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皇宮
冰兒的失蹤，皇宮也平淡了下來。龍俊磊自從回宮后，就不曾上朝，晚上也不召任何嬪妃侍寢，抱著龍祈澈呆在鳳林閣，一步都不肯邁出。
「馨兒，馨兒。」龍俊磊輕聲呢喃，頹廢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酒罈子扔了一地，而小小的澈兒正乖乖的躺在床上，一雙靈動的眸子緊緊的閉著，似乎進入了夢想。
這是她的寢室，只是為何會這般的狼藉，一片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
「馨兒，馨兒，為何要丟下我！」緊緊的皺著眉頭，臉上的憂傷讓人心疼。才幾日的光景，原本瀟洒帥氣的他，變得狼狽不堪。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嗎？那意氣風發的神采，威懾人心的氣質，為何在這個男人身上都看不到了呢？
「馨兒，我的馨兒，你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我的馨兒！」痛苦的捲曲著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默念，他不敢走出去這間寢室，不敢去面對事實，直到現在，他仍舊不相信，他的馨兒離開他了，悔恨吞噬著他的心扉，讓他痛到連清醒都沒有勇氣，只有在他醉倒一塌糊塗之時，才可以看到馨兒溫柔的望著自己，笑著與自己說話。只要一醒來，一切就都不存在了，曾經以為最重要的東西，原來竟是一文不值，曾經以為可以放下的，原來怎樣都放棄不了。
若是上天在給他一次機會，他斷然不會選擇那該死的權利，他會選他的馨兒，他獨一無二的馨兒。往往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原來她對他而言是這麼重要。
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前，痛惜的看著這一幕，來人正是蘇婉兒，當日冰兒的一掌，將她武功盡數費去，命是保住了，不過已經與常人無異。
剛開始，聽聞冰馨墜崖的消息，她無比的震動，自然也是十分開心的，這後宮之中，還是以她地位最高，資歷最老，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榮登皇后寶座，可當她聽聞皇上已在鳳林閣留戀數日，不曾踏出房門半步時，心便一點一點的涼了。無論如何，她還是鬥不過她，她活著，吸引了皇上全部的注意力，死了，還將他的心一併帶走了，水冰馨，你到底有什麼好，除了長了一張火鍋揚名的妖媚模樣，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有別的好處！蘇婉兒強行壓制著內心的憤怒，來看他。
可是當她看到龍俊磊這幅模樣時，心中哪裡還有恨，只是深深的疼惜，這個男人，是她一生的至愛啊。
輕輕的俯下身，將他摟在懷裡，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
「馨兒，是你嗎？你回來了？對嗎？」龍俊磊突然緊緊的擁住她，驚喜的望著她。
心突然間，跌落到無盡的深淵。
馨兒，馨兒，你的心裡當真就只有一個水冰馨！蘇婉兒又愛又恨的回望著他，卻無法狠心的將他推開。心，早已為他沉淪，罷了，即便他把自己當作是替身，她也心甘情願。
看她沒有否認，早已神志不清的龍俊磊，一把將她抱起，輕柔的放在床上，突然間瞥見了睡在床上的澈兒，大喊道：「奶娘！」
「是，皇上。」因為皇子在裡面，她是萬萬不敢走開的。
「將澈兒抱下去！」龍俊磊吩咐道。
待澈兒的奶娘出去后，龍俊磊又是一臉柔情的望著眼前的人兒，「馨兒，我好想你，好想你！」說著，狂風驟雨般的吻落在身下的人兒臉上，頸上·····
這一切都是蘇婉兒長久以來所期盼的，今日實現了，確實在這樣的場景之下，憤恨的淚水狂涌而出，她卻沒有打斷他。
「馨兒，你怎麼哭了？不要哭，我好心痛，我會好好愛你的！」龍俊磊輕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淚珠，深情的說。
罷了，沉淪吧，雖然只有這短暫的溫柔，雖然知道這是一個痛苦的深淵，心，還是義無反顧的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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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底
時間過的飛快，半個月之後，在藍夜臣精心調理之下，冰兒的身體已無大礙，雖是很虛弱，但也可下床走動了。但是藍夜臣始終沒有讓她踏出房門，因為外面的寒氣太重，對她的身體不利。
