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掙扎

  「快說！」北寒墨回過頭直直的盯著青依，眼中的焦急不言而喻。


  「青依，不許說！」這時床上傳來寒冰虛弱卻決然的聲音。


  「這···」青依看了一眼北寒墨又望了一眼寒冰，眼中帶著一絲猶豫。


  「快告訴我，難道你想看著冰兒死嗎？」北寒墨飛奔到青依身邊，大聲問道，帶著一絲祈求。


  青依猶豫了一下，說道：「啟稟皇上，以前姑娘發病的時候王爺他都是用自己的血救她的。」


  「六皇弟的血。」北寒墨聽了，低聲說，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朕的血可以嗎？」他聽母后說過，北寒家族後人的血是世間最尊貴的藥材，既然北寒臣可以救她，那他也可以。


  青依聽了他的話，拚命點了點頭。


  北寒墨得到他的肯定，便拔出腰間的佩劍，狠狠的在手臂上劃了一劍。血立刻從他的手臂上流出。


  「陛下，請保重龍體啊！」一眾太醫見狀，都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皇上的血是何其的尊貴，若是傷了龍體，他們豈不是死路一條。


  「青依，快去拿碗來！」北寒墨沒有理會他們，微微皺著眉頭，吩咐道。


  青依見狀早已將碗備好，放在了他的手臂下，慢慢的接著那涓涓流出的殷紅。


  「皇上，夠了，讓奴婢為您包紮吧。」大約接了半碗左右，青依忙說。


  北寒墨沒有說話，拿過她手中的碗，便來到床前，輕柔的扶起寒冰，將碗放在她面前，溫柔的說：「冰兒，快喝！」他的眼中，心中只有寒冰，絲毫沒有顧及到自己的手臂還在流血。


  寒冰重重的咳了幾聲，眼中盈著淚水，哽咽的說：「皇上，您這是何苦呢？為了我，不值得的！」一瞬間，她的心是真的為他所感動，他是九五之尊，可以為自己做到這般地步，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心冰封的太久，不會這樣輕易的被融化，更何況心底的深處，仍舊埋藏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只是被仇恨所蒙蔽了。


  「乖，快喝。」北寒墨一臉的柔情，輕聲哄到。


  血一點一點流進寒冰的嘴裡，充斥著她的感官，她覺得好苦，也好甜。心似乎有些暖了，原來被人愛護的滋味，真的很好，就讓我感動一下就好，就一會，突然覺得好睏，帶著一絲溫暖，沉沉的睡去。


  「冰兒，你怎麼了？」北寒墨的喊聲纏繞在寒冰耳邊，但仍舊抵不過陣陣倦意，她還是閉上了眼睛。


  「皇上不要著急，您的血不但可以接百毒，醫百病，還有凝神的功效，想必姑娘睡過去了，等下醒來就會好的。」青依見狀連忙解釋，這點她說的倒是真的，北寒家族的血，的確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療傷聖葯。當初寒冰身負重傷，北寒臣寧願失去三成功力都沒有用他的血救她，可見這血寶貴之處了。


  聽到她的話，北寒墨便放下了心，感覺手臂上陣陣痛感襲來，這才記起自己也受了傷，「青依，你給朕包紮你一下。」淡淡的吩咐道。


  青依恭敬的點了點頭，就去找療傷藥材去了。


  「你們這群廢物，還不滾出去！」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醫，厲聲喝道。


  「是，是是。」一行人嚇得哆哆嗦嗦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包紮了好手臂，北寒墨靜靜的坐在床邊，望著床上熟睡的可人兒，她真的好美，卻並不妖嬈，好比一朵潔白的白蓮花，雖生於泥濘中，但卻不帶一絲的塵染，她的倔強，她的高傲，她的太真，一切的一切都牽動著自己的心弦。


  從前留戀花叢，後宮佳麗無數，卻沒有一個女人真正的走進她的心，而眼前的女子，卻無時無刻不充斥著自己的心扉，佔據了自己全部的思想。她的疏離，讓他抓狂，她的羸弱讓他揪心。


  身為帝王，他從不隱忍自己，可現在看到後宮的那些女人，只會向自己獻媚的那些女人，反而噁心的想吐，腦海中便是她這般淡然的模樣。心已經沉淪，完完全全的淪陷了。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灰暗了下來，寒冰也從緩緩的張開了眼睛，緊接著映入眼帘的是北寒墨有些蒼白的面頰，正滿含笑意的望著自己。


