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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8章 小和尚,我沒有爬你的床

  立即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衝進來,不由分說地揪住鳳櫻櫻的頭髮,把她拖到雪地里,拿著竹枝朝她身上、臉上抽打。


  鳳櫻櫻終於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卻全然不解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她明明……


  睡在了隔壁啊!


  她抱住頭,求助般望向寢屋內,「我沒有爬床!我分明睡在隔壁,怎麼會爬床呢?!小和尚,小和尚你出來說句公道話,我真的沒有爬你的床啊!」


  她哭出了聲兒,忍不住地往寢屋方向爬。


  無數竹枝抽打在她身上。


  她疼得厲害,一雙眼卻巴巴兒地盯著寢屋,只等著李秀緣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


  李秀緣披著大氅,面無表情地站到了屋檐下。


  盧鶴笙攬著細弱哭泣的盧金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個妹夫。


  若他敢流露出一絲一毫對鳳櫻櫻的同情,那麼他就敢斷定,這個男人接近他妹妹,必然是別有所圖。


  然而令他欣慰的是,

  李秀緣面容冷酷,只淡漠地看著雪地里掙扎哭喊的女人,並無出手相幫的意思。


  看來,他對鳳櫻櫻,的確是毫無感情的。


  他想著,看向盧金枝。


  盧金枝拿帕子遮住櫻唇,雖是小聲啜泣的模樣,可與盧鶴笙目光交接時,那目光里卻含滿喜不自禁的笑意。


  她很快上前,撒嬌般抱住李秀緣的手臂,「夫君,我黎明前就醒了,想著去西房小解,誰知剛離開這一會兒,鳳姐姐她就……」


  她頓了頓,目光掃了眼雪地里挨打哭喊的女人,「雖則是鳳姐姐不好,可來者是客,咱們若是把她打死了,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欺負她呢。」


  李秀緣把她摟進懷裡,溫聲道:「外間冷,金枝也不怕凍著。你且進去,鳳櫻櫻便交由我來處置,如何?」


  「你們男人下手沒個輕重,若是把鳳姐姐怎麼地了,同為女人,我也是要心疼的。」


  盧金枝嗓音柔柔,可眉目流轉間,卻分明都是惡意。


  她早就看不慣鳳櫻櫻,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狠狠整治一番這個女人。


  也叫她知道,李秀緣如今,究竟是誰的男人!

  盧鶴笙在旁邊笑道:「怎麼,莫非妹夫心疼了?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終究枕邊睡了多年,捨不得也是有的。只是這個蛇蠍女人干出爬床的事,可謂不要臉面至極。這種女人,妹夫還是莫要再惦記為妙。」


  「我沒有……」


  一道虛弱的聲音,從雪地里傳來。


  那些抽打鳳櫻櫻的婆子,都退了開。


  少女那身半舊的櫻花色襖裙,早已被竹鞭抽得稀爛不堪。


  冰天雪地里,依稀可見皮翻肉綻,血肉模糊。


  她蓬頭垢面,雙指深深插進厚厚的雪地,仍舊掙扎著,往屋檐下爬去。


  「我沒有爬你的床……」


  她艱難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盯緊了李秀緣,兩行熱淚,順著眼眶滾落。


  身上的傷,很疼。


  疼到忘記了四周的天寒地凍,疼到忘記了盧金枝、盧鶴笙這群人。


  清澈見底的眸子,只定定望著李秀緣。


  掙扎著,也要說出自己沒有爬床的事實。


  比起盧金枝,她什麼都沒有。


  沒有傾城的美貌,沒有勾人的身段,更沒有富貴與權勢。


  她懷有的,她守著的,只是被靈安寺磨練出來的風骨和清白。


  風骨和清白值不值錢,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兩樣,是她最貴重的東西。


  指尖,


  終於夠到了李秀緣的袍擺。


  身後的雪地上,赫然是爬行過的長長血漬。


  紅得刺眼。


  她仰著頭,狼狽的面龐上,仍舊掛著淚,「小和尚,蒼天可鑒,我並沒有爬你的床……」


  她是在靈安寺長大的小姑娘,不慕金銀富貴,不愛滔天權勢,自幼就知曉,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比身外之物更加重要。


  所以,拼著這條命,她也要向李秀緣說清楚,她並沒有爬他的床。


  盧金枝唇角輕勾,目光落在鳳櫻櫻的手指上,眼底有厭惡一閃而過,「夫君,你瞧瞧姐姐,她偏不承認她做的事,這可如何是好?」


  「我沒有做過的事,我如何承認?」


  鳳櫻櫻皺著眉頭,唇瓣輕顫。


  「你沒爬床,那你怎麼會出現在夫君床上的?!我昨夜看風雪太大,好心邀你到府中居住,卻沒料到你忘恩負義、不知廉恥,竟用爬床來回報我的恩德!鳳櫻櫻,你別不承認了!等到天色大亮后,滿鎬京城的人都會知曉你乾的好事!」


  盧金枝說著,乾脆利落地替李秀緣一腳踹開了鳳櫻櫻。


  她眼底皆是惡毒,命令道:「這女人好不要臉,看在她與我夫君也曾恩愛過的份上,我就不把她送去衙署了!來人啊,給我把她的頭髮全部絞下來,讓她去做姑子得了!我倒要看看,她在佛寺里,是不是還敢勾引男人!」


  立即有侍女取了剪刀過來。


  她們不由分說地按住哭鬧不止的鳳櫻櫻,在冰天雪地里,毫不留情地將那頭如雲般漂亮的秀髮,盡數剪毀……


  清晨的天空,陰沉沉的。


  李秀緣始終面無表情,靜靜看著他的前妻,被人剪去那蓄了多年的長發。


  青絲委地,一縷一縷,烏漆漆的,在積雪中分外醒目。


  那個少女哭得厲害,拚命想要掙開那群人,卻只是徒勞。


  權勢面前,她一個弱女子算得了什麼呢?


  李秀緣閉了閉眼。


  盧金枝抬袖掩住笑得合不攏的嘴,「把她丟出府。」


  被剪去滿頭秀髮的少女,如同一尾無力掙扎的死魚,被婆子們毫不客氣地架出了盧府。


  雪地上,

  徒留下縷縷青絲,與鮮紅血漬。


  寒風拂面。


  過往的曾經,依稀浮現在風中。


  ——小和尚、小和尚,外面有人收頭髮辮子,我把辮子賣了,換錢去給你買筆墨紙硯好不好?

  ——鳳櫻櫻,你只剩那頭秀髮算得上好看,若是賣了,就太丑了。不許賣。


  簡陋的屋子裡,小少年凍手凍腳地抄書。


  小姑娘則盤膝坐在窗邊,正仔細給富貴人家綉手絹。


  她對著雙手呵出一口熱氣,抬眸嬌笑:「小和尚,你不許我賣辮子,是不是心疼我?可是你的毛筆都要禿了,必須換新筆了呢。」


  「誰心疼你?」小少年面無表情,手腕運轉如飛,「少自作多情。」


  ,


  四章。


  菜菜得了重感冒,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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