「姑娘，慢用。」藍夜臣將手中的飯菜放於桌上，微微頷首，便欲轉身離去。
「公子可否留步，我且有話要與公子講。」冰兒開口阻止道。這二十天，他一向如此，每天送葯送飯，絕不多半句話。甚至到現今為止，二人竟連對方姓甚名誰都毫不知曉。聰明如她，怎會想不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等，等待自己去問他，冰兒自問沒有他如此好的耐性，明知是圈套，也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跳了。
「姑娘請說，在下洗耳恭聽！」藍夜臣淺淺一笑，溫和的說道。心中卻暗自得意。魚兒要上鉤了。
話畢，藍夜臣便儒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冰兒沒有忽略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得意之色，看來他也絕非良善之人，微微有些不悅。
便坐在他對面，淡淡的開口：「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女子承蒙公子救命之恩，銘記於心，無以為報。」自己的這番話聽了都覺得肉麻兮兮的，可這冠冕堂皇的話有不得不說。
「姑娘不必如此，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藍夜臣嘴角揚起一絲明媚的淡笑，毫不在意的說，心裡也是鬱悶的要死，舉手之勞，毀了我三成功力，希望我沒有看錯人。
「好了，我也不是拘泥於虛禮之人，這些客套話我們也不必再說了，我叫歐陽寒冰，你救了我，我便會盡我所能報答你，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若是在這樣虛讓下去，估計說道天黑也說不到正題，她可沒這個閒情逸緻在這談天說地。
歐陽寒冰，這個名字不得不借來一用了，雖然她是多麼想忘記過去，但是不可以。只怕她要是說出自己姓龍，自己的身份就會不言而喻，這普天之下，只有傲宇國的皇族才是龍姓。那以後自己的名字仍舊是歐陽寒冰，心卻不再是以前了，只是做龍天涯的女兒，龍祈澈的媽媽。想到龍天涯那個疼愛他的男子，心裡頓時一片溫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藍夜臣讚許的望著她，心中大喜，果然沒看錯人，「歐陽姑娘果然爽快，那在下也無需隱瞞了，在下藍夜臣赤血盟現任盟主。」藍夜臣說出自己身份時，還是一副淡雅清塵的模樣，讓人很難與那個嗜血狂魔聯繫到一起。
寒冰似乎沒什麼反應，不過聽到赤血盟時，心底觸動了一下，當日在竹林刺殺的自己的那幾個黑衣人好像就是赤血盟的吧，至於他們的盟主，應該很厲害吧，那些人作為殺手，對任務鍥而不捨的精神，的確可敬。
「哦，不過你調教的人的確不錯，我想你應該是個不錯的殺手。」寒冰鬼使神差的把自己心中所想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這話出自一個弱女子之口，好似有些不大對勁。
藍夜臣靜靜的凝視著她，彷彿要將她看穿，這個女人，聽到我的名號竟然沒有一絲懼色，反而還稱讚我是個不錯的殺手，太有意思了，我藍夜臣這半生從未見過如此的女子。從最初很不甘心的救了她，到現在彷彿覺得自己賺翻了。
自知剛才的話有些唐突了，不過看到藍夜臣看著自己，那探索的神情，心裡不由得生起了悶氣。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大膽的話，用得著像發現稀有動物似的盯著她嗎？
「喂，藍夜臣，你看夠了沒！」寒冰有些溫怒的問道。
藍夜臣一驚，當今世上恐怕早已無人這般連名帶姓的叫自己了吧，隨後淡然一笑：「我藍夜臣誠心的邀請歐陽姑娘加入我赤血盟。」很直白，很簡潔的說明了自己的意圖，他也是素來不喜拖泥帶水的。更何況，這樣一個人才，的確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於麾下。
「好，我答應你！」寒冰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很隨意的說，爽快的讓人感到十分意外。
藍夜臣微微蹙起眉宇，欲開口卻沒有說話，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半餉，才豁然開朗，好個聰慧的女子，早已看透了一切，明知無法拒絕，明知無路可退，倒不如痛快的接受。
「既然你答應，那以後就是我赤血盟之人，命自然也是我的了！」藍夜臣悠悠的說道。眸中盈著淡淡的笑意。
