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回來了

  於是,無奈地看著他睡在沙發上之後,她就給他找來了冰袋放在額頭降溫。想起自己有個暖水袋找不見了——前些日子在宿舍里也沒個東西暖被窩,想著是不是掉在這裡了——終於,在自己之前住過的那間房子的衣櫃抽屜里找到了暖水袋,這才趕緊燒了開水給他暖上。


  剛開始,也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的緣故,他睡的並不安靜,翻來轉去的,四肢也亂動。這麼一來,被子根本就蓋不好。她擔心他會著涼加重病情,便一遍又一遍給他蓋被子,真是從來都沒有這麼好的耐Xing。


  這麼折騰了不知多久,他好像安靜下來了,她又給他換冰袋。


  也許是新冰袋溫度太低,讓他突然清醒了一下,眼睛竟然睜開了,盯著她。


  顧小楠驚了,差點被他嚇著,趕緊問了句「你沒事吧?」


  誰知,他拉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磨蹭著,喃喃道:「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說著,就那麼笑了,淺淺的笑了,卻在她的心裡漾起波瀾。


  她忘記了將手抽回來,靜靜地望著他,而他,在說完那句話后,就再度睡著了。


  難道他在等她嗎?在她提出分手后,他依舊在等她嗎?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你就那麼鐵石心腸嗎?我送那麼多的花,都不能把你的心軟化了?還要我繼續送下去嗎?」


  她的腦海里,突然迴響著他之前說的那幾句話。


  他的表情,他的話語,一遍遍在她的腦子裡回放,速度越來越快,如同旋轉木馬一般,直到最後她什麼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彩色。


  她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


  可是,手還是被他拉著,死死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坐在他身邊,整個上半身側趴在他身上,緊緊閉上雙眼。


  姜毓仁,我會不會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會不會下地獄?


  他當然不會給她答案,而她的眼前,遍是那滿屋子的鬱金香,五顏六色,每一束花都是他的一句話,她以前並不知道。那遙遠記憶中的花香,浸滿了她的嗅覺器官,甚至刺激了她的大腦。


  手,依然在他的手中。


  她輕輕拾起身,望著他。


  如果眼前是地獄,你會不會和我一起跳?


  重新開始、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顧小楠守在砂鍋邊,想著之前的事,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


  她自知是個膽小的人,別說是地獄,就是一個小河溝都不見得敢跳。可是他那些花,生生將她的固執軟化了。


  到了此時,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物質的一個人,要是早一點有人這麼追她,她老早就嫁人了。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笑了。


  地獄又怎樣,天堂又怎樣,人生在世幾十年,那些地方總得去闖一闖,總的去見見世面吧!所以,呃,還是,呃,就那樣吧,反正,就當是鍛煉她的膽量了。


  姜毓仁,你害死我了!唉!

  蒸汽帶著魚湯的香味從鍋里漸漸冒出來,她趕忙將火關小,慢慢熬著。


  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鐘了,該去喊他起來吃飯了。


  坐在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的確是涼了很多,再摸摸他的手,好像是的,又將自己的手從他的領口裡伸進去,在他的胸前摸了摸,這才安心了。


  剛要將手抽回去,卻見他睜開眼盯著自己,顧小楠的臉頓時紅了。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支吾道,趕忙將自己的手抽回。


  「非禮別人的感覺怎麼樣?」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望著她。


  「誰非禮你了?」她忙起身道。


  他坐起身,無聲地笑著。


  姜毓仁越是這樣笑,顧小楠心裡就越是發毛,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不堪的事一樣。


  「我看你已經好了吧,要是沒事了就趕緊起來,飯菜都好了。」她再也不敢看他,趕緊逃離了他。


  他坐在那裡笑著,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


  等她將廚房裡的飯菜端出來,他已經洗了臉、颳了鬍子走過來。


  「好點了嗎?」她問,給他盛飯。


  「嗯,睡了一覺,舒服多了。」他說。


  那就好。她心想,卻沒說出來。


  他沒有吃飯,卻只是端著她給他遞來的魚湯,慢慢喝著。


  「味道好像有點淡。」他說。


  「你生病了,吃清淡一點好。」她說道。


  「我不喜歡。」


  「你現在只能吃這個。」


  他掃了她一眼,不說話。


  說是不喜歡,可他還是將那一鍋魚湯幾乎全都喝掉。本來她做的就不是很多,結果自己幾乎只喝了幾口。


  看著他這麼有胃口,她也就安心了,去廚房洗碗什麼的,自然也就不再要他動手了,好歹他也是病人。


  水聲消失了,她又聽到客廳傳來電視的聲音。


  看來他這個人真的生活很無趣,要不然怎麼除了看電視就是看電視呢?

