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珍死
北寒墨寸步不離的守在寒冰床前,並下令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許打擾,便將所有的人一併遣了出去。他不知道,於此同時,這後宮之中正在進行著一個大計劃。
思雅閣
「你都看清楚了,皇上他的確是在朝陽宮裡安置了嗎?」一身紅衣的如妃,半躺在軟塌上,撥弄著手中的香爐,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監,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的,娘娘,奴才看到福公公子朝陽宮裡出來了,還吩咐不管今夜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許去打擾!」
「好了,你下去吧,跟著蓮香去領賞吧。」如妃溫婉的笑了笑,柔聲說道。
「謝謝娘娘賞賜。」小太監一臉的驚喜,在地上連連的磕頭。
蓮香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跟自己走,小太監又給如妃磕了個頭,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如妃唇角輕輕勾起,淡淡笑意浮上嘴角,她此刻是絕美的,只是眼中的寒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娘娘,你還不行動嗎?要是等珍妃生了,一切就都晚了!」不知何時,蓮香已經回來了,在一旁催促道。
如妃嫣然一笑,「不急,我不去,她生不了的,而且還會是難產,我要等著那些人來請我過去。」如妃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香爐放在蓮香手中,蓮步輕移,回了寢室。
蓮香一臉不解的楞楞的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娘娘,誰會來請娘娘啊,蓮香有些不懂。」蓮香不死心的追了進去。問道。
「蓮香,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剛剛皇上身邊的小路子說了,今晚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許去打擾他,那珍妃難產,當然會來找本宮的,本宮又何須自己去呢?」如妃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絕色的面容更顯得妖嬈無比。
「對啊,是奴婢多慮了。」蓮香聽后十分佩服的望著如妃,附和道。
果然,話音剛落,殿外便有人回稟,「如妃娘娘,太醫院的王太醫來請如妃娘娘前去定奪,說是珍妃娘娘難纏,皇上與太后都不再,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本宮馬上去。」如妃與蓮香對望一眼,相視一笑,蓮香連忙為她披上一件披風,扶著她走了出去。
一路上主僕二人走的飛快,而年邁的王太醫也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訴說著珍妃的現況。
「王太醫,皇上他去哪裡了?為何不在戀珍閣呢?」如妃邊走邊問道。
「回娘娘,皇貴妃舊病複發,危在旦夕,皇上去了朝陽宮。」王太醫故意把寒冰的病說的很重,因為皇上特意吩咐過,如若不把寒冰的病情加重,會為她帶來麻煩。
「今天這是怎麼了?皇貴妃病危,珍兒難產,哎。」如妃蹙著眉宇,嘆了一聲。
剛剛踏進戀珍閣,便聽到,珍妃的嘶喊聲,聲音已不如方才洪亮,只是一陣陣有氣無力的嗚咽聲。
如妃連忙進了內室,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珍妃,一身的血污,慘不忍睹。臉上豆大的汗珠揮如雨下。面容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珍妃娘娘怎麼樣了?」如妃望著穩婆,厲聲問道。
三個穩婆嚇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齊聲說:「珍妃娘娘她難產,胎兒出不來啊!」
「本宮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今日一定要保珍妃母子平安!否則你們三個就等著誅九族吧!」如妃大聲喊道,她是故意要讓外面的人聽到自己所說的話。
其實這三個穩婆早就被自己收買了,珍妃以致於今日會生產,是因為喝了催生葯的緣故,原本她不是難產,因為催生,產道打不開,孩子想出來,卻出不來,就會活活的在母體內憋死。即便是生出來的,也是死胎!
