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你給不了妙言妹妹幸福
君舒影在他跟前俯身,笑容滿面:「既然這麼多想法,要不,你來當這個主帥?」
殷祿面色一白,「微臣不敢!」
君舒影斂去臉上多餘的笑容,聲音陡然變得冰冷:「既然不敢,那就帶著你的人,滾!」
殷祿一張臉又紅又青,急忙跨上馬,匆匆離開。
韓敘之慢他幾步,牽著韁繩,雙眸緊盯著沈妙言,「妙言妹妹,兩軍交戰在即,你跟著他,是沒有前途的。不若趁著太子殿下在這裡,與我們一道回錦州城?」
沈妙言還未回答,君天瀾先把她護在身後,「你倒是挖的一手好牆角……」
韓敘之並不怕他,跨上馬,冷冷道:「我們二十萬大軍臨境,你兵敗身亡,不過是時間問題。你給不了妙言妹妹幸福,還不如趁早放手。」
君天瀾站在原地,薄唇掀起刻薄的弧度,「那麼,韓侯爺是覺得,自己能給妙妙幸福?」
「那是自然。」韓敘之朝鎬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妙言妹妹是皇上親封的正一品郡主,而我乃是當朝侯爺,與妙言妹妹門當戶對,自是般配的。君天瀾,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儘早放手,也好成全我與妙言妹妹。」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起來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意味。
君天瀾鳳眸中都是淡漠,「本王拭目以待,你到底給不給得了妙妙幸福……」
他說這話時,刻意加重了「幸福」二字。
然而在場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
韓敘之一夾馬肚,朝殷祿方向追去。
那些百姓們紛紛站起身,對著三人千恩萬謝。
君舒影目光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唇角的笑容淡了幾分,「四皇兄,今夜過後,咱們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君天瀾聲音淡淡,「我以為,我們一直是這種關係。」
「呵……」君舒影輕笑,朝沈妙言走近幾步,大掌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妙妙,等我打敗他的時候,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去!」沈妙言沒好氣地推開他的手。
君舒影輕笑出聲,與君天瀾對視一眼,轉身瀟洒離去。
君天瀾吹了聲口哨,疾風從黑暗中疾馳而來。
他抱著沈妙言上了馬,握著韁繩朝前行了幾步,忽然偏頭望向那些村民,從袖袋裡取出幾張面額極大的銀票送到村長手中,「今夜讓諸位受到驚嚇,十分抱歉,這些銀票作為一點小心意,還請諸位笑納。」
村長借著篝火的光芒看清銀票面額,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想把銀票塞回去:「公子太客氣了,這可使不得!」
「無妨。這兒快起戰火了,這些銀票就當做諸位的遷家費。另外……」他平靜的視線轉向這些村民,「我才是她的夫君,穿白衣裳的那個,不是。」
他說完,不等那些村民反應過來,一夾馬肚,往山外而去。
坐在他身前的沈妙言汗顏,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繞了這麼一大圈,最後那句話,才是他真正想說的?
中元節過後,雙方在平原地帶打了幾場仗,卻都還處在試探對方的階段,因此傷亡倒也不算慘重。
沈妙言會些醫術,常常與軍醫們一起救治傷員,一時間頗受將士們敬重。
這夜,她待在帳篷中,正忙著幫一名傷患處理胸口的刀傷,卻聽得帳外傳來歡呼聲,過了會兒,那些聲音由遠而近,她回過頭,卻見身著鎧甲的君天瀾與顧欽原一道,約莫是來巡視軍營的。
「……啊!痛痛痛!」
她發獃間,傷患驚叫出聲。
她急忙回過神,歉意地朝那傷患笑了笑,繼續給他消毒傷口。
君天瀾與顧欽原從她身後經過,她聽見他們似乎是在商討新的戰術。
「……青葉谷地形複雜易守難攻,殷祿立功心切行軍偏於急躁,不若把他引入青葉谷,然後命人封鎖谷口,再讓埋伏于山谷兩側的人馬放火箭。如此,可將殷祿所帶軍隊,一舉殲滅。」
君天瀾聞言,微微頷首,「可以。我會親自帶一小隊兵馬,裝作窺視錦州城,以誘惑他率軍出城。」
「表兄身份貴重,不若讓我來做誘餌。」
「無妨。」
兩人說著,從沈妙言背後經過。
沈妙言察覺到一注尚算溫柔的目光落在她後腦勺,很快就挪開了。
她偏過頭,那兩人正漸行漸遠。
她收回視線,朝傷患露出一抹微笑,「你的傷口包紮好了。」
那傷患連連稱謝,撓撓腦袋笑道:「殿下看起來總是兇巴巴的,咱們軍隊里,都說殿下是閻羅王轉世、殺神附體。不過郡主妙手回春,大家都說郡主是菩薩轉世呢!」
沈妙言撲哧一笑,面頰微微發燙,「我哪裡稱得上是妙手回春了?」
「反正在咱們眼裡,郡主就是活菩薩!」那個傷患紅著臉,不敢多看沈妙言,「等戰爭結束,我回家娶妻時,也一定要找個像郡主這樣善良的!」
他說罷,面頰更紅,捂著傷口,匆匆出了帳篷。
沈妙言獨自在一張板凳上坐了,捧起一杯苦茶提神,想著剛剛那個傷患說的話,心頭沒來由地湧上淺淺的歡喜。
誰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呢?
她正悄悄高興時,外面響起嘈雜聲,帳簾被掀開,幾名士兵抬著一個擔架匆匆跑進來:「大夫、大夫!」
她急忙放下茶盞,奔過去一瞧,才看清楚擔架上躺著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兒。
男孩兒雙腿以下都是血,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緊緊攥住沈妙言的衣袖,就差給她跪下了,「我弟弟巡邏時被敵人暗算,求求你救救他!」
沈妙言冷靜地給那個孩子檢查過身體,心中忐忑,呢喃出聲:「這傷太嚴重了,必須截斷雙腿……」
她話音未落,就被那個漢子猛地推了一把,「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我弟弟好端端的,怎麼就要截肢?!」
沈妙言沒站穩,一個踉蹌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