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薄涼,我恨你
安歌看著薄涼的眸子泛著猩紅。
試圖抬手去觸及男人的臉頰,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氣。
是不是到了一定的時候,都感覺不到疼痛了?
就好比自己現在……
確實是有些喜歡薄涼了。
花了三年多的時間。
懵懵懂懂的……
安歌鳳眸之中的淚珠情不自禁的滑落下來,滴落在薄涼的手背之上。
薄涼的眸子儘是無邊的寒徹成冰。
「安安……」
安歌聽著男人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有些恍惚。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儘是霸道和狂妄。
「安歌……你的命在我這兒,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懂嘛?」
安歌:「……」
男人無比霸道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熟悉感。
安歌緩緩地閉上眸子,一些畫面在腦海之中迅速的一閃而過。
少女穿著柔白的長裙,消瘦極了,整個人好似被汗水浸濕了一般,她剛剛經歷過毒癮,渾身的力氣都被耗盡了。
少女被男人緊緊地納入懷中,男人俊臉和胳膊則是被少女抓出了好幾道血痕。
安歌,我不許你有事,不許你死,明白了嘛?
薄涼,都是你害得,我恨死你了都。
薄涼,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愛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
安歌隨後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無盡的昏迷之中。
……
關炎見安歌受傷之後,立刻迅速的迫降直升機。
薄涼沒有任何耽擱,立刻將安歌攔腰抱起,向著直升機方向走去。
薄涼顧不得自己還受著傷,整個人除了擔心安歌的安危再無其他。
「關炎,這裡交給你,記得,我要他活著……」
他,薄涼自然是指的是傑恩。
「是,薄先生……」
關炎見狀立刻安排手下的雇傭兵控制住了傑恩。
傑恩則是很快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好似整個人在沸騰,在劇烈的燃燒等等。
總之愈演愈烈……自己迫切的需要些什麼。
至於需要什麼東西,傑恩自然是心裡一清二楚。
原先都是看人家被自己所發明的藥物給控制著。
而現在……是自己在忍受這致命的藥物折磨。
……
薄涼上了直升機之後,立刻對安歌進行了止血,發現安歌失血過多,臉色駭人的蒼白與難看,簡直是毫無血色可言。
「將直升機上的醫療器械拿給我。」
「是,薄先生。」
手下人不敢怠慢,立刻將醫療器械交給了薄涼。
薄涼則是動作敏捷的給自己的胳膊進行消毒,隨後快速將針管插入自己的身體內,然後將血引流出來,隨後將血輸入了安歌的體內。
「薄先生……」
手下見薄涼這個動作,當下驚愕愣在了原地。
「我之前為安歌輸過血,我們倆的血型是吻合的。」
手下人聽聞薄涼話語之後便不再阻攔,而是幫忙給安歌繼續止血。
鮮血源源不斷的輸入到安歌的體內,薄涼的臉色則是更加駭人的蒼白。
直升機更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緩,迅速的向著市區的醫院開去。
……
薄涼儘可能的往安歌的體內輸血,這樣確保安歌不會失血過多,導致人休克等等。
安歌緊閉鳳眸。
薄涼凝視著女人的側臉,神色有些恍惚。
初次為安歌輸血的時候,是安歌因為忍受不了毒癮的折磨,額頭撞向了一旁的牆壁,導致失血過多。
那個時候安歌需要輸血,檢查出來安歌的血型之後,薄涼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吻合,當下就毫不猶豫的給安歌進行輸血。
為她輸血,自己從來都沒有猶豫過。
讓自己的血液緩緩地流淌進她的身體里,這種感覺很奇特。
傳說中的水乳交融嘛?
