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愛恨

  寒冰與藍夜臣對望了一眼,便一前一後走進了房間。


  這時的天已經亮了,一縷晨光折射進殿內,映照子昂北寒墨的身上。


  北寒墨高大的身軀背對著二人,屹立在殿中。


  藍夜臣關好了房門,走到北寒墨身後,說道:「方才多虧皇兄來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北寒墨轉過身,望著他,眸中蘊含著一抹愧疚,他突然握住藍夜臣的雙手,嘆道:「六皇弟,是皇兄對不起你,當年,是朕的母后害死了你的母妃啊!」


  藍夜臣悠然一驚,身子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恐怕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來吧。


  「皇兄,你為何會這樣說?」藍夜臣定了定心神,帶著一絲困惑,問道。


  「六皇弟,你不知道,那一日朕看到母后帶著一行人匆匆的趕往朝陽宮(藍夜臣的母妃生前是皇貴妃所以居住在朝陽宮裡)一時好奇就跟著來了,躲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北寒墨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悔意,想必這事對他的影響也是頗為深刻的。


  「是嗎?那你可知道那日我也躲在後殿,看到了一切。」痛徹心扉的往事再一次襲上心頭,藍夜臣的身體劇烈的顫動著,甚至連聲音變得哽咽了。


  「對不起,六皇弟,朕當時還小,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阻止這件事情,況且對方是朕的母后,六皇弟,朕知道你心裡的苦,所以這些年來,無論你做出什麼事情來,朕都不會怪你!」北寒墨嘴角浮上一抹苦笑,眸中是深深的愧疚之色。


  藍夜臣心裡清楚,他話中的含義,自己的心思,他不可能不清楚,亦不可能不知道,他卻從來不過問,對自己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他從來不曾對自己說過,他竟然知道這些,原來是這份內疚促使他這樣做的。


  寒冰默默的望著這兩兄弟,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卻都是人中之龍,一身白衣的藍夜臣看上去是那麼的淡雅宜人,彷彿只要看他一眼,所有的煩憂都會拋諸腦後,龍袍加身的北寒墨一身霸氣,帝王之風渾然天成,讓人望而生畏。


  若是這樣看起來,藍夜臣的確不適合做一代君王,想必他要奪取北寒墨的江山,只是為了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還有殺母的血海深仇。


  「皇兄,一切已成定局,我們都無力回天了!」藍夜臣薄唇輕啟,說的雲淡風清,他的話是否代表他不會放棄,一定要斗到至死方休呢。


  北寒墨重重的嘆了一聲,俊眉蹙起,說道:「皇兄知道你里的恨,了解你的苦,可如今正值三國鼎立之勢,我們兄弟怎可自相殘殺呢?」


  寒冰有些詫異,她沒有想到北寒墨竟說的如此直白,對於一個要奪他皇位之人,他竟可以隱忍至此,可見起心胸寬曠的地步了。


  「皇兄,你不必擔心,臣弟還沒有糊塗到這等地步,臣弟想要的你知道!」藍夜臣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語氣雖生硬,但也緩和了許多,皇位雖然他曾經要奪回,但他清楚,自己並不適合做一國之君,這北寒國是北寒家先祖所創,他自然是要誓死捍衛的,他現在要的只是那個女人的命,要用她的血在祭奠娘親在天之靈。


  寒冰看了一眼二人,似乎沒有談完的跡象,所以索性坐到椅子上等候,藍夜臣的話讓她很吃驚,入宮之前,他曾對自己說過,助他奪天下,現在怎麼又會這般說呢?莫非他想通了嗎?這樣倒也不錯,不用手足相殘了,只是報了殺母之仇便可。


  寒冰自己沒有發現,她竟把藍夜臣放到了第一位,而把自己的仇恨拋諸腦後了。


  「六皇弟,你這不是要朕為難嗎?太后她是朕的母妃,朕怎可將她的生死棄之不顧呢?」北寒墨十分痛心的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任憑棄之哪一方,他都不舍,他恨太后的所作所為,卻毫無辦法,他心疼弟弟的遭遇,除了加倍的對他好,他還是毫無辦法,他處在這夾縫之中,真的覺得好為難。


  「好了,你們不要在討論這個問題了,在爭論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寒冰見藍夜臣眸中一片陰厲,似乎要翻臉,所以趕緊跳出來打圓場,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如果你的母親被人殘害,還不讓人家報仇,你會不會發飆,所以寒冰很理解他的心情。


