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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渾身燥熱不堪

  直到走出長春宮,扶著她的采秋才好奇問道:「娘娘,您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沈月如直視前方,唇角噙著一抹端莊得體的微笑:「沈妙言最大的靠山,是國師府,但那是建立在國師對她有好感的基礎上的。如果她真的被陛下收用,你說,國師還會護著她嗎?」


  采秋一愣,很快回過神來:「娘娘的意思是,故意讓庶小姐聽見沈妙言要離宮的消息,以便讓她產生危機意識,從而不顧一切、想盡辦法害沈妙言不能出宮。而最穩妥的法子,是讓她成為皇上的女人?」


  迎面有宮女屈膝問安,沈月如抬手示意免禮,姿態很是高貴:「不錯。」


  「會不會太便宜沈妙言了?」采秋疑惑。


  「對她而言,成為皇上的女人是她三生有幸。只是,能不能在後宮好好活下去,這就要看她的本事了。」沈月如聲音涼薄。


  「娘娘英明!」采秋笑道。


  主僕二人穿過御花園,身後跟著長長的宮女隊伍,看起來花團錦簇,光鮮亮麗至極。


  長春宮,沈榕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仔細琢磨著沈月如的話。


  雖然明白她不安好心,但不可否認,那番話,的確叫她起了將沈妙言留在宮中的心思。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她也成為皇上的女人,如此,她永遠都不會再有出宮的機會。


  她撫摸著腕上的玉鐲子,如果沈妙言成為後宮嬪妃,按照皇上對她的疼愛,毫無疑問她會獲得六宮專寵。


  可那又如何,沈妙言比沈月如要寬仁多了。


  至少,她不會做出去母留子這樣殘酷的事。


  心中計議妥當,她坐起身,聲音慵懶:「伺候本婕妤洗漱更衣。」


  黃昏時分,沈妙言倚在偏殿窗戶上,雙手捧臉,靜靜看著從夕陽里飄落的雪花。


  它們在金色的陽光中戛然來到世間,飄舞著,細小的絨絨的,從蒼穹處落下,將整座皇宮,都籠罩在它們的懷抱里。


  這景色,那麼安詳平和。


  琥珀色的瞳眸折射出細碎的晚霞,她收回視線,有些疲倦地掩上窗戶。


  整座偏殿便陷入了昏暗之中。


  而她站在昏暗裡,鼻尖暗自發酸。


  說好了第一場大雪的時候就會回來,如今都落第二場了,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她抬手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深知這委屈的淚意,並非是因為力不從心或者是被人欺負而產生,而是因為,她想他。


  正難過時,外面響起叩門聲:「沈小姐,皇上請您過去。」


  她連忙擦了把臉,盡量裝作平靜地打開門,那宮女立即屈膝行了一禮,轉身沿著長廊往前走。


  她跟上去,穿過幾道彎折的廊角,最後停在一座抱廈前。


  宮女將抱廈的門打開,她跨進門檻,抱廈角落擺著兩座金絲炭爐,很溫暖。


  中間設一圓桌,楚雲間和沈榕都在。


  沈榕看見她,頓時笑道:「可把你盼來了,我帶了些親手做的點心,快來嘗嘗!」


  圓桌上擺著幾碟精緻的美食,還有一盤炸酥雞腿。


  沈妙言走過去,在沈榕左手邊落座,沈榕很熱情地給她夾了只糰子,「嘗嘗這芋粉團,用的是上好的芋粉和米粉揉搓成的,包的野雞餡兒。」


  沈妙言不愛吃這個,然而盛情難卻,只得咬了口,味道竟也不算差,她抬頭看向對面的楚雲間,笑道:「榕姐姐手藝真好,皇上有福氣了。」


  楚雲間面上含笑,也嘗了口點心,卻並未說什麼。


  沈榕拿了壺美酒,給楚雲間斟滿:「快到年底了,臣妾看見宮中已經開始準備年底的除夕夜宴,那些紅艷艷的燈籠掛出來,叫臣妾心裡也跟著高興呢。皇上這一年處理朝政日夜辛勞,才換得國泰民安,真是百姓的福氣。這一杯酒,臣妾替楚國百姓,敬皇上!」


  沈妙言暗自挑眉,在宮中磨練了幾個月,沈榕這張嘴,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她望著這兩人喝酒,垂下眼帘,拿銀筷戳了戳面前碟子里的芋粉團兒,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在宮中時,向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始終提著一顆警戒心,連帶著感官都比在宮外時敏銳了幾分。


  沈榕她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是送點心來固寵,也該和楚雲間兩人獨處才是,把她請來做什麼?

  她望向角落裡的香爐,鼻尖嗅了嗅,熏香很正常,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又戳了戳面前的糰子,還未瞧出端倪,沈榕又給她夾了個雞腿,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妙言過了年,就十四歲了,真是女孩兒最好的年紀呢。」


  沈妙言笑了笑,盯著雞腿,並未接話。


  沈榕望了眼沉思的楚雲間,又笑道:「不知在姻緣大事上,妙言可有什麼想法?」


  「姻緣這種事,向來是說不準的。如榕姐姐,在十四歲的時候,大約也未曾想過,會進宮吧?」沈妙言回答得漫不經心,用銀筷戳了戳雞腿,見並沒有什麼異常,正好也著實餓了,就小心翼翼夾起來啃。


  「我的確從未想過,能夠成為皇上的女人。」沈榕愛慕地望向楚雲間,「皇上英明神武,是我三生有幸,才能入宮。」


  男人都愛被女子全身心地依賴,楚雲間也不例外,聽著沈榕如此大膽的告白,微微一笑,飲了口酒。


  沈榕為他滿上酒,又說了些稱讚的話,最後見天色不早了,才站起身,親手收拾了圓桌,告辭離去。


  抱廈中只剩楚雲間和沈妙言兩人,他斟了杯茶,望向琉璃窗外,外面的風很大,將庭院里的松柏吹得彎折,細細的雪花在空中打著轉兒,遲遲沒落到地面。


  明明只是傍晚,天色卻黑得厲害,眼見著到夜裡,又會是一場大雪。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若是雪下得過了,釀成雪災,楚國便又不會太平。


  他思慮不安,抿了口熱茶,收回視線看向對面,大約是抱廈里過熱了,對面坐著的小姑娘鬆開領子上的碧玉盤扣,皺著小眉毛,很不舒服的模樣。


  事實上沈妙言的確很不舒服,她盯了眼角落的火爐,覺得渾身燥熱不堪,叫她想要將襖子脫下來,好好涼快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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