總之自己的血液成為她身體里的一部分,兩個人連為一體的感覺……真的很好。
安歌絕對是薄涼見到過最為堅強的女人。
當初傑恩為她注射的毒品,自己從未見過有人成功的戒掉。
但是她做到了。
……
直升機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到了市區的醫院。
薄涼事先安排人準備好了救護推車,以最快速的速度將安歌送到了搶救室進行急救。
薄涼因為正在幫安歌輸血,醫護人員確定安全無誤之後,讓薄涼一塊兒進了急救室。
「薄先生,我們需要為她取出胸前的子彈……但是手術存在較大的風險,也就是說夫人極其有可能會……命喪在手術台上。」
薄涼聽著醫生嚴肅的話語,薄唇抿起,隨後點了點頭。
「嗯,先確定子彈的位置。」
「好的。」
醫生迅速的判斷齣子彈的位置,所幸和心臟只是擦邊……
但是取齣子彈的過程是艱辛的。
整個手術的過程非常的漫長。
護士見狀開口道:「薄先生……您已經為夫人輸血一個多小時了,再這麼下去,您會失血過多導致休克的。」
「不要管我,繼續做手術。」
薄涼篤定的話語,眸子里儘是霸道和嚴肅。
「可是……」
「繼續做手術,現在她的生命爭分奪秒……哪怕是更換輸血的設備,也是在耗時。」
聽著薄涼的開口,醫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給安歌繼續做手術了。
……
十五分鐘后,醫生終於將子彈給取了出來,額頭上已經遍布了一層冷汗了。
薄涼自始自終一直都緊握住安歌的小手,觀察著一旁的檢測儀器。
「薄先生,夫人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您不能再給夫人繼續輸血了,否則您會有生命危險的。」
「嗯。」
薄涼見安歌脫離了生命危險之後,薄唇抿起,一直強撐著的身體,如今終於體力不支,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薄先生……」
軍區醫院的醫生見狀臉色一變。
……
關炎趕到醫院的時候,薄涼因為失血過多,胸前肋骨斷了兩根被急救……
安歌則是在VIP病房繼續觀察。
薄涼的傷勢並不輕,只不過因為安歌一直在強撐著罷了。
……
安靜的柔白病房內:
薄涼在六個小時之後醒來。
「安安……」
薄涼臉色難看的駭人,關炎見薄涼要起身,見狀立馬開口道:「薄先生……您注意傷勢。」
「您放心,夫人現在的情況很穩定,還屬於昏迷階段,並未醒來……羅森和傑恩因為故意綁架案,傷人罪,已經被控制了。」
「嗯。」
薄涼淡淡的應了一聲,見自己手背上還掛著點滴,隨後直接抬手將手背上的針管直接給拔了下來。
關炎見狀立刻上前扶著薄涼。
「薄先生……您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不用扶我,我可以過去。」
「是,薄先生。」
關炎一直緊跟著薄涼的身後,看著男人頎長的身子雖然有些搖擺,卻還是堅持的向著安歌所在的病房走去,欲言又止。
……
終於到了安歌的病房。
因為是胸口的槍傷,還取出了子彈,所以病房進行了無菌的處理。
薄涼只能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病床上的女人。
安歌渾身臉色蒼白,胸口裹著厚重的紗布,手背上更是注射著點滴,看起來很是虛弱。
薄涼薄唇抿起,見安歌額頭上還裹著厚重的紗布,眯了眯眸子。
「她的頭是怎麼回事?」
「醫生說夫人的頭部受過創傷,還沒有做腦部CT,等到夫人胸口的傷勢平穩之後再進行腦部檢查。」
薄涼:「……」
腦部受到創傷?
薄涼眯了眯眸子,眸子里迸射出一抹危險的寒光。
自己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從高處滾落的時候,最後安歌的額頭是撞向樹榦的。
那個時候因為時間緊急,所以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安歌的傷勢。
現在安歌的額頭裹上紗布,看情況似乎並不太好。
一想到這兒,薄涼整個人神色凝重起來。
「醫生有沒有說有什麼後遺症?」
「我告知醫生說夫人失憶過的情況……醫生說……也可能因禍得福……夫人會想起來之前的事兒也不一定。」
薄涼:「……」
恢復記憶?
薄涼因為關炎的話若有所思。
恢復記憶……就代表著安歌要接受原先所有發生的一切。
是好事,也是災難……
……
滴答滴答。
安歌蹙眉凝重……只覺得胸口好疼。
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覺。
這是哪兒?
醫院嘛?
安歌反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如今……夢醒了。
自己之前在幹嘛?
對……孩子……
自己跪在雪地里,祈求著薄涼不要打掉那個孩子,結果薄涼還是狠心的不要那個孩子。
後來自己受了巨大的衝擊……自己悲憤之餘割腕……
後來就被送到了醫院了?
安歌:「……」
「安安,你醒了……」
薄涼見安歌醒來之後,神色一喜,立刻上前伸出大手握住了安歌的小手。
安歌:「……」
薄涼?
安歌看著男人的俊臉在自己面前放大,幾乎是想都沒有想,直接抬手狠狠地甩開了男人的胳膊。
「滾開,不要碰我。」
薄涼:「……」
薄涼見狀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安歌居然對自己有這麼過激的表現。
「安安?」
聽著薄涼對自己的呼喚,安歌看著男人也穿著病服,神色一怔。
他怎麼會穿著病服。
「你……生病了?」
薄涼敏銳的發現了安歌的異樣,淺眯眸子,抬手下意識的觸摸女人的額頭,卻被安歌迅速的閃躲。
安歌的動作變得激烈起來,手腕處並未感受到疼痛,而是胸口疼得厲害。
安歌有些獃滯,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手腕處的位置,只有淺淺的一道傷疤,自己的額頭卻裹著厚重的紗布,自己的胸前……也裹著紗布。
發生什麼事兒了?
