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7章 躲在他的袍子底
有交好的貴公子憋不住,小聲提醒道:「穆王爺,您求娶的可是鳳妃夕,是鳳妃夕!」
「嗯。」
「鳳妃夕哎?!不是鳳瓊枝、鳳百香、鳳百靈,是鳳妃夕,鳳妃夕!」
「嗯。」
「誒?!」
眾人獃獃望著男人臉上若有似無的迷之微笑,只見那笑容中透著三分愛慕,三分歡喜,以及四分……
羞澀。
人群之中瞬間爆發出八卦的談論聲,所有人都覺得鳳妃夕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竟然能讓玉樹臨風的穆王爺親自求娶!
原本愛慕連澈的鳳百靈身形搖搖欲墜,扶住侍女的手才堪堪沒倒下去。
她咬住蒼白的唇瓣,凝望連澈良久,才扯了扯馮氏的袖擺,「娘……」
馮氏也是很震驚的,忙望向鳳國公。
鳳國公撫須,沉吟良久后,才道:「此事茲事體大,還請穆王爺與在下去書房小議。」
連澈自然沒有意見。
兩人走後,馮氏笑著出來主持局面:「讓各位見笑了。前面搭了個戲台,我就在差人搬椅子花幾過來,請諸位入席看戲。」
說著,立即讓身邊的嬤嬤去吩咐小廝。
然而又有什麼戲比剛剛那齣戲還要勁爆的,眾人光是親眼目睹了那齣戲,就已然覺得此行值了。
君天瀾站在人群中間,垂眸盯向身下。
他四周全是人,小瘋子這下更不敢出來了。
馮氏注意到君天瀾,忙顫巍巍奔過來福了一禮,恭敬道:「皇上,您的座位在最前面,皇上請!」
君天瀾:「……」
君天瀾褲襠下的沈妙言:「……」
春風吹過,男人負著手,淡淡道:「朕就坐在這裡。」
「可是……」
「朕就要坐在這裡。」
馮氏不解君天瀾這是怎麼了,卻只得照辦,命小廝把太師椅抬到正中間。
四周的桌椅自是不敢跟他挨得太近,只得再往旁邊挪,把中間空出來。
君天瀾抖了抖寬袍,四平八穩地坐了。
沈妙言氣得不行,這男人明明早就可以走了,卻偏偏站在這兒不動,現在人多,這戲大約得唱到傍晚,她難道要躲在這人褲襠下整整一下午嗎?!
她仰起頭,絲滑的絲質面料輕拂過她的臉,觸目所及只是一片黑暗。
她咬牙,暗暗拽了拽君天瀾的綢褲。
君天瀾目視前方,臉上表情仍舊風輕雲淡。
可攏在寬袖中緊緊攥起的手,卻顯然並不是風輕雲淡。
那個小瘋子,好像正仰著頭呼吸。
她身處黑暗,大約並不知道她正對著什麼地方呼氣。
幸得君天瀾自制力極強,才沒讓那處出現明顯的反應。
很快,小廝抬來紅木條案,那條案上鋪著明黃綢布,四面皆垂落在地,因此條案下方旁人是注意不到的。
沈妙言眼疾手快,撩開君天瀾的袍擺,急忙鑽進了條案下方。
戲檯子上,名伶們已準備妥當,一聲鑼響,戲班子正式開唱。
四周的客人們都聚精會神地聽戲,君天瀾垂眸,用腳尖撩起垂落的黃綢桌布,只見小瘋子在桌肚裡抱膝而坐,一雙眼亮晶晶的,正仰頭盯著他。
像是被丟棄的幼獸,看起來怪可憐的。
男人唇角輕勾,不知怎的起了幾分玩心,惡意地拿腳尖抵在她的臉上。
沈妙言慍怒,死死抱住他的腳,不許他靠近。
然而男人力氣極大,又哪裡是她能阻止得了的。
小姑娘輕呼一聲跌坐在地,雙手撐在身後,才沒讓自己跌出桌肚。
男人的腳停在她面前,暗紅鳳眸眯起,居高臨下的姿態透著帝王的威嚴:「舔。舔乾淨了,朕帶你出去。」
沈妙言垂眸,男人腳上穿的是本黑色織錦長靴,綉著精緻的日月龍紋,似是還熏過香,在這狹小的一方天地里,透出淡淡的冷甜味兒。
琥珀色眼底極快劃過一抹冷意,她捧住君天瀾的靴履,隨手就脫了下來。
君天瀾不解地挑眉,下一瞬,小姑娘隔著白襪,猛然張嘴咬在了他的腳面上!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烏紅血液浸濕了羅襪,順著她的小嘴,朝四周蔓延開!
「嘶……」
君天瀾痛得暗暗抽氣,一張俊臉微微扭曲。
沈妙言死死抱住他的腳,嘴上未松,抬起眼帘,亮晶晶的眼睛示威般閃爍著奪目光華。
「放開!」
君天瀾低聲,試圖往外抽自己的腳。
然而沈妙言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抱著他的腳不鬆手,牙齒越發使勁兒,直咬得又有無數血液汨汨滲出!
她低垂眼帘,眼底掠過重重怨恨。
叫你不在岩漿邊等我,叫你放縱鳳家,還什麼萬鳥朝凰要封鳳家女做皇后……
胸腔里莫名湧出濃濃的酸澀,她發狠般使勁兒啃咬,似是要啃下一塊肉來!
君天瀾吃痛得厲害,猛然站起身!
動靜鬧得太大,四周人紛紛驚恐地望向皇上。
只見他們皇上俊臉陰冷,額角隱隱沁出細汗,最重要的是……
那左腳上,赫然滲出不少血液,染紅了半隻羅襪,看起來甚是駭人。
一大群人呼啦一下,紛紛戰戰兢兢地以頭磕地跪拜下去,全然不知皇上好端端的怎麼就受傷了。
君天瀾面無表情,一把撩開桌布,正要把沈妙言揪出來,卻看見桌肚裡,小姑娘抱著雙膝,眼淚簌簌淌落,看起來悲傷絕望至極。
晶瑩的眼淚順著尖細白嫩的下頜滴落在她梨花白的裙擺上,暈染開絨花般的深色。
他心中略一咯噔。
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
心疼?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
這裡,為什麼會心疼?
餘光掃視過四周,所有人都以頭貼地,誰都沒注意到桌肚裡的女孩兒。
他彎下腰,一手落在沈妙言的膝彎處,一手從她的腋窩穿過,將她打橫抱起,旋即運起極致的輕功,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這裡。
眾人只聽得風聲陣陣,再抬起頭時,就已不見他們皇上的身影。
君天瀾抱著沈妙言來到花園一角的垂紗涼亭里,撩袍坐了,本欲把她放在石凳上,只是心思迴轉間,又把她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小姑娘抱起來軟軟的香香的,令他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