「你們哪天過來?我提前準備一下。」孫敏珺道。


  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霍漱清說禮拜天過去,禮拜六我去你那邊一起準備一下吧,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把什麼都做了,那就太說不過去了。」蘇凡笑著說。


  「沒事的,我做也一樣。」孫敏珺道。


  「回頭李聰會給你打電話說到時候過去幾個人,咱們就隨便吃吃喝喝聊聊玩玩就好了。」蘇凡道。


  「嗯,我知道了。」孫敏珺道。


  蘇凡微微笑了。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兒你叫我。」孫敏珺道。


  「嗯,好的。」蘇凡道。


  離開了蘇凡的辦公室,孫敏珺忍不住笑了。


  雖說搬出霍漱清家裡是正常的安排,也是應該的,可是,在那邊住了些日子,和蘇凡,特別是和霍漱清相處下來,孫敏珺真是有點捨不得離開。離開了,心裡也是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儘管她知道她必須搬走,可是,理智和感情,總不會同步。


  只是,她沒想到霍漱清和蘇凡竟然會想著為她搬家辦個party——說是party,最多也就是幾個人坐在一起聊聊天,吃吃東西——可是,他們能想到這件事,就真的,真的很難得了,不是嗎?有多少領導會說給自己的下屬辦個搬家party的?根本想不到,不是嗎?

  身為下屬,只有全身心為領導服務,把自己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領導,才能得到領導的信任,得到倚重。可是,即便是再怎麼受倚重的下屬,也極少被領導平等看待,即便是在這個人人平等的時代。事實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平等呢?形式上沒有平等,心理上更加不會。


  可蘇凡——


  孫敏珺回頭,看了眼蘇凡辦公室的門。


  蘇凡和別的人不一樣,和她以往接觸的那個圈子裡的人不同,這個不同,不是別的,而是蘇凡的想法,蘇凡看待世界和人的角度不同。蘇凡沒有用俯視的姿態去看待那些比她地位低的人,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她是在平視,甚至是在仰視,所以她才會用常規看不到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問題,去解決這些問題。雖然看起來她的行為很幼稚,看起來她在做無用功,看起來她是閑得慌,可是,她的種種做法,一定會深入人心的,會幫助霍書記得到老百姓的支持的。正如夫人說的,也許,蘇凡現在走的這條路,會讓她和霍漱清找到新的機會去突破,去打破現在的僵局呢!畢竟,首長是一位極為重視官聲的人,而霍書記的官聲維護,一定會有蘇凡的努力。


  好吧,既然他們要過去辦party,就辦吧!而且,那樣一來,真的會熱鬧許多,不像現在,她一個人住在那個房子里,簡直安靜地連自己的呼吸都聽的清清楚楚。


  就在蘇凡為了自己的工作努力的時候,曾泉這邊也是毫不放鬆。


  方希悠上次的到來,的確是幫了他一些,特別是沈家。在沈家楠姑侄的明裡暗裡聯合下,滬城的局面,對曾泉稍微出現了些許的好轉。可是,這些許,根本不足以撼動大局。


  就在這時,曾元進代表中央來到了滬城調研政治學習的情況。身為父親,曾元進自然是住在了曾泉的家裡。


  滬城方面舉行了歡迎儀式,這時必須的,可是,在現在這個嚴格的規定下,歡迎儀式也就都是很簡單的。於是,覃春明便請曾元進和曾泉一起到家裡吃個便飯,當然,葉敏慧和覃逸秋、覃逸飛都在。


  既然是家宴,曾元進看著在覃家的葉敏慧,在覃春明和徐夢華面前如同女兒一樣的葉敏慧,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葉敏慧和覃逸飛的結合,對於兩大家族來說是好事,可是,覃逸飛——


  一看覃逸飛的眼神,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了啊!