「奴才們一定竭盡所能,請娘娘饒命!」三人嚇得連連磕頭。
「好了,磕什麼嗑,還不趕緊接生!」如妃喝道。
三人這才回到珍妃身邊,為她接生。
如妃來到床邊,拉著珍妃的手,輕聲喚道:「珍兒,珍兒,你看看我,我是姐姐啊。」如妃說著,眼淚便順著兩頰流了下來,她是真的難過,肖珍兒是她的表妹,也是她唯一的妹妹,二人自小一起長大,家中也無姊妹,所以她們的感情真的比親姐妹還要親,只是今天她這個姐姐,卻為了後宮的權利,要害她。
「如姐姐。」珍妃的意識有些渙散,她疼了一整夜,平時身嬌肉貴的她那裡受過這樣罪,方才聽到如妃關切的話語,想著二人從前的情意,往日二人的宿怨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聽到珍妃這般的喚她,她心中更加的難過,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哽咽著說:「珍兒,你抓著姐姐的手,還記得小時候你接骨的那一次嗎?你也是很痛很痛的,抓著姐姐的手,姐姐陪著,你就不痛了。」
「好,珍兒不痛,不痛。」珍妃也斷斷續續的哭道。
「娘娘,您用力啊,用力孩子就會出來了。」一穩婆催促道。
「姐姐,我沒力氣了。」珍妃艱難的說道。似乎是要放棄了。
「乖,用力啊,不能放棄,你知道嗎?你要是放棄了,孩子就沒了。」如妃此刻心裡好後悔,也好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殘忍,殘忍的要害死她的孩子,不過妹妹,你放心,等我做了皇后,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嗯,為了孩子,我要堅持。」珍妃慘然一笑,忽然變得強大起來,也許是母愛的力量吧,只要想到孩子,任何一個母親都會有她這種勇氣的。
「好。」如妃有些不敢面對她,低聲應道,但是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就這樣,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胎兒終於脫離了母體,但是生下的確實一個死嬰,由於給養不足,孩子早已在母體內就窒息而死了。
如妃抱著孩子,陶陶大哭起來,是個男孩,卻被她親手害死了,為什麼此刻,她卻一點也不開心,反而覺得很內疚,很傷心。
珍妃早已體力不支暈死過去,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兒夭折,還能活下去嗎?
「娘娘,您身懷龍裔,保重身體啊。」蓮香一邊替她擦著眼淚,一邊勸道。
「珍兒,姐姐對不起你,沒有保住你的孩子啊!」如妃此刻雖平靜的許多,但也哭的悲悲戚戚的,她是真的後悔了,如果在給她一次機會,她斷然不會在作此決定。
哭了一會,如妃的狀態好些了,她將孩子放下,轉身走出了內室。
「快去,請皇上來,立刻,馬上。」如妃對著門外的王太醫,厲聲喝道。
「是,是。」王太醫嚇得連忙疾奔了出去。
此刻天已經大亮了。王太醫急急的來到了朝陽宮,在外叫門。
青依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問道:「太醫匆匆忙忙的,有何事?」
「快···去···請皇上,珍妃···娘娘···生下···的皇子,夭···折了。」王太醫喘著粗氣,一臉焦急的說道。
「是。」青依不敢怠慢,連忙來喚門。
北寒墨昨夜睡的很晚,此刻還在睡夢中,聽到叫門聲,心中什麼不悅,張口喝道:「什麼事!」
「皇上,您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寒冰當然知道是什麼事情,不過只是沉默不語。
「愛妃,嚇著你了吧。」面對寒冰,他換上一臉柔情,聲音也緩和了許多,「說吧,什麼事?」
「回皇上,王太醫說,珍妃娘娘生的皇子,夭折了。」青依在外有些顫抖的說道。
「什麼?」北寒墨與寒冰對望一眼,愣在了那裡。
當然寒冰心中是有數的,可真的聽到了,心卻覺得很難過。畢竟同時女人,她還是母親,更加可以體會其中的痛苦了。
「皇上,您別愣著了,趕快去戀珍閣吧。」寒冰看北寒墨還獃獃的坐在那裡,忍不住催促道。
「是是,朕馬上去。」北寒墨這才拉回了思緒,迅速穿好衣服下床。
寒冰也開始穿戴衣物。
「冰兒,你就不要去了,你自己也是個病人。」北寒墨說道。
「讓我去吧,我想去看看珍妃姐姐怎麼樣了?都怪我不好,昨夜好好的,我發什麼病啊?」寒冰愧疚的說。
「好了,冰兒想去就去吧,別怪你自己,等去了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北寒墨柔聲安慰她。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戀珍閣。
比起昨夜的忙碌,今日的戀珍閣死氣沉沉一片。
「誰能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北寒墨看著一屋子目光獃滯的人,不悅的問道。
「皇上,珍兒的孩子,孩子。」如妃看到北寒墨,急急的衝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他身邊,失聲痛哭。她哭的那樣凄慘,甚至像自己的孩子沒了一樣,寒冰心中卻暗暗作嘔,珍妃的孩子還不是你害死的,你竟然還有臉哭,真想撕開你的假面具。讓眾人看看你這面具後面,是什麼嘴臉!
