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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9章 帝王鬧喜(4)

  「不知那姑娘,長什麼模樣?」


  「國色天香。」


  沈妙言聞言,吃吃笑了起來。


  笑罷,她朗聲道:「唯有牡丹真國色,小哥說的姑娘,莫非比那嬌艷牡丹,還要好看?不知她是何人,是小哥的妻室嗎?」


  「是我新娶進門的嬌妻。」魏化雨回答著,一雙眼,卻忍不住地盯緊了跟前這位姑娘。


  儘管她戴著面具,可他總覺得,這姑娘似曾相識。


  沈妙言伸手摸了摸雪糰子,龐大駭人的巨狼,竟然無比溫馴地垂下腦袋,彷彿是在臣服撒嬌。


  魏化雨不知想到了什麼,英俊的眉眼,忽然一凜。


  沈妙言不等他說話,拍了拍雪糰子的腦袋,笑意吟吟地轉身離去。


  少年立即翻身躍下狼背,恭敬地對著她那道纖細窈窕的背影,鄭重作揖行禮。


  再抬起頭時,皇姑姑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花燈深處。


  「唯有牡丹真國色……」他呢喃,眼中現出亮光,「多謝皇姑姑點撥!」


  說完,再度翻身躍上巨狼,朝鎬京城那座牡丹園疾馳而去。


  春夜裡的牡丹園,寂靜無人。


  亭台樓閣掩映在草木之中,更深露重,只幾盞風燈輕曳著,在地面拉出長而孤寂的投影。


  正是初春,千萬株牡丹蘇醒在這夜色里,於茫茫夜霧間吐露芳華,悄然地萌動生長。


  來自大漠深處的少年,緩步踏進園中。


  觸目所及,不見佳人。


  因為周遭格外寂靜,所以他下意識握住掛在腰間的彎刀,小心翼翼沿著花田間的小徑,朝更深處而去。


  行了一刻鐘,便看見小徑盡頭乃是座極為華貴的樓閣,樓閣中點著千燈萬盞,使得它在黑夜的薄霧裡熠熠生輝,宛若仙宮。


  魏化雨毫不遲疑,施展輕功一躍而上。


  他從窗戶掠了進來。


  滿室異香,幾株插在高瓶中的牡丹枝葉橫斜,花開如碗,嬌艷欲滴。


  地面鋪著絨毯,他尋了半夜的姑娘,裹著件寬大的火紅色大氅,正昏睡不醒地倒在地上。


  「鰩鰩!」


  魏化雨喚了聲,急忙奔過去。


  他上前,把鰩鰩抱起來,卻見那襲寬大的大氅散落在地。


  小姑娘裡面穿著的……


  半透明的柔軟輕紗,三點處用金線細細綉著精緻如生的牡丹,恰好掩蓋住那三處……


  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欲遮不遮的,越發叫男人看了血脈噴張。


  饒是情場老手如魏化雨,也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


  一點兒鼻血從指縫間溢出,他忙轉過身拿帕子捂住,在心底暗罵了數遍幕昔年。


  流完鼻血,鰩鰩也醒了來。


  小姑娘渾然不覺目前處境,只懵懵懂懂地坐起來,「我在哪兒?咦,太子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對了,我喝了昔年給的茶水,就暈了過去,我——」


  話未說完,就被人整個兒抱到懷裡。


  唇瓣處一軟,那個少年,已是強勢地吻了下來。


  「唔……」她抬眸,看見他臉上沒擦乾淨的血漬,越發摸不著頭腦,掙扎著說道,「太子哥哥,你怎麼流鼻血了?」


  「閉嘴!」


  少年惱羞,再度狠狠地吻了下去。


  牡丹園中,別國的帝王,將身份貴重的公主摁在身.下,在牡丹的甜香瀰漫中,成就無雙好事。


  而大周皇宮內,幕昔年衣著講究,正坐在月下御花園中獨酌。


  他飲一盞酒,笑望向北方,「為了製造一場浪漫,朕也算是費盡心思了。鄧蔥,你說魏帝會不會對我感激涕零?那可是朕送他的大禮呢。」


  麵皮白凈清秀的小太監立在一側,悄摸摸兒地翻了個白眼。


  還感激涕零,人魏帝不把你揍了就算不錯了,好好的洞房花燭夜被你攪得半夜不得安生,怎麼有臉提感激涕零的……


  然而幕昔年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中,絲毫不曾察覺到小太監的白眼。


  ……


  三日後,終於到了鰩鰩離開鎬京,前往魏北的日子。


  鎬京這邊送親的官員,文以李秀緣為主,武以花思慕、程承為主,陪嫁宮女、內侍等多達數千人,一路旌旗招展,浩浩蕩蕩沿著官道,往西北狹海而去。


  今日風很大。


  鰩鰩乘坐在馬車裡,下意識回頭,望向鎬京城。


  巍峨龐大的皇城,在視野中逐漸遠去。


  她的兩位親兄弟,她那些交好的姑娘們,就站在城樓上,一路目送她。


  少女晨起時就哭了一場,現在眼眶發酸,止不住又是一場眼淚。


  杏兒坐在她身邊,邊嗑著瓜子兒,便勸道:「公主也別哭了,咱這麼多宮女陪著你遠嫁,你也不孤單不是?你瞧瞧,外面那些個年紀小的宮女,都還沒哭呢。」


  她越這麼說,鰩鰩眼淚就流得越凶。


  阿蟬斟了一盞杏仁茶,笑著遞給鰩鰩,「公主殿下哭的的確有些早呢,這還沒出鎬京的範圍,便哭得這般委屈……那今後,公主若是在異地果真受了大委屈,又該如何?在魏北,除了皇上,可就沒旁的人心疼公主了。」


  鰩鰩抽噎著,抬眸望了眼阿蟬。


  不知怎的,她覺得這個撿來的宮女,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就連那番勸慰的話,聽著也令人不大舒服。


  可她實在太過傷心,因此不曾細細去想,拿帕子捂住臉,仍舊小聲啜泣起來。


  車隊逶迤著行了十幾日,終於抵達西北邊境。


  這裡風沙很大,放眼望去,狹海一望無際,在春日裡翻滾著波浪,茫茫海上根本看不見魏北大陸。


  鰩鰩這些天頗為傷心,因此形容消瘦,下了馬車便住進早就收拾好的驛館里躺著,任由宮女們忙進忙出。


  正難受時,杏兒進來傳話,說是花思慕求見。


  鰩鰩坐起身,睜著一雙總是微微紅腫的、淚盈盈的眼,輕聲道:「快請進來。」


  她知曉的,此行李秀緣與花思慕只護送她到大周邊境,就得返回鎬京。


  思慕哥哥這次請見,大約是為了與她辭行。


  花思慕踏進寢卧,瞧見大魏的宮女們在房中隔了屏風,約莫是魏化雨不樂意他們單獨相處。


  他倒也沒堅持要撤掉屏風,只隔著屏風行了一禮,「公主殿下。」


  他仍舊不曾改口,喚鰩鰩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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