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的聯合

  姜毓仁回到家裡,連燈都沒有開,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之前的黨組會議上,他被批評了,雖然不是點名道姓的批評。可是,顯然,他的提議並不能被大家接受。然而,他剛來單位,這次的整風屬於他分管的內容,別人的意見也不能完全左右局勢的發展。


  於是,事情就開始進行了。


  不知怎的,雖然在黨組會上有不同的聲音,可是具體執行之時,竟然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阻力。


  姜毓仁預感到這其中有什麼問題,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絕對不能停下來,即便這裡面有著天大的陰謀也只能向前走。


  鼓勵自己堅持是一方面,可是,為了能讓自己對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禍事有個提前的準備,他暗地裡派人展開了調查,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變故。


  居安思危,這是父親的經歷教給他的!

  雖說徐家棟對於自己掛著的工作從不上心,也無所謂有或者沒有,和他家裡其他人不同,然而,人總是會這樣,自己不在意的東西,自己放棄可以,卻不能容許別人奪走。於是,當徐家棟得知自己被單位清退時,那驚訝的程度,不亞於老媽通知他今天結婚的震撼!


  事實上,他老早就知道姜毓仁所謂的「整頓機關作風」是針對他的,只不過,徐大少向來都是極富自信,即便心裡對姜毓仁的進攻有所預料,卻認為姜毓仁根本做不下去,因為這件事一做,會得罪太多太多的人,姜毓仁初來乍到,那個板凳還沒坐熱就採取這樣類似於**的行為,完全不是一個成熟的官員該做的事。於是,腦子裡只是那麼過了一下,也沒有再採取任何的反擊措施,徐家棟就這麼被姜毓仁的第一波攻擊給打中了臉。


  被打到臉的徐家棟當然是不甘心,可是,他分析的沒錯,姜毓仁的行為的確是引來了不小的非議,特別是連徐家棟都被列到清退名單上,姜毓仁的壓力越來越大。甚至有些議論認為姜毓仁做事草率,並沒有對整個局勢進行把握,從而對他的能力提出了嚴重的質疑。


  圍繞著這件事產生的餘波,顧小楠並不知情,她一直在家照顧父親的身體。是路子風實在忍不住給她打電話勸她立即去北京,顧小楠追問原因,路子風只說「毓仁最近有些麻煩,你過去比較好」。


  路子風雖然很愛和她開玩笑,可是,這次,顧小楠覺得並不是玩笑。因為之前這段時間她和姜毓仁通電話的時候,根本沒有聽出任何的動靜。他越是這樣表現平靜,顧小楠的心裡越是不安。她一直覺得自己這樣太累,而且也沒必要,他平安無事不是更好嗎?難道她還真的盼著他有點什麼麻煩?她才不會那樣!然而,當心中的擔憂在冥冥中得到肯定時,她再也不能忽視。


  父親的身體恢復的好了許多,雖說暫時還不能上班,可顧小楠已經可以不用太過擔心了。將照顧父親的重責全都交託給繼母之後,顧小楠告別了家人準備去北京。


  因為是路子風打電話告訴她的,所以,她並沒有告訴姜毓仁。


  顧小楠知道姜毓仁的個Xing,就是發生天大的事也不會告訴她。很多時候,她沉溺於他的這種保護,可是,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就不願那麼躲著,儘管她知道自己可能幫不到他,可還是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路子風是了解姜毓仁的,或許比她顧小楠對姜毓仁的了解更加全面深刻,身為朋友,路子風真是做到了極致,因此,顧小楠對他只有感激,她知道路子風完完全全是為姜毓仁著想的。現在既然是路子風找的她,那她還是應該和路子風再商量一下。


  「你打算明天走?」路子風問。


  「是的。」顧小楠道,「家裡這邊安頓好了,可以不用擔心了。」她頓了頓,又問,「他到底怎麼了?這些日子和他通電話的時候,他什麼都沒和我說。」


  「他還能有什麼事?來來去去就是工作上的麻煩。」路子風說道,笑了下,說,「要不你去勸勸他,棄官從商?跟我一起混?大錢賺不了,過日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顧小楠深深嘆了口氣,她知道路子風這麼說,是想寬慰她。


  「這樣吧,你明天到省城來,咱們一起坐飛機過去。正好我也要去北京,順路搭個伴?」路子風道。


  和路子風同行,或許能緩解下她不安的心吧!

