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真不值
孫蔓沒有去上班,她現在這樣子,也沒辦法去見人,只能在家裡辦公。可是,她還沒準備往事務所打電話,就接到了好幾個客戶的電話,說以後要請她多多幫忙什麼的。孫蔓沒好意思問原因,很公事地表達了對客戶的支持的感謝。直到掛了好幾個電話,她才隱隱覺得是霍漱清的任命有下落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接到那麼多電話呢?那些老總,哪個不是人精?
打開雲城市市委的網站,終於看到了大幅紅字寫著霍漱清正式上任的新聞。
孫蔓笑了,怪不得,怪不得霍漱清要和她撕破臉,原來是塵埃落定了啊!
霍漱清啊霍漱清,你以為你上任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今天你給我的這兩巴掌,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可是,該怎麼辦呢?霍漱清今天那麼生氣,從來都沒有過的,萬一他是來真的,萬一他說的一周期限是認真的,她該怎麼辦?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呢?他父母那裡,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多半行不通,那老兩口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可內心裡是支持霍漱清離婚的。那麼,還有誰可以震懾霍漱清,讓他徹底放棄離婚的想法?
這個世上,現在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件事,這就是覃Chun明書記!他是霍漱清政治上的導師,是霍漱清仕途的伯樂,離開了覃Chun明,霍漱清寸步難行。只要覃Chun明出馬,霍漱清,哼,就乖乖地回去待著吧!
想到此,孫蔓洗掉了臉上的妝容,她要讓覃Chun明看到霍漱清打她的證據,不光是為了這出苦情劇,更加要讓覃Chun明震撼。
要找覃Chun明,那就得立刻,她要趕在霍漱清對她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拖的時間越長,對她越是不利!
做了這樣的決定后,孫蔓趕緊拿出手機,給覃逸秋撥了個電話,事實上她也有齊建峰的號碼,可是,她知道齊建峰和霍漱清的關係,她要是給齊建峰打電話問覃Chun明的行動,肯定會被霍漱清知道的。儘管覃逸秋和霍漱清是發小,可覃逸秋不知道她和霍漱清之間這些事,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霍漱清的。
於是,孫蔓給覃逸秋打了個電話,閑聊了幾句之後,就說她想去找覃書記諮詢一件事,想請覃逸秋幫忙聯絡一下。
「你不是有齊建峰的號碼嗎?」覃逸秋不解地問。
「還是算了,我直接找你吧!這件事很重要,我自己也拿不準,就想找覃叔叔給點意見。小秋就幫我說說吧!」孫蔓道。
「好啊,我這就給他打電話,你等我信兒。」覃逸秋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孫蔓握著手機,耐心等待。
果然,過了幾分鐘,覃逸秋的電話就來了,覃逸秋說,她爸爸說十一點在辦公室等她,讓她趕緊過去。
「謝謝小秋,愛死你了!」孫蔓道。
「好了好了,別酸了你!」覃逸秋笑道,「哦,對了,我還忘了恭喜你呢!漱清的任命下來了吧!」
「嗯,我剛剛看到。」孫蔓道,「那還不是覃叔叔幫他嘛,發生了那樣的事,也是,唉,給覃叔叔添了太多麻煩了。」
「都過去了,漱清的為人我們都清楚,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好了,你去忙你的大事吧,改天我來雲城,你這個第一夫人可要好好請我哦!」覃逸秋笑道。
「放心,絕對包你滿意!」孫蔓笑道。
兩人掛了電話,孫蔓深呼吸一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上的指印已經從紅色變成了紫黑色,用手摸一下還是很疼。孫蔓咬了下牙齒,戴上墨鏡,從更衣間里找出一條絲巾包住頭髮和臉,只露出額頭和雙目,驅車前往省委。
然而,還沒出家門,她又接到了好幾個富商太太的電話,說什麼有個慈善拍賣啊、什麼義演啊之類的,請她務必出席賞光。孫蔓當然是很為難的答應了幾個,也推掉了一些。市委書記的夫人,哪裡是那麼清閑的?阿貓阿狗來請都要去?笑話!霍漱清上任了,接下來肯定有不少的應酬,她這個雲城市第一夫人怎麼能缺席那樣的場合呢?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要是這身份沒了,誰還尿她這一壺?只要她牢牢坐穩現在的位置,以後就算不需要霍漱清出面,她自己都能擺平很多事情。省委常委、書記夫人的身份,走到哪裡誰敢慢怠?畢竟,霍漱清現在是市委書記,和以前秘書的身份簡直是天壤之別,他的身份的變化,直接影響到她的地位,影響到她事業的發展。
然而,對於霍漱清來說,剛上任的這一周,絕對是比之前更繁忙的。雲城市這半年出了那麼多事,維持各界的穩定團結是重中之重。即便是那些以前跟著趙啟明一起為難霍漱清的官員,霍漱清現在也要團結。
他現在哪裡能想到自己的妻子已經去了省委找他的頂頭上司了呢?
