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捨不得你這樣受苦
他擔心蘇凡會被那些人為難,便趕緊給她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這麼一來,他就更擔心了,什麼都不想干,他想知道蘇凡的弟弟到底怎麼了,打聽來打聽去,才知道她弟弟被關在北城看守所,就趕緊派人去公安局了解情況了。
中午的時候,鄭翰得知了事件的經過。
蘇凡轉過身,遠遠看著市政府那幢翼型大樓,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霍漱清。可是,一想到他,她的心裡就難受的不得了。
她知道他去了台灣,她好想見到他,好想在他懷裡哭一場,好想他能給她一點意見,不要讓她這麼無助。
可她再也沒有這機會了,他們之間,再也不會像過去一樣。
直到此時,蘇凡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眷戀他,有多麼離不開他。
低著頭,雙手扶著腦袋坐在長椅上。
眼前是滔滔的上清江,江邊的路上,總有人走來走去,即便偶爾有人坐在她旁邊的位置,她也不會去在意。而這次——
突然間,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瓶飲料,她猛地抬起頭。
錯愕的眼裡,出現的是鄭翰那張好看的簡直要奪人心魄的臉。
他,他,他怎麼,在這裡?
蘇凡好一會兒都不能動彈,獃獃地盯著他。
他淡淡一笑,把飲料瓶子給她打開,遞給她。
「怎麼不跟我說你家裡的事?」他的語氣,有些責備,也有些捨不得。
她擠出一絲笑意,道:「說這些幹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
「我什麼時候說只聽好事了?」他笑問。
她喝著那瓶橙汁,不說話。
「我認識一個律師,他在雲城打刑事案子是一流的,我給你找找他。」鄭翰道。
「謝謝你,我朋友已經幫我找了一個。」蘇凡道。
「我們還是找個大律師穩妥一些,現在律師很多,可渾水摸魚的人更多,你不懂這方面的事,別讓人家把你們給騙了。」鄭翰道,說著,他已經開始打電話了。
蘇凡一聽,他是打給律師的,趕緊制住,可他沒有聽她的。
掛了電話,鄭翰盯著她的雙眼,鄭重地說:「蘇凡,讓我幫你吧!我不想看著你一個人承擔這些,你,不該承擔這些事的。」
蘇凡避開他的視線,搖搖頭,道:「這是我家裡的事,我必須——」
「傻瓜,你是個女孩子,就該讓人好好捧在手裡,我怎麼捨得你受這樣的苦?你看看你,就這麼一天的工夫,臉色多憔悴?」鄭翰靜靜地注視著她,道。
她不習慣別人這麼熱情,特別,特別是鄭翰。
他要幹什麼?難道他忘了她當初拒絕了他,讓很多人都笑話他——
從她躲避的視線里,鄭翰知道她還在躲著他,即便他們兩個見面了,吃了飯,也留了電話,可她還是,還是像過去一樣躲著她。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替你處理,你什麼都不用管。好好去上班,其他的,都交給我。」鄭翰道。
蘇凡搖頭,道:「不了不了,我,我自己可以,你,你那麼忙——」
鄭翰突然握住她那顫抖的手,蘇凡一個激靈,抬頭盯著他。
「蘇凡,就讓我為你做些事,好嗎?」他說。
蘇凡盯著他那隻手,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尷尬地對他笑了下,道:「你,不必這樣的,雖然,雖然我挺沒用,可現在——」
「你是顧忌什麼嗎?」他問。
「顧忌?為什麼?」她問。
「你是怕我會借著這樣的機會來接近你,重新追求你?」鄭翰很直接,毫不掩飾。
她不語。
其實,她是擔心這個,她害怕這個,也許,是她太不知分寸了吧,她是什麼人,有什麼值得他重新追求的?
「其實,我是想重新追求你!」鄭翰道。
她的頭,更低了,只是盯著腳下的方格地面。
「正因為如此,我必須要幫助你保護你!」鄭翰盯著她,道。
耳畔,除了從江面上傳來的風聲,就是路邊的車聲、人們說笑的聲音,還有江面上輪船的汽笛聲。。
蘇凡望著江面上那一艘艘的輪船,好久,才說:「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值得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鄭翰望著她,他抬起手,輕輕扳過她的身體。
「蘇凡,把你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交給我,好嗎?」他的語氣凝重。
從他的眼裡,蘇凡也能看出來他的真誠,可是——
「對不起,鄭翰,我——」她別過臉,望向那浩瀚的江面。
當年,她也是這樣,說了「對不起」三個字,就把他寫給她的情書還給了他,因此,他放棄了她。而現在,往事重演,他又要放棄嗎?
