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9章 姐姐好凶

  「魏千金不可能在顧湘湘手中,定然是她紅口白牙,直接威脅我嫂子。偏我那嫂子是個蠢人,竟然當真相信了,所以逼著我表哥想辦法給她修好耳朵……」


  沈妙言話音未落,突然扭住連澈的手,毫不猶豫就是一個過肩摔!


  連澈猝不及防被她摔了出去,幸得他動作敏銳,在空中轉了一圈,才堪堪在地面站穩。


  他挑眉而笑,「姐姐好凶。」


  「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妙言說完,不理會他越發不正經的表情,轉身想回樓上雅座。


  連澈卻攔在她面前,桃花眼噙著淺淺笑意,「我曾說請姐姐端午時看一場好戲,姐姐莫非是忘了不成?」


  說罷,便帶著沈妙言去了樓下一座雅間。


  這雅間有一處面向河川的梨木鏤花雕欄,與隔壁雅座的雕欄是連在一塊兒的。


  沈妙言站在雕欄旁,只覺眼中景色平平無奇,「你叫我看什麼?」


  「姐姐莫急,好戲才要開場。」


  連澈斜倚在雕欄上,把玩著一柄玉如意,含笑目視下方。


  沈妙言追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下方也有一座雕欄,只是比她這裡的還要大些。


  過了片刻,下方有女子的嬉笑聲傳來。


  六七名容貌秀麗的宮女笑鬧在一起,簇擁著一位華服美人來到了雕欄處。


  那華服美人身段窈窕,可惜臉上卻是疤痕交錯,即便是白日里,看起來也甚是可怖。


  正是君子佩了。


  連澈摩挲著玉如意,姿態閑適而隨意,「君子佩對厲修然是有好感的,在她遣人送給君舒影的信箋里,也說明了這一點。」


  信箋?


  沈妙言忍不住望向他,原來她讓君子佩給君舒影遞消息的事兒,他早就知道了。


  「姐姐看我做什麼?若非我的幫助,你以為君子佩的信使,能躲得過君天瀾的眼睛?」連澈挑了挑眉頭,繼續朝下方張望,「快看,好戲要開始了。」


  因為是正上方,所以沈妙言把下面雕欄上的場景看得十分清楚。


  只見宮女們嬉鬧著,其中一人,卻忽然背著其他人,驟然推了把君子佩!

  那雕欄不高,君子佩尖叫一聲,沒能及時抓住雕欄扶手,飛快朝河面墜去!


  巨大的落水聲引來無數人注意,然而當他們看見落水的是君子佩時,便也沒有下去救人的衝動了。


  畢竟,同等條件下,容貌出色的美人,或許還有令這些紈絝公子們跳水救美的衝動。


  可君子佩……


  那容貌還有些嚇人呢。


  連澈笑道:「英雄要登場了。」


  沈妙言眨了眨眼。


  一道桃花色殘影,從隔壁雕欄躍出,飛快落在水面。


  他功夫極俊,足尖點在水面,伸手抓住不停掙扎的君子佩,把她往水面上一提,用自己的外裳裹住了她。


  一系列動作,快得只在眨眼間。


  他攬住她的纖腰,足尖迅速點過水麵,整個人化作道道殘影,踩著花好月圓樓每一層的屋檐,直接掠進了其中一間雅座。


  河岸邊的所有人呆愣幾瞬才回過神,熱烈鼓掌稱好。


  英雄救美的團圓故事,百姓愛看得很。


  雖然君子佩算不得「美」,但那陌生男人的功夫卻是極俊的,在龍舟賽前增添些開胃的樂趣,足夠矣。


  沈妙言卻默默盯向隔壁。


  厲修然與君子佩,就在他們隔壁呢。


  連澈絲毫不避嫌,牽著沈妙言的衣袖就去了隔壁雕欄。


  雕欄朝內的木門是推拉式的,上面還細細糊了高麗紙。


  連澈悄悄在高麗紙上戳了兩個洞,以一種很寵溺的姿態,讓了一個洞給沈妙言,唇角笑吟吟的模樣,彷彿他讓出的不是偷窺的小洞而是個金瓜。


  沈妙言湊上去,只見這雅座布置得……


  很是特別。


  床榻上擺滿了各式令人面紅耳赤的道具,便是沒用過,也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做那種事的時候用的。


