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2章 瞅我作甚?沒見過人洗澡嗎?
最後,他竟打起了白清覺的主意,想請白清覺過府看診。
只是有安似雪攔著,便是他出再多銀錢,白清覺也絕不會鬆口答應。
眼看著鳳瓊枝一日一日憔悴下去,眼見著就要病入膏肓,鳳國公無奈,只得張榜求醫。
他還等著把這個大女兒送進皇宮,好謀得一個國丈之位呢,怎能眼看著她就這麼病死掉?
鳳國公府發的榜一張張貼在了街頭巷尾,引得全城百姓紛紛駐足觀看議論。
畢竟,兩千兩黃金的診金,已是相當誘人。
其中一張求醫榜下,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正駐足而立。
她生得漂亮,肌膚乃是健康的蜜色,烏髮帶著微卷,黑葡萄似的眼睛透著靈光,穿一身利落的海老茶色短打,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
「兩千兩黃金求醫啊,真是大方……」
小姑娘笑得眼睛彎起,抬步就朝鳳國公府而去。
此時國公府內,鳳國公正愁容滿面地送幾名前來看診的大夫出府。
小姑娘坦坦蕩蕩地走到大門口,對鳳國公道:「我來給鳳瓊枝看診,領路吧。」
鳳國公只覺莫名其妙。
他盯著小姑娘打量片刻,冷聲道:「你懂醫術?」
「你別因為人家年紀小就看不起人家,我懂得東西,可比你多得多!」小姑娘唇角嘲諷勾起,「帶路。」
鳳國公皺了皺眉,見她打扮不似中原人,也抱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於是猶猶豫豫帶著她進了府,邊走邊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司煙。你喚我司姑娘即可。」
令鳳國公喜出望外的是,他的女兒吃了司煙的葯,到晚上時果然恢復了不少精神。
連帶著,他對司煙也恭敬許多。
司煙揮手打發他走了,自個兒坐在床榻邊,對鳳瓊枝笑道:「病從心起,讓我猜猜,你定然是在憂愁恐懼沈妙言,才病倒的,是也不是?」
她天生一副可愛靈巧的面容,蜜色皮膚在燈火映襯下宛若通透的暖玉,渾身透著與中原姑娘所不同的美,非常的耐看。
鳳瓊枝正靠坐在床上,聞言,目露詫異之色。
司煙連鞋也不脫,徑直爬到她身邊,湊到她耳畔,嬌滴滴道:「你若想要對付沈妙言,人家倒是有好些主意,端看你願不願意與人家合作。」
鳳瓊枝並不知道這個女孩兒究竟是從何處冒出來的,不敢輕信,於是冷冷淡淡道:「我乃鳳國公府嫡女,我父兄對我極為疼愛,我若要皇后之位,易如反掌,無需與你合作。」
「嘖……」司煙撩起她的一縷長發,放在鼻尖輕嗅,「瞧你說的,你哥哥拿那紅丸給你吃,如何就是疼愛你了?須知,那紅丸可是能令人上癮,繼而被他人控制的……」
鳳瓊枝一怔,「你說什麼?什麼紅丸?」
「你哥哥近日,不是給了你一小盒紅色丹藥嗎?那玩意兒,乃是妖道無寂留下的,專門控制人的呢。想當初,沈妙言也深受其害,若非你們皇上使手段令她強行戒掉,她怕是早灰飛煙滅了……」
司煙聲音帶著孩兒般的天真稚嫩,可烏黑的眼睛里,卻都是戲謔調笑。
鳳瓊枝不可置信地搖頭,「不,不是這樣的!兄長他一向很疼愛我們姐妹,怎麼可能拿那種東西來害我?!」
「因為你哥哥希望你進宮之後,能乖乖聽話為北帝效命啊……」司煙輕笑,扔掉鳳瓊枝的那縷頭髮,滿臉無辜地歪了歪腦袋,「怎麼樣,你可願意與人家合作?」
鳳瓊枝慢慢轉向她,眼睛里俱是懷疑,「我並不認識你,你接近我,又是為了什麼?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
「鳳瓊枝,有時候能被人利用,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兒。畢竟,你還有那麼點兒價值不是?」
司煙笑著跳下床榻,瀟洒利落地朝外間而去,「願不願意與人家合作,明兒早上告訴人家吧!夜深了,人家也是很睏乏的呢。」
鳳瓊枝盯著她的背影,甚至都沒等到她跨出門檻,就喊道:「你站住!」
「嗯?」
司煙轉身,在燈火下笑意盈盈。
「我跟你合作,但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針對沈妙言,你又有什麼本事!我須得了解清楚,才能判斷與你合作究竟對我是利是弊,才能判斷你有沒有資格與我合作!」
司煙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把玩著掛在腰間的胭脂紅荷包,笑起來時,兩個梨渦深深,彷彿可以放進兩顆小米粒。
她歪了歪頭,神色透著玩世不恭的輕慢,「鳳瓊枝,拖泥帶水,就是你們這些所謂世家貴女的通病了。今兒晚上,是我司煙看得起你與你合作,又哪裡輪得到你來問為什麼?鎬京城中想嫁君天瀾的人多得是,我隨便挑一個合作都可以。」
她說完,挑了挑眉頭,轉身就要走。
「慢著!」
鳳瓊枝再度出聲。
事到如今,她始覺父兄無法依靠,能夠幫她的,似乎也只有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姑娘。
她咬了咬唇,低聲道:「成,咱們合作。只要能弄死沈妙言,由我入主東宮,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呵……」
司煙不在意一笑,負著手蹦蹦跳跳地離開。
……
而另一邊,皇宮中。
亥時剛過,御花園中燈盞高懸,絢爛艷絕。
沈妙言嫌乾和宮寢殿悶得慌,於是一個人偷偷溜出來,此時正提著繡花鞋,小心翼翼踏進溪水裡。
溪水清涼入骨,順流而下,溪流在一處角落匯聚成小小一汪池塘,池塘只及人腰高,清澈見底,借著傾灑而下的月光,甚至能看清楚裡面的鵝卵石。
而四周皆是深深花樹,花影樹影斑駁迷離,把這汪池塘圍攏,令外面的人看不見這兒究竟是個什麼情景。
沈妙言獨自跑到這裡,實在歡喜這清涼沁骨的溪水,瞅著四周無人,於是悄悄褪去衣裙,整個人浸泡到了水裡。
正是七月天,乃是一年之中最悶熱的季節呢。
這麼自由地泡個溪水澡,嗅著四面八方若有似無的花香樹香,於沈妙言而言,彷彿又回到了幼時翻牆出府去水裡偷玩的天真爛漫。
她正洗得快活時,不防花樹深處傳來輕微的窸窣聲。
小姑娘怔住,下意識往水裡沉了沉,又把打濕的綉帕遮在自己身前。
她慢慢往後退,後背抵到池壁時,就瞧見一雙墨底綉金雲紋長靴踏了出來。
來人身著鳶尾蘭綉雪塔山茶常服,發束金冠,面容俊美,不是君天瀾又是誰。
男人負著手蹙著眉,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沈妙言自知自己姿態不雅,暗暗撇嘴,很快扮出一副威嚴模樣:「你瞅我作甚?!沒見過人洗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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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