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與共

  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張怒氣沖沖的臉龐，是他，展隨風。


  沉魚心中一驚，他會救我嗎？有些痴人說夢，他是上官無忌的人，怎麼會幫我呢？


  「放開她，你這個畜生！」展隨風鐵青著面容，怒火中燒，罵道。


  沉魚有些震驚了，她怎麼會幫自己呢？

  上官無忌放開了沉魚，看著他，悠悠的開口道：「你不是隨風。」


  「對，你說的對，我不是展隨風，他已經被我換掉了。」「展隨風」輕輕隨著臉角一接，一張人皮面具便掉了下來，隨之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楓！」沉魚驚呼，原本暗淡的眼神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沉魚，不要害怕，我會救你的！」尹玉楓滿眼儘是憐惜，他此刻真的好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沉魚卧底到赤烈教，為什麼跟隨她來卻沒有好好保護她，讓她受到如此奇恥大辱，若不是剛才去清理門戶，也不會遲到現在才來，還好，沒出什麼大事，否則他可要悔恨終生了。


  看著二人如此情深，上官無忌更加處於崩潰邊緣了。


  「尹玉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獨闖我赤烈教，不過既然來了，就把命給我留下。」上官無忌陰狠的說道。新仇舊恨一起全都加註起來一起算。


  尹玉楓怒視著他，冷冷的說：「你剛剛欺負沉魚，已是犯了我的大忌，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好，既然如此，那就單打獨鬥，一決高下。」上官無忌說道。


  「好。」尹玉楓話音剛落，二人一起飛身躍出窗外。


  「喂！」沉魚想張嘴喚住二人，為時已晚，哎，只好自己運功解穴了。沉魚有些鬱悶的想。


  後山的竹林中，二人懸在空中已過數十招，還沒有分出勝負。


  上官無忌心想：他受了傷后，已是元氣大傷，怎麼會有如此身後的內力呢？這也難怪，他師伯是名震江湖的神醫，他身體恢復的這麼快也不足為奇。


  漸漸的尹玉楓開始體力不支了，畢竟他的功力只恢復了七成，若是在這樣糾纏下去，他必輸無疑。


  突然，尹玉楓一個力不從心，中了上官無忌結結實實的一掌，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跌落在地。


  「怎麼，是你自己了斷，還是我送你！」上官無忌面無表情的說，就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在他心中人命就是這麼低賤嗎？

  尹玉楓冷笑道：「我們尹家的人，不會自盡的，你動手吧。」


  其實，上官無忌是有些勝之不武的，若不是尹玉楓舊傷未愈，他未必是對手，可這一次是殺他的絕好機會，他若不死，此生他就得不到莫沉魚。雖然有些卑鄙，可他認了。他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


  他的一揮手，就要對著尹玉楓的天靈蓋打下，突然，尹玉楓被一道白影輕輕的拉開了，原來是沉魚救了他。


  「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卑劣之人，竟然趁人之危，本來我還將你當作朋友，對你還抱有一絲的內疚，可是現在全沒有了，放馬過來吧，今日我與尹玉楓同進退。」沉魚緊緊的握住尹玉楓的手，深情的望著他。


  一瞬間，上官無忌的心被打入了地獄，他知道他再也無法挽回了，沉魚已經離他而去了。這一切全都是尹玉楓這個混蛋的錯。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來人，給我上，留下小魚姑娘，對尹玉楓格殺勿論。」他真的瘋了，此時他雙眸展現出的是一種噬人的野性。


  沉魚環視了一下四周成百上千的敵人，楓已經受了重傷，縱使自己可以突圍但也絕不會丟下他，所以他們是凶多吉少了。


  「楓，你怕死嗎？」沉魚望著他，無限溫柔的說道。


  「怕，當然怕，可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尹玉楓寵溺的無摸著她的頭，微笑著說，今生今世能與她死在一起，他求之不得。


  「那好，如果不敵，我們就一起死好嗎？」沉魚握著他的手，神情的注視著他，沒有一絲恐懼。


  「都聽你的。」尹玉楓受了上官無忌一掌，體力不支，快要暈過去了。


  「莫沉魚，你就這麼愛他，寧可死都不肯看我一眼嗎？」上官無忌看著二人在生死關頭表露出的真情，雖有些感動，但也無比的心痛。難道愛一個人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了嗎？

  「上官無忌，你跟不懂什麼叫做愛，愛是兩情相悅，兩廂情願。並不是強求，強扭的瓜不甜，你沒聽過嗎？」雖然是在回答上官無忌的話，她的雙眼卻從沒離開過尹玉楓。她想多看他一會兒，否則死了就看不到了。


  「一個不留，殺！」上官無忌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雖說決定放棄了，但他始終不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去，他就是這樣，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毀了他，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狂風暴雨般的廝殺開始了。


  逐漸的，赤烈教的人佔了上風，他們被逼到懸岩邊上。


  「沉魚，你怕嗎？」望著身後的萬丈深淵，尹玉楓笑著問道。


  「不怕！」沉魚堅定的答道。


  正說著，一陣強盡的掌風打在了尹玉楓的胸口，他的身體便隨之飛出了幾丈之外，向萬丈深淵墜落。


  「楓！」一時間，沉魚的心都碎了。她回過頭，怒視著那罪魁禍首，上官無忌。


  「沉魚，你若是現在肯跟我回去，還不晚！」到了此時此刻，他仍舊不忍心殺她。


  「你這個無恥下流的敗類，我寧可死，也不會看你一眼！」沉魚看著，冷冷的說道。


  隨即轉過身，不再看他。


  「楓，生未同衾死同穴。」說完也縱身跳下了萬丈懸崖。


  楓，我來陪你了，你不要害怕，黃泉路上，我與你作伴，生死與共，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好輕鬆，一切都完了，她再也不用面對任何痛苦了，為什麼？我突然有種很悲傷的感覺，不是為了楓，好像是為了別人，一瞬間，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腦海，是他，是那個經常出現在我夢中的男人，他究竟是是誰，為什麼我在臨死之前會想起他呢？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情就會很悲痛呢？我這樣死去，到底對不對？她的意識原來越模糊，已經由不得她在想了。


  「不，沉魚！」上官無忌衝上前去，失聲大喊，沒想到看到自己所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竟是如此的痛苦，這一刻，他後悔了，為什麼自己要如此的偏激，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放他們走，這樣至少自己可以有機會在見到她，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她死了，莫沉魚死了，她永遠的離開了，想起她的笑，她的一舉一動，自己就覺得無比的心痛，老天，難道是我錯了嗎？這是你對我多年來殺戮的懲罰嗎？為什麼？我寧願死的人是我！


  這一刻，他也好想隨著她而去，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如斯地步。連自我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