「如妃,你說,孩子怎麼會夭折的!」北寒墨沒有被她悲慘的模樣,所打動,反而厲聲問道。畢竟這裡最有嫌疑害珍妃便是她了。
「昨夜,王太醫來找臣妾,說珍兒難產,臣妾連忙趕了來,陪著珍兒,知道今日清晨,珍兒才生下皇子,可是因為孩子吸氧不足,早在母體事,就夭折了!」如妃止住了哭聲,卻仍舊斷斷續續的哭著說。
「如妃說的可是實情?」北寒墨掃視了一眼眾人,問道。
「回皇上,如妃娘娘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儘力了,不顧自己的身子,一直陪著珍妃娘娘。」其中一穩婆戰戰兢兢的說。
「愛妃你受苦了,快起身吧。」北寒墨鐵青的面容這才緩和了些,俯身將如妃扶了起來。
「臣妾的苦,算不了什麼,珍兒她醒了,若是看不到孩子,該如何適合呢?」如妃的淚就想斷了線的珠子,一刻都停不下來,看的寒冰直直的反胃,恨不得上去給她幾巴掌,她最討厭這種表裡不一的人了。
其實反過來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種人呢?
「孩子·····我的孩子呢········」正在這是,床上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
北寒墨看珍妃醒了,幾步便跨到床前,將她抱在懷裡。
「皇上·····我的孩子呢,我還沒有看過她呢?」珍妃虛的氣息很弱,低聲喃道。
「珍兒,乖,你現在要好好休息,孩子一會再看,好嗎?」北寒墨溫柔的撫了撫她凌亂的髮絲,柔聲哄到。
「求求你,皇上,讓我看看孩子吧。」此刻的珍妃哪還是昔日高傲的模樣,讓人看了心酸。
北寒墨已是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嘆了一聲。
「姐姐······你告訴我,····孩子····怎麼了?」珍妃似是看出了端倪,看著如妃說道。
「妹妹,你要怪就怪我,孩子····孩子···他死了。」如妃說完又哭起來。
「孩子?死了!」珍妃聽完后,艱難的說出這四個字,卻望著北寒墨。想從他嘴裡得知真相。
北寒墨眼中蘊含著一絲傷心,含著淚點了點頭。
「噗!」珍妃接著吐了一口鮮血,直直的暈了過去。
「珍兒,珍兒。」北寒墨急急的呼喚。「王太醫,快來看看她。」
「不好了,皇上,娘娘見紅了!」一產婆大聲喊道。
果然一陣陣鮮紅的血液自珍妃的下體流出。
王太醫連忙走了進來,將一行人遣了出去。
北寒墨很配合的到了外面。
良久,只見種侍女來回的進出,有時端出一盆血水,有時拿進一些棉紗。
北寒墨焦急的來回踱步,如妃也坐立不安,寒冰則是一臉擔憂的向里張望。
不知過了多久,王太醫才打開了門,愁眉苦臉的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珍兒她怎麼樣了?」北寒墨急急的迎了上去。
王太醫跪在地上,愧疚答道:「回皇上,微臣已經儘力了,可珍妃娘娘由於體力不支,產後大出血,加上受了刺激,臣實在無力回天,珍妃娘娘她去了!」
「珍兒,珍兒!」北寒墨無力的跌落在地上,低聲呢喃,眼中的淚水無聲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