  「對啊,目前之際,是怎樣替冰兒洗脫嫌疑。」北寒墨似乎想起了來此的初衷,有些尷尬的說,他似乎太急於求成了,這麼多年的怨恨,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他不該對六皇弟咄咄相逼的,這樣只會令他更加恨他,他相信,有一天自己的誠心一定可以感動他,他們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手牽著手,互相扶持著走下去。


  「皇兄可有線索了?」果然,一提到寒冰的事情,藍夜臣便十分上心,眸中的急切盡顯。


  「嗯。」北寒墨堅定的點了點頭,「你們且等等,朕要讓皇弟與愛妃看一場好戲!」北寒墨淡然一笑,透著一絲神秘的意味。


  寒冰真的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竟化解了剛剛的尷尬氣氛,看來這兩個人對自己還瞞上心的,如果能有機會化解二人之間的心結那就更好了,她自己沒有發覺,現在的她早已背離了當初的初衷,對這兩兄弟竟也慢慢的敞開心扉,她的本性就是如此,雖然是殺手出身,卻改變不了她善良的天性,雖然受盡磨難,傷痕纍纍,卻依然不會讓仇恨荼毒了她的心,她的靈魂依舊是最潔凈的。


  愛與恨之間,只有一線之隔,既然如此為何不跨越這道界限呢?雖然她不可能敞開心扉去愛人,但她終於可以接受別人對她的好意,不會一個人躲在陰暗的角落為了過去的傷痛,偷偷的掉眼淚,她可以走出那片陰霾,好好的生活下去,過去的一切,她都要放棄了,包括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孩兒,她相信他孩子的父親會好好的照顧他,她可以不恨,但也回不去了,再回首,只是徒增煩憂而已。龍俊磊,一切都隨風而逝吧,水冰馨已經不再了,現在活著的是歐陽寒冰,澈兒的娘是水冰馨,不是歐陽寒冰。


  只是,她忽略了,雖然可以不恨,但是否也可以不愛呢?這一點她不清楚。她也不知道。


  「冰兒,你在想什麼?」北寒墨問道,方才看她一會兒傷感,一會兒釋然,而且還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不免有些擔憂。


  「我沒事,只是在想,皇上準備讓我和師兄看什麼好戲!」寒冰笑了笑,解釋道。


  藍夜臣卻不以為然,他了解寒冰的過去,知道方才與北寒墨的爭執定是讓她憶起了過去的事情,不過看她最後釋然的模樣,她是否真的可以下呢?若是她放下了,自己有是否有機會了呢?


  「原來如此,愛妃稍安勿躁,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北寒墨淡然的笑了笑,說道。


  「皇上,如妃娘娘來了。」門外想起福德海的聲音。


  「宣。」北寒墨淡然道。


  寒冰看了一眼藍夜臣,藍夜臣也向她投去了一個無奈的眼光,他們都不知道北寒墨葫蘆里在賣什麼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北寒墨打算在這裡審結此案。


  話音剛落,如妃曼妙的身姿便出現在殿中,寒冰不得不佩服,挺著大肚子的人了,竟然還風姿不減,真的是人間絕色,自己也有些自愧不如。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貴妃請安。」盈盈一拜,軟然的聲音響起。


  「免了吧。」北寒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淡淡的說。


  如妃優雅的站起身,對著一旁的藍夜臣微微頷首,算是見禮了。藍夜臣也禮貌的回望了她一眼,算是回禮。


  今日的如妃顯然不想昨天那樣驚慌失措了,寒冰有些意外,莫不是太后與她又想出了什麼應對的計策,不太可能嗎?這麼短的時間,啊,寒冰一拍腦袋,想到了,如妃最後的籌碼是什麼?當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因而自己發現了她的秘密,所以一直未將此事算進去,所以自然想不通了,可北寒墨對於這件事情也一定會有顧慮的,畢竟她在眾人眼裡,的確是懷孕了啊,難道北寒墨可以坐視不理嗎?難道他也知道此事了嗎?真是想不通,還是靜觀其變吧。


  「不知皇上喚臣妾前來,有什麼要事呢?」如妃嫣然一笑,望著北寒墨,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


  北寒墨似乎毫無反應,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讓愛妃來做個證明,畢竟,當日珍兒臨盆時,是你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所以有些事情愛妃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北寒墨的話,使得如妃的嬌軀一顫,美眸中閃過一抹焦慮,但很快便隱去了,絕美的嬌容上掛上一絲傷感,「臣妾定當竭盡所能,助皇上找出殘害珍兒妹妹的兇手。」說著便取出手帕來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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