覃Chun明在辦公室一見到孫蔓,並沒有被她這副打扮搞暈,以為是她的什麼新潮裝束呢!
「坐下說,小秋說你有急事找我?什麼事這麼急?」覃Chun明問道。
孫蔓坐在覃Chun明側面的沙發上,取下墨鏡和臉上的絲巾,兩個臉頰上那清晰的指印就落入了覃Chun明的眼裡。就連一旁給孫蔓倒水的齊建峰都驚呆了!
「蔓蔓,你這是怎麼了?這——」覃Chun明問道。
孫蔓開始捂著臉哭了起來。
「都是霍漱清乾的,覃叔叔,他早上來到家裡,什麼也不說就打我,還要掐死我。覃叔叔,我——」孫蔓哭泣道。
齊建峰趕緊把紙巾盒推到孫蔓面前。
「怎麼回事?漱清怎麼會打你?是不是你們有什麼誤會?」覃Chun明道。
霍漱清是個非常自律的人,覃Chun明很清楚,打老婆這種下三濫的事,霍漱清怎麼會做的出來?難道和那個女人有關?
孫蔓這才哭著把自己怎麼聽說霍漱清被人舉報、然後怎麼找到蘇凡、怎麼「好言相勸」蘇凡,然後蘇凡離開、霍漱清來找她麻煩、逼她限期離婚,這整個一連串的事情都告訴了覃Chun明,當然是說了那些對自己有利的部分,絕對不會告訴覃Chun明自己辱罵蘇凡的事。
就在霍漱清被舉報的當天,覃Chun明是問過霍漱清的,霍漱清也承認了自己和蘇凡的關係。事實如此,能有今天這局面,真的是很不容易,如果不是曾元進的支持,霍漱清的事這次多半就沒戲了。雖然不知道曾元進是為何那樣支持霍漱清的事的,不過從那一晚曾家晚宴就能看出來,是曾泉那個公子哥起了很大的作用。只是,曾泉為何要幫助霍漱清呢?這就完全不得而知了。此時,聽著孫蔓敘述這件事,覃Chun明簡直是憤懣至極。
這個霍漱清,剛消停下來就來找事,嫌別人都太閑了是不是?
一旁聽著的齊建峰,只能安慰孫蔓,其他的什麼都不能說。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霍漱清會這樣做,不過,想想正月里在松鳴山的那一次,想想當時霍漱清和那個女人如膠似漆的模樣,就不難理解霍漱清要和孫蔓離婚的心情了。那個女人溫柔的很一灘水一樣,儘管孫蔓也是資深美女,卻不及那個女人那麼討霍漱清歡心。可是,玩一玩也就罷了,這個霍漱清,還真的要離婚啊!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響了,齊建峰趕緊起身去看,原來是手下人進來稟報說有誰誰誰在外面等著書記接見。
「蔓蔓,你先在這兒坐會兒,中午去我家一起吃飯,咱們再說這件事。」覃Chun明道,又對齊建峰說,「你給他打個電話。」
齊建峰領命,恭送領導離開后,才折身回到覃Chun明辦公室的一個套間,給霍漱清打了個電話。
霍漱清正在開會,看到齊建峰的來電,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老齊,怎麼了?」霍漱清問。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老婆來找老爺子做主了,唉,你說說你,啊,好端端的,還真就要離婚啊?」齊建峰道。
什麼?孫蔓去找覃書記了?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孫蔓除了和他撕破臉鬧,還有一條路就是去找覃書記安靜解決這件事。精明如孫蔓,知道覃書記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力,想要阻止離婚,找覃書記最妥。如果撕破臉來鬧,她可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孫蔓,不是個笨蛋!她從來都不是個笨女人,相反的,她太聰明了,太懂得為自己考慮了。
「嗯。」霍漱清應了聲。
「你還打她了?」齊建峰道,也不需讓霍漱清回答,他又說,「唉,你呀,幹嘛跟她動手嘛,一下子讓自己被動了。」
「她和老爺子都說什麼了?」霍漱清問。
「什麼都說了,我聽著啊,她真是個賢惠的老婆,一心只為你考慮,哪怕她知道你真的有那種事,也還是為了你——」齊建峰說到此,忙換了話頭,「她這麼一說,老爺子難免會有想法。你可要想好怎麼辦。哦,對了,老爺子讓你中午去家裡吃飯。」
霍漱清深深呼出一口氣,望著走廊窗戶外面的初Chun景緻,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你自己心裡也有一本賬,這你比誰都清楚。只是,你這麼做,真的不值!」齊建峰道。
霍漱清苦笑了一下,眼前的玻璃上,似乎映出蘇凡那種笑臉,他伸手去摸,卻摸到一塊冷冰冰的玻璃。
那一刻,心,好像裂開了。
「值與不值,天知道啊!」霍漱清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