他知道她的個Xing是倔強的,既然她現在還是不能接受他,他也不該逼她。
「沒事,我不會逼你的。我就算再怎麼下作,也不會趁虛而入,在你最艱難的時候脅迫你。」他說。
這麼一說,蘇凡又覺得自己犯下了大錯,一次又一次傷害了他。
「對不起——」她說。
「好了,別總說這三個字。我們慢慢來,現在首要的是把你弟弟的事情解決了。」鄭翰道。
蘇凡抬頭看著他。
「放心,我會給你處理好的。」鄭翰道。
「怎麼處理?」她問。
「這個,你先別管了,這幾天,你想看你弟弟就去看,你之前找的那個律師,就把他辭了,我剛剛已經給你找了律師,公安局那邊,我會替你打點的。」鄭翰說。
辭退陳律師?那是邵芮雪家幫她——
「那個陳律師是我朋友,對了,是雪兒,邵芮雪幫忙找的,我不能辭退他。」蘇凡道,「謝謝你的好意。」
「這個時候,是友情重要,還是你弟弟的命重要?」鄭翰道。
友情重要,弟弟的命,更重要!
見她不說話,鄭翰又說:「你放心,跟邵芮雪解釋一下就行了,她會理解的。」
如果鄭翰找的那個律師真的很厲害,可以把弟弟救出來,那——
「你那個律師,要多少錢?」蘇凡問。
「錢?」鄭翰愣了下,「不是跟你說了什麼都不要管嗎?」
「你幫我找了很厲害的律師已經很感激了,我怎麼可以連律師費都不出?那也太過分了!」蘇凡道。
即便到了此時,她還是和他分的這麼清楚。鄭翰望著她,很想問她,到底為什麼?
看了下時間,到了上班的點了,蘇凡忙起身,道:「謝謝你,鄭翰,我要去單位了,最近事情比較多——」
「走吧,我送你過去!」鄭翰起身,陪著她一起走到馬路對面,來到市政府門口。
遠遠望著蘇凡的背影,鄭翰的嘴角,卻漾起了笑容。
有了鄭翰的幫忙,蘇子傑的事果然變得順暢了很多。律師把他保釋了出來,讓他重新回了學校,只是警察要求他隨傳隨到。至於受傷的那個學生家屬,也被鄭翰找的律師警告過了,說他們要是再騷擾蘇子傑的家人,將面臨訴訟指控。而且,律師也跟那個學生說了做偽證的後果,之後,警察再去了解情況的時候,那個學生說,自己當晚記憶出現了問題,記不清是不是蘇子傑打他了。由於蘇子傑涉案的直接證據還沒有找到,他的嫌疑被洗掉了很多。
蘇凡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麼順利,對鄭翰充滿了無盡的感激。可是,這麼欠下的人情,她怎麼還?
等到霍漱清從台灣回來的時候,蘇子傑已經徹底被洗清了嫌疑,案子也查的差不多清楚,警察經過排查,找到了那一晚真正的施暴者。而蘇凡,卻深深陷入了對鄭翰的虧欠之中。
然而,蘇凡不知道的是,弟弟的事情,內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周四,也就是蘇凡被人鬧到市政府的那一天下午,身在台灣的馮繼海接到了關於這件事的報告。上次蘇凡在外事辦被人編排了那麼多,而他絲毫不知,這讓馮繼海深感被動。他知道蘇凡對霍漱清的意義非凡,霍漱清甚至能當著孫蔓的面讓蘇凡上車,以後會發生什麼還很難說。於是,馮繼海就叮囑自己在市府里的一個眼線關注蘇凡的消息,而那場大鬧市政府的事,很快就傳到了馮繼海的耳朵里。
馮繼海思考再三,決定讓那個線人盡量多了解一些事情原委后,再將這件事報告給霍漱清。晚上,馮繼海就接到了電話,而這時,霍漱清正在房間里翻看著今天和台灣方面會談的紀要。
「霍市長——」馮繼海敲門進來,見霍漱清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看文件,就端起他的茶杯看了下,重新換了一杯新茶。
「怎麼了?」霍漱清頭也沒看,問。
「今天,有人在市政府門口大鬧——」馮繼海說著,觀察著領導的表情。
「鬧的什麼?」霍漱清問。
「說是找蘇凡要錢什麼的——」馮繼海小心地說著,霍漱清猛地抬頭。
「好像是她弟弟把人打得住了院,對方家屬在向他們要醫藥費——」馮繼海趕緊說。
霍漱清眉頭微蹙,道:「究竟怎麼回事?」
馮繼海便趕緊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如實報告給了霍漱清,包括蘇子傑被拘留的現狀。好一會兒,霍漱清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靜靜坐在那裡,手也不動一下。
「就這麼多?」霍漱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