安歌整個人有些恍惚,對於眼前的一切懵懵懂懂的。
「我不是剛割腕過嘛?為什麼……我手腕上的疤……我胸口是怎麼回事,好疼……你又怎麼會受傷?」
安歌低喃自語。
薄涼則是因為安歌的低喃自語,眸光無比的深邃。
她……似乎只記得三年前的記憶了。
她現在的記憶和三年前的記憶無縫隙的銜接在了一起。
這三年的記憶……卻像是泡沫一般瞬間消失不見了。
薄涼薄唇抿起,凝視著安歌懵懂的鳳眸,清澈無比,隨後伸出大手扣住了女人的雙肩,試圖安撫著安歌的情緒。
「安安,你冷靜一點……這事兒說起來有點兒複雜,我慢慢跟你說。」
「不要碰我……我恨你……」
安歌面對薄涼的觸碰反應極其的強烈。
「薄涼……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好人……如果不是你,孩子不會沒有……你知道嘛?我最後悔的事兒就是當初救了你……然後徹底毀了我一輩子。」
安歌像是帶刺的刺蝟一般,美眸之中滿是控訴。
「我們倆的故事就像是農夫與蛇,我救了你……結果卻染上了毒癮……我無助,惶恐,是薄烈帶給我溫暖……他是你的侄兒,我是你侄兒的女朋友……結果你卻做什麼了,逼著我給你獻身……又在婚禮上派人帶走薄烈……逼著我嫁給你,你才會讓人給薄烈減刑……」
「你害我失去孩子……總之……你就是魔障一般的存在……當初我就該見死不救,讓你去死。」
薄涼:「……」
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當初安歌因為失去孩子之後受了刺激,割腕被送到醫院,自己還想著女人一定不會輕而易舉的善罷甘休。
沒想到……安歌居然就此失去記憶了。
生活彷彿一下子就變得平靜了……
這樣好似僥倖偷生一般過了三年的時間,現在……一瞬間全部都打回了原型。
她想起來了三年前的事兒,卻忘記了這三年間所有發生的事兒。
薄涼的神色凝重的厲害。
就在六個多小時前,她還親口告訴自己,說她可能喜歡上自己了。
現在……她的眼眸里看向自己……只剩下無盡的厭惡。
薄涼輕抿唇瓣,見安歌無比抗拒自己的靠近,隨後將雙手舉起,試圖讓安歌變得平靜下來。
「好……我不碰你,現在……你可以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嘛?」
安歌:「……」
安歌見男人站起身子,雙手舉起,這才心境平復下來。
薄涼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安歌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胸口受傷了,自己手腕處的胳膊明明是剛割開的,疤痕卻淡了……好似不曾發生過事兒一般。
安歌雲里霧裡的……
安歌蜷縮著身子,有些發冷,下意識的伸出小手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這裡……曾經有個孩子。
但是薄涼不要……
他說……是薄烈的孩子。
自己和薄涼根本沒有親昵過。
自己跪在雪地里祈求他讓自己生下這個孩子,或者是中途做羊水查DNA,結果卻還是被拒絕了。
後來……孩子沒有了。
安歌緩緩地閉上美眸,啞聲道:「薄涼……孩子不是薄烈的……真的不是他的,為什麼……你要傷害他,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生命罷了。」
薄涼:「……」
三年後,再度聽著安歌提及孩子的事兒,薄涼臉色凝重的起來。
自己……怎麼會不知道這孩子是自己的。
只不過這個孩子並不健康……
兩個半月了,卻還沒有胎心。
長痛不如短痛。
自己必須得儘快把這個孩子處理掉。
否則對安歌的身體傷害是沒有辦法估量的。
為了不讓安歌把責任歸結到她自己的身上,薄涼只能從自己這邊找原因。
例如……自己說孩子是薄烈的……
並不是自己的,所以自己才不要。
要知道……說這些違心的話,自己的心比她更疼。
與其讓她把責任歸結到自己的身上,倒不如讓她來怨恨自己吧。
無論她如何怨恨自己,怪罪自己,自己都無所謂。
她開心就好……
……
「安安,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
「這事兒永遠都不會過去……薄涼,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安歌攥緊小手,聲線顫抖卻異常的堅定。
「我會永遠記得你是如何恩將仇報……讓我和薄烈被迫分開……讓我失去孩子等等……我只恨我沒有能死掉,還得被迫留在你身邊……」
薄涼:「……」
僥倖逃脫了三年,如今……重新席捲而來。
太特么可怕了。
薄涼臉色駭人的蒼白和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