  「敏慧,給我倒酒。」曾元進對葉敏慧道。


  「小姑父,醫生不是讓您戒酒的嘛?」葉敏慧道。


  「沒事,少喝幾杯沒關係的。」曾元進道。


  葉敏慧沒辦法,就只好給曾元進倒一杯酒了。


  曾元進端起酒杯,對覃春明和徐夢華夫婦道:「春明、夢華,這些日子呢,敏慧在你們家裡也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我這個小姑父,就代表承秉和阿靜,謝謝你們了。」


  葉敏慧倒是沒想到曾元進會這麼說,心裡一熱。


  「沒事沒事,別客氣。」覃春明道。


  「是啊,敏慧這孩子特別懂事,在家裡幫了我們很多忙。是我們應該感謝她才是呢,麻煩了敏慧這麼多。」徐夢華說著,看向葉敏慧。


  葉敏慧低頭,餘光偷偷看向覃逸飛,可是覃逸飛什麼表情都沒有。


  曾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什麼都沒說。


  「來,敏慧,把酒杯端起來。」曾元進對葉敏慧道。


  葉敏慧便端起酒杯,曾元進看著在座的覃家人,道:「我和敏慧,敬你們,來,春明、夢華,還有逸秋逸飛,泉兒,你們都把杯子端起來。」


  一桌人端起杯子,碰杯飲酒。


  曾元進問起覃逸飛的恢復狀況,又和覃逸飛碰了兩杯。


  吃飯聊天,一頓飯兩個多小時才結束。曾元進便在葉敏慧和曾泉的照顧下,回到了曾泉的家裡。


  曾元進喝的稍微有一點多,曾泉和他的秘書把曾元進扶到卧室,照顧他躺下了,葉敏慧就在廚房看著保姆阿姨給曾元進熬了醒酒湯。


  「敏慧和逸飛的事就這麼定了嗎?」曾元進問兒子。


  「看樣子是吧!」曾泉道。


  「這樣也好,什麼關係都不如聯姻穩固。」曾元進道,「只有聯姻,才是打不散的一家人。最好啊,他們兩個能儘快結婚,這樣你的事,我才會安心一些。」


  曾泉望著父親,道:「非要讓他們結婚嗎?」


  「結婚不結婚,是掌握在他們雙方的手裡,我沒有權利去決定什麼。只是,他們兩個結婚,對你是最好的。」曾元進說著,嘆了口氣,「覃春明這個人,老謀深算,我總覺得他在打他的小算盤。」


  「您不相信他嗎?」曾泉問父親。


  「相信是相信,但是,他不像老白,對於老白,我是百分百相信的,因為老白的心,百分百是在你身上。可覃春明,他太有想法了。且不說我和他以前有過節,明明是親戚卻互相提防,就是後來迦因和漱清結婚了,我還是沒辦法完全相信他。」曾元進道。


  「他的小算盤,也就是漱清而已。」曾泉道,「他這麼想,也無可厚非,畢竟漱清是——」


  曾元進搖頭,道:「覃春明的野心,並不是漱清。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曾泉望著父親。


  曾元進坐起身,道:「你給我倒杯水。」


  曾泉便趕緊去給父親倒水了。


  「覃春明要是把心思放在漱清身上,我也不擔心。但是他那個人,真的——」曾元進嘆了口氣,「當初他舉薦漱清去書記處,你以為他是為了漱清嗎?」


  「難道他不是嗎?漱清是他的政治接班人,他——」曾泉道。


  「他那麼做,只是因為漱清是我的女婿,想借著我的手把漱清安排到位,然後再通過漱清來擴展他的實力,他並非是為了漱清,而是為了他自己。」曾元進道,說著,他看著曾泉,「如果他當真是一心一意為了漱清,就不會在你身上下注了。雖然你上去對他會有好處,可是畢竟他不是直接受益者,他到時候得到的好處,不會是他想要的那麼多。所以,他才會下注在你身上,支持你。而漱清那邊,他是漱清的領路人,漱清能上去,他的好處是少不了的,所以他才不擔心。你說,對於這種兩邊下注的人,你能完全相信他嗎?」


  曾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語。


  「覃春明這個人,我們必須要依靠他,可是,不能完全信任他。」曾元進道,「除非敏慧和逸飛結婚了,覃春明成為我們的一家人了。只有到那個時候,也只有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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