寒冰苦笑了下，不屑的望了他一眼，「藍夜臣，我有拒絕的權利嗎？我雖然不清楚你剛開始為何救我，但從這些天與你相處下來，便已看透你是一心想要獨善其身之人，竟然會話費餘力救我，我覺得很奇怪，這半月你，除去送葯送飯，你從不與我多說半句話，不就是等著我自動上鉤嗎？一切我都如你所願，你又何必再次惺惺作態呢？」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對這個男人有這樣強烈的怒氣，她這一生為何總是擺脫不了被人利用的命運呢？前世是殺手，穿越后被人利用送進了陰暗的後宮，落得一身傷痛，重生后，竟然又做起了老本行，不過還好，做殺手，她已經做了二十年了，習慣了。
藍夜臣俊顏上閃過一絲危險的信息，有些不悅的盯著她：「不要試圖激怒本座，也不要以為本座欣賞你，就會縱容你如此放肆！」語氣有些冰冷，儼然是一副上級對下屬的姿態。比起從前的淡然，更讓人驚秫。
寒冰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篤定的望著他：「不要在我面前做出這副噁心的樣子，我確定你絕不會殺我，順便問一句，救我時，定是耗費了不少力氣吧，殺了我，你捨得嗎？」
藍夜臣差點就要為這個女人睿智的頭腦而喝彩了，她是第一個可以看透自己心思的人，佩服啊，他在心中暗自感嘆。若是殺了她，可真是損失呢？
「你很聰明，我現在正在苦惱，應該要你以怎樣的身份進入赤血呢？」他果然收起了那副冷酷的姿態，有些邪魅的盯著她。
「丫鬟，護衛，隨你高興，什麼都可以。」寒冰滿不在乎的說，既然都已經決定入狼窩了，還在乎身份嗎？
「不如就以盟主夫人的身份可好？」藍夜臣挑釁的望著他，儘是嘲諷的意味，這明明就是在欺負她。話都說道這份上了，我就不相信你能沉得住氣。藍夜臣自己竟沒有發現，他竟被眼前的女子激發起內心的情緒，這對於一個殺手而言，不是好現象。
「隨便。」寒冰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似乎此事與她毫無關係。她心中暗喜自己應經沾了上風，藍夜臣此舉很明顯是在故意氣我，我才不鳥他！
「好！既然你答應了，那此事就此說定了，我的夫人，三日後，我們啟程會赤血盟總壇！」藍夜臣沒好氣的說道，說完便揚長而去，看來真的是氣壞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氣死我了。就她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不做殺手真是可惜了！藍夜臣突然覺得有些驚訝，何時，自己竟然會生氣了，難道有欲了嗎？他不是早就無欲無求了嗎？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成為天下第一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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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皇宮
當一縷晨光映射在龍俊磊臉上時，他緩緩的張開了酸澀的雙眼。頭好痛，這是宿醉后的感覺，這些日子，他都是這樣過來的。突然覺得手臂上陣陣酸痛感襲來，下意識的低下頭，竟然看到了蘇婉兒正依偎在自己的臂彎里，沉沉的睡著。
掀開羽被，二人均是渾身赤裸，懊惱的錘了一下腦袋，拚命的回想著昨夜，依稀記得自己喝醉了，好像看到了馨兒，然後，沒想到，竟是她！氣憤的將她從自己懷裡推了出去。
跌落在地的蘇婉兒被驚醒了，一臉失落的望著他，心中卻在滴血，這就是他醒來后的態度嗎？
渾身赤裸的蘇婉兒就這樣坐在地上，靜靜的望著龍俊磊。
「穿上衣服，出去吧，回你的落儀苑，不要在讓我看到你！」龍俊磊冷冷的說道，自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他與她的夫妻情分早就一刀兩斷，
蘇婉兒只是默默的穿戴好了衣物，卻沒有急著走，反而說道：「皇上，水冰馨已經死了，你難道打算一輩子都躲在這裡嗎？你不要忘了，傲宇國是您的，有多少大事還在等著你處理！」
「滾出去！」龍俊磊依舊低著頭，只是聲音抬高了，依舊是那樣的冰冷。
「我可以滾，也可以從此不在出現在你面前，但是請皇上不要忘了自己的職責，不要置黎明百姓與水深火熱之中！」蘇婉兒的口氣也強硬了許多，不再留情面。說完便絕塵而去。她仍舊在博，孤注一擲的賭，這最後的忠告若是他可以聽進去，自己或許還有希望。
龍俊磊痛苦的低下了頭，不錯，她說的對，難道，我真的要這樣頹廢下去嗎？馨兒她走了，我卻還活著，活著也就代表要盡自己的職責，而一個帝王的職責，無非就是讓臣民安居樂業。這也是馨兒所樂見的吧。
馨兒，我會贖罪，傲宇國我一定會盡心儘力的大理，而我們的澈兒我也會好好的將他撫養長大，等他可以繼承我所有一切時，我便立刻去找你，你要等我啊，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