  「你醒了，冰兒？」北寒墨看到她醒來，柔聲問道。


  也許是喝了他的血的緣故，寒冰此刻覺得精神百倍，估計打死一隻老虎都不成問題，但也卻也裝成大病初癒的模樣，笑著說：「謝謝皇上的關心，我好多了。」


  看他有些落寞的神情，終究還是不忍在疏離他，「皇上，您何苦這樣作踐自己，寒冰不值得你這樣厚愛的？」說著眸中泛著點點淚光，帶著一絲的惆悵。


  「胡說，冰兒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子，為了你，別說要我的血，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肯。」北寒墨望著她，深情的說，在她面前他從未稱過朕，這也足以見得寒冰在他心中的地位。


  死，當初也有個人肯為我死，可最終呢？他卻傷我最深，心中泛起一抹苦笑。臉上卻不動聲色。


  寒冰輕輕捲起衣袖，雪白的胳膊便暴露在空氣中。


  北寒墨忍住衝動，有些宭意的別過臉去，不解的問道：「冰兒，你這是何意？」


  「皇上，你看了便知道了。」寒冰平靜的說，一切都如她所想。


  北寒墨轉過頭，緊緊的盯著她的臂膀，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她的手臂上沒有那一點朱紅，便是所謂的女子貞潔的象徵，守宮砂。


  「我曾經嫁過人，我的夫君已經過世了。」寒冰低下頭，凄婉的淺笑著，嘴角卻掛著一抹苦澀。


  這的確讓北寒墨吃了一驚，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不過那又如何，即使她嫁過人又如何，即使她有夫君，也動搖不了自己的心。


  微微一笑，問道：「你很愛他嗎？如果是那樣，我會等，等你忘記他的那一天。」


  「不，我恨他，是我殺了他！」寒冰的眸中劃過一絲冷厲的寒意，讓人懼怕不已。


  不解的蹙起眉宇，輕聲問道：「這是為何？」問過後有怕觸及她的傷心處，有些懊惱。


  寒冰的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沒有剛才那般冰冷了，幽幽的開口說道：「我十五歲那年，嫁給了與我指腹為婚的男子，我出身江湖，我的父親也是辰哥哥的師父，我和辰哥哥一樣，醉心於武學，根本對男女毫無所知，所以與他的感情也很平淡，夫妻二人相敬如賓，過的倒也自在。」說起往日，寒冰一臉的淡然，情緒沒有任何的起伏，當然本就是她編造出來的，能有什麼情緒。


  「因為練功的原因我與辰哥哥一切閉關了三個月，可能是天意吧，我們竟然提前了半月出關，就在那天我回到家時，正巧看到我的夫君，正與別的女人歡好，當時，我氣血上涌，氣息不穩，當場便口吐鮮血，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心裡也是在乎他的，本身我修鍊的武功就是最忌的便是衝動，易怒，要保持平和的心態，而我，素來是極要強的人，當場便將那對狗男女殺了，這一來催動了內力，便導致真氣逆轉，差點喪了性命，是辰哥哥救了我，我的病也就是這樣得來的。」寒冰臉不紅，心不跳的訴說著自己想了一夜所編造出的往事，心裡其實很矛盾，這樣欺騙一個對自己有情的人，是否太過於卑鄙，但是滿腔的恨意早已將理智衝到九霄雲外，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恨，與報復的心。


  恨，已經泯滅了她的本性，為了達到目的，她也開始了不擇手段，一方面，裝的這樣楚楚可憐，一方面也處心積慮的算計，這樣，她真的會開心嗎？


  因為歉意所表現出的愧疚，在北寒墨看來卻以為她是為了過去而不開心。他輕輕的將寒冰擁在懷裡，感受到她的掙扎，帶著祈求的語氣，說：「冰兒，不要拒絕我，不要在推開我，我愛你，聽了你的過去，只是更愛你，想好好的保護你，讓你再也不受傷害，冰兒，給我這個機會好嗎？」說完，他抱的更緊了，他不在乎她的過去，真的不在乎，愛，讓他痴狂。


  為什麼？為什麼？聽到他的話，心裡卻卻覺得好痛，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嗎？自己想了盡半個月，才策劃了今天這一切，讓他對自己憐惜，這樣便一舉俘獲了他的心，為什麼，自己卻沒有感到一絲的高興，反而覺得深深的鄙視自己。歐陽寒冰，你無恥，你利用別人的愛，你下流！你踐踏了別人的愛！


  可是，我的愛呢？我高尚的愛，真摯的愛，又是得到了怎樣的結果，還不是被傷的體無完膚，北寒墨要怪，就怪你自己，愛上我，是你的錯，和我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