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在那裡嗎

  曾泉不知道在哪裡,逸飛又在醫院裡生死未卜,都是她害得他們成了這樣,可她根本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彌補自己的過錯,什麼,都做不了!


  整顆心,好像被悔恨的淚水浸透了一樣,蘇凡再也沒有辦法在床上躺著了,她坐起身,房間里一片漆黑。


  梳了下頭髮,擦去臉上的淚痕,蘇凡穿上外套,準備走出去。


  不知道孫穎之睡著了沒,可她也不想吵人家,背上包包拿著手機走了。


  走出了房門,門外的警衛立刻攔住了她。


  「夫人,您要去哪裡?」警衛道。


  「我出去走走。」蘇凡道。


  「我去跟連長請示一下,護送您——」警衛忙說。


  「不了,你們保護穎之姐吧,我回趟家!」蘇凡說完,就朝著電梯走了。


  警衛一看,趕緊和連長通話請示,警衛連長本來也是休息了,一聽蘇凡走了,趕緊讓下屬去追,暗中保護。


  覃書記的公子已經查明是謀殺了,這要是霍夫人在榕城出點什麼事可怎麼得了?


  蘇凡哪裡知道?乘著電梯下了樓,就直接走出了酒店,警衛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這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城市,她的夢想萌芽和生長的地方,只是,這樣的城市,如今在她看來也是異鄉了。明明她的孩子和親人都在這裡——


  親人?


  蘇凡的腦子猛地一亮,槐蔭巷,槐蔭巷,玉湖,曾泉,會不會在那周圍?

  「師傅,去槐蔭巷!」蘇凡對司機道。


  司機立刻把車子開到岔路口調轉方向,警衛在後面乘坐的車子也立刻跟上去了。


  蘇凡想起她婚禮前夜和曾泉去玉湖的情形,想起了自己在昏迷的時候夢見的和曾泉一起在玉湖玩,還有方希悠,大家一起,還有酒吧——


  不對不對,如果是槐蔭巷的話,蘇以珩的手下應該會找到的。蘇以珩肯定是把槐蔭巷周圍翻了個遍的,怎麼可能會找不到?


  可是,蘇凡不甘心,她不想就這樣認輸,如果找不到曾泉,她怎麼回去見父母?怎麼見霍漱清?


  而這時,手機在包里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陌生號碼,愣了下,接聽了。


  「哪位——」蘇凡剛開口,對方就說「霍夫人,我是劉政」!

  原來是孫穎之的警衛連長!


  「您好,什麼事?」蘇凡問。


  「您要去哪裡?把您的車牌提供一下,我馬上派人過去。」劉連長道。


  蘇凡嘆了口氣,看了眼車窗外面,道:「嗯,我給您發過來。」


  「謝謝霍夫人!」劉連長道。


  「是我該謝謝您才對,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蘇凡道。


  「這都是我的職責!」劉連長道。


  蘇凡說了「謝謝」就掛了電話,把自己要去的地址發給了劉連長,卻沒有發車牌號。


  車子,沿著高架一直開到了玉湖邊,夜裡的交通很是順暢。


  一路上,司機和蘇凡閑聊著,聊起了以前的霍書記。


  「霍書記和他父親相比,誰的名望更高一些?」蘇凡問司機。


  「那還是霍省長!要是沒有霍省長,榕城也不會有最開始的發展,不過,霍書記雖然在榕城乾的時間短,可是,霍書記在那一年多,榕城的面貌是改變最大的。要不然,現在我們也不能舉辦那麼多的國際省會,也變不成互聯網中心。」司機說道。


  蘇凡笑了,不語。


  「霍書記是個好官,就是可惜啊!」司機道。


  「可惜什麼?」蘇凡問。


  「美女你是外地人吧,你是不是沒聽過我們這裡很有名的一次槍擊案?」司機問。


  槍擊案?

  「哦,是啊,我,我是從外地來的。」蘇凡道。


  「那一年啊,霍書記剛結婚沒多久,他的前女友就把他的新婚太太給殺了。」司機道。


  是這件事啊!蘇凡心想。


  「哦,這個啊!」蘇凡道。


  「他夫人啊,聽說可漂亮了,也是個苦出身,結果沒想到,唉,好日子才開始,就遇上那樣的事。」司機嘆道。


  「是啊,霍書記還真是,可憐!」蘇凡說道,看向車窗外。


  「就是說啊,要不是那次槍擊啊,霍書記還能在我們榕城多干幾年,榕城的發展也會更好!」司機道。


  都說計程車司機是萬事通,蘇凡也是體會到了。


  「霍書記是個好官!」蘇凡道。


  「美女你也知道啊!」司機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

  「是啊,我以前在霍書記工作的地方工作過。」蘇凡道。


  「那你知道霍書記的傳說嗎?」司機問道。


  「傳說?」蘇凡愣住了,道,「我沒聽過。」


  「榕城傳說,霍書記在以前工作的地方,就那個江寧省的雲城,和一個女下屬有什麼關係,就那種男女關係。」司機道。


  蘇凡臉上的肌肉,僵住了,忙說:「有這樣的事啊?我沒聽過,我也是在雲城工作的。」


  「這種事,都是小道消息嘛!」司機笑著說。


  蘇凡乾笑了下。


  「還有人說,霍書記的太太,就是第二個被槍擊的那個,其實啊,是京里一個大領導的女兒,要不然,霍書記怎麼一下子就從榕城市的市委書記去了書記處?那可是領袖身邊的大人物啊!」司機說道。