  君子佩獃獃站在原地,不顧渾身潮濕,面頰通紅道:「你,你你你……」


  厲修然自在地在大椅上坐了,端起花几上的香茗,細細品了一口,「我怕公主留在河面上窘迫,因此隨意找了間房帶公主上來。嘖嘖,沒想到張祁雲竟然在花好月圓樓里專門布置了這種房間,真是好重的口味……」


  沈妙言聽著這廝的話,不由鄙夷。


  他分明一開始就預定了這間房。


  君子佩打了個噴嚏,沒對房間的事兒多做計較,只冷冷盯了眼厲修然,「我去屏風后更衣,你不許偷窺。」


  厲修然含笑,抬眸望向她。


  他生著一副色若春曉的好容貌,一看就是不缺女人的。


  君子佩的眼底忽然湧出濃濃的自卑。


  她是被拓跋烈休棄的女人,又沒了容貌,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人家會偷窺自己……


  她勾唇嘲諷地笑了笑,抬步去了屏風后。


  房中寂靜下來,只剩下屏風后,女子更衣時發出的簌簌聲。


  沈妙言望向連澈,連澈按住她的腦袋,示意她繼續看。


  幾件濕衣被君子佩搭在屏風上。


  厲修然低垂著眼帘喝茶,唇角卻悄悄勾了起來。


  很快,君子佩的呼喝聲從屏風后響起:「喂,這裡怎麼沒有一件衣裳是正常的?!」


  屏風后衣櫥門大開,裡面掛滿了各式各樣造型詭異的衣裳。


  她手裡拎著一件裙衫,裙衫從腰下位置起就開衩了,估計風一吹,裡面是個什麼景緻,旁人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咬牙,把那裙衫扔在地上,在衣櫃里翻了半天,好容易翻出一件造型正常的襦裙,翻過來一瞧,背面布料居然全都是透明輕紗!


  「厲修然!」她皺緊眉尖,「厲修然,你快去給本公主弄幾件好衣裳回來!」


  說話之間,卻覺得四周不大對勁兒。


  她下意識仰起頭,就看見屏風上方趴了個人,正笑吟吟看著自己。


  「啊——」


  她猛然捂住自己的身子,尖叫聲尚未發出,那人就跳下來,一把把她摁在衣櫥上。


  厲修然好整以暇地拿起件全透明輕紗襦裙,在君子佩身上比劃,「嘖,張祁雲那廝也太不要臉了,竟然藏了這麼多好東西……來,我與公主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你無恥!」


  君子佩大怒,臉蛋漲得通紅,抬手就去扇厲修然耳光。


  厲修然輕而易舉地避開來。


  他笑得有些痞氣,俯首湊到君子佩的耳畔,溫熱的鼻息盡數傾灑在女人的耳鬢間,「我的二公主穿這身衣裳,當真是誘人得緊……然而你便不是這般誘惑我,我也是願意與你共赴巫山雲雨的……」


  「你——」君子佩勃然大怒,「你算什麼東西,誰要誘惑你了!」


  厲修然大笑著,把她整個抱進懷裡。


  他仍舊緩慢對著女人的耳鬢吹氣,引得君子佩渾身微顫。


  「我算什麼東西?」他複述了一遍,用舌尖舔了舔她白嫩的耳垂,桃花眼底掠過一抹冷意,「我厲修然,自然算是北幕將來的駙馬爺……」


  後面發生的一切,沈妙言沒好意思繼續偷窺下去。


  連澈不知從哪兒摸來一串半生不熟的李子,遞給沈妙言吃著玩兒,「走罷。」


  沈妙言與他回到隔壁雅座,咬了口李子,口腔中頓時酸甜瀰漫。


  她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琥珀色琉璃眼,忍不住八卦道:「我怎麼覺得,厲修然和君子佩從前就有淵源?」


  連澈在香爐中埋了炭,架上銀葉碟,夾起一顆青蓮香丸放在銀葉碟里。


  房間中徐徐瀰漫開青蓮的雅香。


  他挑了個舒服的坐姿,姿容慵懶艷絕,「姐姐關注的點,總是與旁人不一樣。姐姐須知,今兒過後,厲修然與君子佩的關係,就會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君天瀾賜婚,是必然的。」


  沈妙言不以為意,「如此我才好借著婚禮遁走嘛,我早就計劃好了的。這計劃暫且擱置不提,咱們還是來探討一下,厲修然和君子佩從前的淵源吧?你肯定知道什麼。」


  「我怎麼覺得,姐姐其實不大想走?」連澈眯起桃花眼看她,把話題又轉了回來,「姐姐其實,還愛著君天瀾吧?」


  ——


  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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