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5章 他要寵女人,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沈妙言尚還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大錯,她這個時辰還在寢殿里呼呼大睡呢。
重華行宮,君陸離所居的寢殿內,卻結了一層又一層的厚冰。
君陸離畏畏縮縮躲在宮苑外不敢進去,因為他的五皇兄正在宮室中發酒瘋。
宮室內,博古架盡皆傾倒,無數珍貴的瓷器玉器等砸落滿地,前朝字畫被撕成無數碎片,地面歪歪斜斜扔著十幾隻酒罈。
容貌絕艷的男人,癱坐在角落,手裡拎著只酒罈,晶瑩剔透的酒液從壇口流淌滿地,染濕了他暗紫色的褲擺。
他並未穿外袍,小腹處纏著一道道白色紗布,隱約有血跡從紗布中暈染透出,那是昨晚受的傷。
他的眼圈濕潤紅透,修長漆黑的睫毛低低垂落,遮住了瞳眸里的氤氳水光。
薄唇的弧度,如極地之北的霜雪般冰冷徹骨。
艷絕的面龐上染著縱橫水漬,也不知是酒汁還是淚水。
須臾,他慢慢抬起濕潤眼睫。
斜挑的狹長鳳眸里,盛著濃濃的迷離與凄楚,「你便這樣厭惡我嗎?便是連休棄我,也要鬧得天下皆知……你便這樣厭惡我嗎?!」
他邊哭邊笑,痛苦地仰頭灌下大口大口酒液。
晶瑩的酒水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滑落到胸口,繼而沒入那重重紗布之中。
鳳北尋終於尋了來。
他推開殿門,撲面而來都是攝人的寒冷。
滿殿狼藉之中,他望向角落,就看見了那個美得叫人失神的男人。
從前那冠絕天下囂張肆意的容顏,此時此刻遍布著令人心悸的絕望。
鳳北尋不知該作何表情,沉默片刻,才上前道:「皇上,那隻巫蠱娃娃呢?」
君舒影抬眸盯向他。
鳳北尋走到他身邊單膝蹲下,正色道:「皇上,把沈妙言的巫蠱娃娃交給微臣,微臣替你燒了。把它燒了,她就不在了。如此,您奪取天下時,也不會再有後顧之憂。」
君舒影聽著,凄迷的眼神逐漸冰冷。
他冷笑,慢慢吐出三個字:「你做夢。」
鳳北尋無言。
半晌后,他的目光落在君舒影腰間。
那裡掛著的精緻木偶娃娃,可不就是沈妙言的那一隻。
他伸手去拿。
然而下一瞬,原本爛醉如泥的君舒影,陡然發作,朝著他胸口就是重重一掌!
鳳北尋猝不及防,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到牆壁上,吃痛地捂著胸口慢慢滑落在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對面的男人,「皇上,微臣是你的下屬,你究竟在做什麼?!」
君舒影垂眸,輕輕摟著那隻木偶娃娃,並不搭理他。
鳳北尋抬袖擦去嘴邊的血跡,不可理喻地望了他一眼,氣得抬步離開。
他重重摔門而去,狼藉昏暗的大殿之中,便又只剩君舒影一人。
他於冰天雪地里抱著他的木偶娃娃,宛如抱著一團足以溫暖餘生的火焰。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漸漸緩過神。
他轉向黑暗處,聲音涼薄沙啞:「給鳳國公弄些葯。」
黑暗處有破風聲響起,乃是暗衛們聽取命令開始行事。
君舒影捧起木偶娃娃,小心翼翼吻了吻它的臉蛋,眸光情深,「小妙妙,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帶你走了。」
……
沈妙言醒來時已是晌午過半。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拂衣……」
拂衣早急得什麼似的,見她終於醒了,連忙走過來侍奉她更衣梳洗,「小姐,您昨兒晚上,把寫給北帝的休書交給了驛長?」
「這你都知道?」沈妙言迷迷糊糊看她一眼,「我以為,我做得還挺機密的……畢竟,我也是要給五哥哥留臉面的。」
拂衣失笑,「什麼臉面,北帝如今面子裡子全沒了!」
說著,把驛站的文書規矩細細講給沈妙言聽,「……總之,從鎬京到雪城,大約天下所有人都會知曉北帝被您給休了!」
沈妙言震驚地呆住。
拂衣給她換了身襦裙,「事情已經發生,奴婢就是告知您一聲,下回若是傳遞什麼文書,定要和皇上好生商量再做。」
「哦……」
沈妙言仍舊獃獃的,木雞似的應了聲。
午膳時君天瀾不在,她獨自一個人吃著膳食,卻覺入口酸楚。
五哥哥那麼一個驕傲的男人,若是知曉他被敲鑼打鼓地休了,也不知會怎麼樣……
大約會哭吧?
小姑娘想著,徹底吃不進膳食,雙手抱住腦袋陷入了苦惱之中。
今夜君天瀾要率領百官中秋祭月,祭典上他沒見沈妙言過來,祭典過後的宴席上,也沒見她出現。
於是酒席過半,他就匆匆離席去尋她。
他回到寢宮,卻見寢宮空空。
添香見他表情不對,怕他誤會她們小姐跑了,於是忙上前行禮:「給主子請安!主子,小姐她在小廚房呢。」
君天瀾冷峻沉黑的表情這才稍稍好看些,折身朝小廚房而去。
小廚房裡只有沈妙言一人,她把廚子宮女全都趕走了。
她站在八仙桌邊,正垂著腦袋揉面,手邊還擺著一小碗糖桂花。
君天瀾上前,從背後把她抱住,「可是在因為君舒影的事情苦惱?」
沈妙言蹙起眉尖,眼圈微紅,「四哥,我大約是個傻子。」
君天瀾低頭吻了吻她的臉蛋,「這事不能怪你……在做糖桂花湯圓?」
「嗯。」
她應著,從揉好的麵糰上揪下一點捏扁,舀了點兒糖桂花放在上面,再揉成圓滾滾的小糰子。
「我幫你。」
君天瀾說著,去凈過手,果真過來幫她捏湯圓了。
湯圓捏好下鍋,沈妙言卻因為心不在焉而燙傷了手指。
君天瀾立即捧了她的手,吮.含.住那被燙傷的地方。
沈妙言怔了怔,仰頭望向他,卻見男人眸光幽深,滿是憐惜與關切。
半晌后,他鬆開嘴,把她的手指放進一碗涼水裡浸泡,「以後下廚這種事全都交給我,妙妙只管吃就好。」
「若是給你的大臣們知曉,怕是要彈劾我妖媚惑主,迷得你不務正業。」沈妙言失笑。
正是中秋夜,雕窗外月滿成圓,夜色靜謐安和。
小廚房裡,灶火在燒,鍋內沸水翻滾,糖桂花湯圓的甜香漸漸瀰漫出來。
灶台旁,君天瀾抱著他的小姑娘,把下頜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寵妻罷了,誰敢多說一句,朕摘了他的官帽。」
如今他徹底掌控鎬京,他要寵女人,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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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我被人休了……
妙妙:感覺自己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