  洗完了碗,她趕緊給他找出來感冒藥拿了過去,連水都倒好了。


  他看了她一眼,不禁微微一怔,然後看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差不多可以吃藥了,吃完葯就睡覺,別再看電視了。」她說。


  他不說話,很配合。


  等他吃完葯,她才安心了,深深呼出一口氣,說:「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晚上注意保暖。要是有什麼問題,還是趕緊去醫院。」


  他愣了下,好像對她這句話很有意見,轉過臉繼續盯著電視,說:「我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要是真怎麼了,我自己怎麼知道?」


  顧小楠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說,幾乎跟小孩子講話一樣。


  「所以呢?」她問。


  「明知故問!」他看了她一眼,語氣似乎很不悅。


  她想跟他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心裡的話就如同岩漿一般,被岩石壓著無法噴射出來。


  他將電視關掉,轉過臉盯著她,低聲說了句「真是拿你沒辦法」,說完,便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抱著。


  其實,你也不是鐵石心腸,你也想要和他在一起,你也被他那兩個月的花給打動了,你也被他之前那句話說服了,那又何必——


  她的手,環在他的腰間。


  只聽得耳邊他輕噫一聲,整個人便被他抱起,一直到了卧室。


  檯燈的光,淡淡的,照在兩人的臉上。臉龐如此之近,似乎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在耳。


  「想說什麼?我現在有時間。」他支著上半身,趴在她的身上。


  「沒,沒什麼。」


  「為什麼還要走?難道我的話不夠清楚嗎?」他幾乎是在質問她。


  她想了想,迎上他的視線。


  「我們要繼續嗎?」她問。


  「你不想嗎?」


  「我想。」


  「很好。」


  「可是我沒覺得好。」


  「哪裡不好?」


  她定定地望著他,眼神沒有絲毫的閃爍。


  「到處都不好!」她很固執地說。


  他盯著她,似乎有些賭氣,卻是什麼都不說。


  她就那麼倔強地盯著他,兩個人如同獵人盯上了獵物,誰都不敢將視線移動分毫,似乎瞬間的移動決定生死一般。


  「好,你贏了!」他說完,放開她,從她的身上下去,躺在旁邊。


  她閉上眼。


  從來都沒有贏他,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本來已經決定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本來已經決定此生就為他了,可是現在,似乎他根本對她無所謂,而她,受不了這樣的無所謂。


  坐起身,下床,然後出門,然後回家!

  這麼計劃著,剛做了兩步,整個人便跌落他的懷中,沒有給她一點反應的時間,他的吻便劈頭蓋臉如雨點一般落了下來,狂亂的吻,伴著他狂亂的呼吸,也擾動了她平靜的心。


  整個世界只有彼此,也唯有彼此,一切都不復存在。


  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

  她不停地跟自己說著,給彼此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希望,哪怕這個希望渺茫到幾乎看不見的地步,哪怕自己真的不能得到他,哪怕——


  良久,他才鬆開她,抱著她不停地喘氣。


  她的那雙眼睛,清澈透亮,似乎可以將自己看穿,而他希望她可以看穿自己,可以看到他心裡究竟是什麼。


  「你這個不聽話的傢伙!」他輕啄著她的眉心,說道。


  眉心痒痒的,好癢。


  心裡卻甜甜的。


  沉默了片刻,他的吻再度落了下來,好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樣。此番,他的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似乎多日的思念已經浸泡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稍微一擠,酸酸甜甜的汁液便溢了出來。


  她的身體不安地扭動起來,而唇舌依舊與他的糾纏在一起,不分你我。


  曖昧的氣息浸透了兩人的身體,好像現在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自己。


  也許是感覺到她的回應,也許是想念太久,他的動作狂放又霸道,顧小楠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陣傳來疼痛之感。


  她知道自己渴望他,這麼多個夜晚,思念他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想起他那強壯的身體,還有他那狂熱的佔有。


  人就是如此,在還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的時候,怎麼會將思念和Xing掛鉤?思念便是思念,再如何強烈,也不至於會想到這樣直接火辣的事。而她,在堅守了整整二十六年後,身體和心理的方向全都被他攻破,然後,思念他的夢裡,就離不開他的撫摸、他的熱吻、他的佔有。


  可是,她不想自己這麼快就投降,她不想自己一和他在一起就這樣控制不住,就這樣毫無廉恥地和他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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