  「是嗎?還有這樣的傳聞?」蘇凡問。


  「早就傳遍了的!」司機笑著道。


  蘇凡沉默了。


  擔心司機發覺出自己的異樣,蘇凡忙問:「還有什麼傳聞啊?我在雲城都沒聽說過。」


  「聽說啊,霍太太的槍擊,是他們上面的人鬥來鬥去,才把霍太太給牽扯進去了的。」司機道。


  不會吧,連這種話都有傳?蘇凡簡直不敢相信。


  「美女你在雲城沒聽說過啊?」司機笑著問。


  「我沒有,我們那邊,沒什麼傳聞。」蘇凡道。


  「人家都說,霍書記要是沒有那麼一個當大官的老丈人,官也升不了這麼快。」司機說道,「不過要我說啊,要是霍書記那麼為老百姓的官都升不上去的話,這個社會也就沒指望了。還好啊!新聞上說,霍書記去了回疆——」


  蘇凡笑了下。


  雲城,榕城,京城,回疆,霍漱清的路,就這麼一路——


  猛地,蘇凡的身子一震。


  雲城?


  她從雲城來的,那麼,曾泉呢?她和曾泉在雲城認識的,曾泉——


  她不想把曾泉離去的地方和她扯上關係,可是,可是,她,總得去找啊!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就算是,沒有希望,她也得找啊!

  車子,停在了槐蔭巷的巷口,蘇凡下了車。


  冷風,從玉湖上吹了過來,直接就鑽進了蘇凡的領子里。


  幸好她穿的是羽絨服,要不然可就冷壞了。


  榕城的冬天,她可是深切體會過的,那種冷到了骨子裡的寒氣,真是永遠都忘不了。


  蘇凡雙手插兜,走進了巷子里。


  深夜裡,高跟鞋踩上石板路的聲音,在巷子里回蕩著。


  蘇凡慢慢走著,好像這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來,又好像是記憶中,又好像是別人走出來的。


  一步又一步,蘇凡走向了自家的門口。


  她知道家裡沒有人,走到了門口,看著那黑漆漆的門,靜靜不動。


  「雪初——」


  她猛地回頭,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淚水,從她的眼裡涌了出來,


  逸飛——


  逸飛是這樣叫她的,逸飛——


  她苦笑著搖搖頭,現在的逸飛,要是可以這麼叫她一聲就好了啊,要是他可以站起來就好了,可以對別人微笑就好了啊!

  擦去眼淚,蘇凡折身走出了巷子。


  急促的腳步聲,再度在巷子里響了起來。


  她快步走了出去,過馬路走向了對面的玉湖。


  這麼晚了,她去玉湖能幹什麼?

  跟著她來到玉湖的警衛心裡詫異,卻還是小心地跟了上去。


  就在昨夜,孫夫人得知霍太太也跟著孫小姐去尋找曾市長,特意打電話給劉連長,讓他們一定要保護好霍太太的安全。劉連長接到夫人的命令后,就對所有參與這次保護行動的官兵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證孫小姐和霍太太的安全!連長說,覃總的事故,基本確定是謀殺,所以,現在孫小姐和霍太太也是非常危險的,「絕對不允許出任何意外」,這是連長的命令。


  警衛拉緊了衣領,跟緊了蘇凡。


  蘇凡站在湖邊,望著那漆黑的湖水,蘇凡任由冷風吹動著自己的長發。


  曾泉怎麼可能會來這裡呢?她還真是蠢。


  可是,心裡似乎總是有個什麼說不清的東西,好像有什麼在冥冥之中在呼喊著她。


  曾泉,曾泉——


  手機,響了起來,蘇凡掏出來接聽了。


  警衛在她兩米遠的地方望著她,看著她接電話。


  是霍漱清打來的!

  手機燈,一明一滅。


  蘇凡看著屏幕,望向前方。


  他今天肯定累壞了忙壞了吧,剛才在酒店,她還打開電視掃了眼新聞,看到了他在回疆開會、接見各界代表的事。一省的會議,居然放在國家台上來播,可見首長對霍漱清此行的重視。


  孫穎之見她坐在電視前看霍漱清,還笑著嘆了口氣,對她說:「我好羨慕你啊,還有看新聞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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