  第二天下午到了Z市,路子風直接在汽車站接到她,兩人上了飛往北京的航班。


  「那個徐家棟,最近有沒有找過你?」路子風問她。


  「沒有,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他怎麼就這麼安靜呢?當初把動靜搞出來,卻沒有下文,不太正常。」路子風說。


  徐家棟這個人,早就被顧小楠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這些日子沒有他的消息,正讓她覺得安靜。可是,路子風這麼一說,顧小楠的確是覺得有點奇怪。


  「難道是徐家棟給姜毓仁找麻煩了?」顧小楠問。


  路子風看了她一眼,道:「不至於,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見她神色黯淡,路子風接著說,「和你沒關係的。毓仁嘛,你也知道,這些年遇到的事又不是一件兩件,每次都能想辦法解決的。你就什麼都別想,好好照顧他。我也幫不到他什麼,只能是把你送到他身邊,也許,有你在的話,他的頭腦會冷靜一些,不會做錯事。」


  顧小楠沒說話。


  「哦,忘了跟你說,那個張涵雨,你知道嗎?」路子風突然說。


  「我聽說過,可是沒什麼了解。」顧小楠很老實的說。


  路子風望著她,極其認真地說:「張涵雨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長的非常漂亮,很有氣質,而且,她很喜歡毓仁,所以,她是你的情敵,非常有殺傷力的情敵。」


  顧小楠愣住了。


  張涵雨這個名字,是她從穆玉英那裡聽說的,說是姜毓仁的姑姑曾經撮合過張涵雨和姜毓仁,可是姜毓仁沒有接受。當初穆玉英對她說這個,也是以八卦口氣說的,還說姜毓仁其實是因為真相喜歡她,所以才對家裡的意見置若罔聞,勸她好好珍惜姜毓仁。這就是穆玉英八卦的目的,八卦的同時,也不忘替好友做做宣傳。當然,穆玉英沒有告訴顧小楠,張涵雨究竟是怎樣的人,原因是穆玉英也不認識,沒見過,自然不能評論。


  而現在——


  「哦,那她現在還喜歡姜毓仁嗎?」顧小楠想了想,問。


  「毓仁在柳城,她就調到Z市掛職,毓仁到了北京,她又跑回北京,你覺得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路子風道。


  顧小楠勉強笑了下,問:「你告訴我這個是為什麼?難道讓我拿著刀子去把她的臉上劃破?」


  路子風正色道:「我只是想說,張涵雨那個人太有心機了,而且北京是她的大本營,你過去了,一定要小心她。她不一定會直接針對你,所以,你還要當心你周圍的人,當心那些主動走近你的人!」


  顧小楠想想道:「難道徐家棟和她是一夥的?因為除了徐家棟,還沒有人主動走近我,除了——」


  「徐家棟?徐家棟和張涵雨?」路子風聽她這麼說,突然問道。


  顧小楠顯然對於路子風的反應很意外,獃獃地望著他。


  路子風搖搖頭,道:「應該不會,他們兩個——」可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他們兩個人,倒是很有共同利益!只是——」


  顧小楠突然意識到,或許,問題真的就出在張涵雨身上,要不然的話,她顧小楠算什麼人,怎麼會被徐家棟給纏上?如果張涵雨想和姜毓仁在一起,那麼就必須把她從姜毓仁身邊趕走。而要把她趕走,給她和姜毓仁製造誤會就是最好的辦法,最好就是讓姜毓仁認為她顧小楠是個拜金的女人,吃鍋望盆。


  「你說的有道理,還真是——」顧小楠點頭輕聲道。


  「忘了,你剛剛說的,還有別人,方便說嗎?」路子風問。


  「有個人是比較奇怪的,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是為了姜毓仁才——」顧小楠想到的是方慕白,可她是不會把方慕白和張涵雨、徐家棟放在一起說的。


  路子風望著她,她搖搖頭。


  「看來,我們要從張涵雨和徐家棟兩個人身上找點東西了。」路子風道。


  雖然這麼想,可是路子風還是無法相信張涵雨會參與到針對姜毓仁的事件當中,不過,也難說,女人一旦瘋了,就會什麼都不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嘛!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時,已經是夜裡了。


  路子風依舊住在距離姜毓仁家比較近的酒店裡,顧小楠則是直接回了家。


  來之前沒有告訴姜毓仁,現在突然這麼回來,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伴著深深的期待和幻想,顧小楠掏出鑰匙打開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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