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她是誰，你又是誰
柳惜韻坐在榮園的沙發上。看著凌璟，眼中有明顯的不滿。
「你到底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這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住的？」
「媽。」這就不能住了？要是讓柳惜韻看一下自己之前買的那個一居室，她是不是要說成是狗窩？
「別叫我媽。」柳惜韻氣壞了：「你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媽？我讓你陪我去參加宴會，你置之不理就算了。我讓你回家陪我吃頓飯，你也不肯。好了，昨天是你爸生日，你竟然也只在白天回去露了個臉。你就走人？凌璟，是不是我們太放縱你了？放你現在越來越沒有點分寸了？」
「我回去又怎麼樣？」凌璟一臉不以為然：「老頭子身邊的人還少嘛？老大到老五，哪個不是殷勤的守著他？他不缺我這一號人。」
「你……」
「好了。媽，別生氣了。生氣會老的。」
「我說了，你別叫我媽。」柳惜韻氣都氣壞了。
「行行行，我不叫你媽，我叫你姐，成了吧？」凌璟嬉皮笑臉起來，一般的人都招架不住。
可是柳惜韻可不是一般的人：「你別給我打哈哈，你坦白說，你到底想在這裡住多久？你到底還要不要回去？你知不知道你是誰？」
「住到什麼時候？」凌璟想了想：「住到我給你娶媳婦嘍。」
「娶媳婦？」柳惜韻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凌璟，眼中怒色漸深：「是娶媳婦啊？還是玩人家？我怎麼不知道，我的兒子有一天，竟然變成小白臉了？你倒是說給我聽聽看。我柳惜韻的兒子竟然去給人當小白臉？你可真給我長臉啊？」
「當小白臉怎麼了？」凌璟想到柳惜韻因為保養得好，以前別人問，她還故意說自己是她弟弟呢？
「最先把我當小白臉的人難道不是你啊？」凌璟笑著摟著柳惜韻的腰：「柳姐啊。要不是你把我當小白臉，從小養著我，慣著我，我現在會去找其它女人來養我啊？」
「合著是我的錯了？」柳惜韻氣笑了。她以前那樣介紹凌璟，是因為凌家當時情況特殊，這傢伙倒好，這麼多年，一直記著這事呢。
「當然是你的錯了。」凌璟湊過去在柳惜韻的臉上親了一記：「柳姐你什麼時候重新養我，我保證，把外面那些女人統統甩光。怎麼樣？」
「說得好聽。好啊，我重新養你，你先把你眼前這個甩了吧。」柳惜韻半真半假的開口。
他玩得興起，說得入戲。不過是因為知道柳惜韻以前是影后，演上癮了。她現在戲癮上身，他這個當人兒子的，自然只能配合。
「甩就甩。呆會就去甩了，行了吧。」
「你又唬弄我。」別以為她不知道，這次的這個女人，可是跟以前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樣的。
「保證不唬弄，誰能敵得過柳姐在我心裡的地位啊。」
凌璟笑著哄柳惜韻，想把她趕緊哄走。眼角的餘光卻在此時對上站在門口的蘇沛真，他突然就怔住。
她的手裡還拿著手機，一隻手拿著車鑰匙。
她額頭上有些許細細的汗珠。看得出來，她這一路趕來走得很急，很快。
凌璟臉上的笑意僵在那裡，他的一隻手還放在柳惜韻的肩膀上。這會卻突然收了回來。
「你……」怎麼回來了？
蘇沛真臉上的急色退去，在確定了凌璟無事之後，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掌心的車鑰匙被她緊緊的捏緊。
她緊緊的咬著下頜。借著鑰匙稜角扎進掌心的微痛，讓自己不要失態。她在看凌璟，凌璟也在看她。
她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之色，驚慌？呵呵，真可笑。
她認識的凌璟，可是從來沒有過驚慌的神情的。
她想起了自己這一路匆忙跑來，不斷的打凌璟的電話。而她現在看到凌璟的電話就放在茶几上，他卻故意不接。
她想到自己來的時候，不停的給霍逸凡打電話。可是霍逸凡就是不接。
她越發的害怕跟恐懼。她的人生曾經在叉道上走失過一次。她很怕，怕自己會走失第二次。
她也很怕，怕自己會保護不了她所在意的人。
可是現在呢？她看到了什麼？深呼吸，讓自己不要在衝動的時候失去理智。
她跟自己說，她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她願意給凌璟一個機會，聽他解釋。
鑰匙陷入掌心更深了一些，刺痛感讓她微微收回手。目光淡淡的掃了眼凌璟旁邊的柳惜韻。
「怎麼？不介紹一下嗎？」
凌璟騰想站起來，不過這個時候柳惜韻卻是緊緊的扯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站起來。
他看向柳惜韻，用眼神示意她放開自己。柳惜韻不等他起來，先站了起身。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蘇沛真，兩個來回之後，收回目光看向了凌璟。
「你現在就是跟她在一起？」
凌璟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要說什麼，能說什麼。他看向蘇沛真，蘇沛真此時完全進了門裡，將鑰匙還有手機放下。
她關上門，站到了兩個人面前。看著擋在凌璟前面的柳惜韻，她的目光一點一點的變冷。
柳惜韻頗有興味的看著眼前的蘇沛真，她眼角上挑。其實她的眼睛很像凌璟，都是鳳眼。
不過她的眼睛要大一些，挑得更高，給人感覺要更艷麗。
「你就是蘇沛真吧？我知道你。」柳惜韻的聲音淡淡的：「凌璟現在是跟你在一起吧？」
「是。凌璟現在跟我在一起。」蘇沛真的聲音是心異於平常的冷靜。
「你知道凌璟是誰嗎？你就跟他在一起？」
柳惜韻挑高了眉尾，她不笑的時候，整個人給人感覺是帶著幾分凌厲的。
蘇沛真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她一直覺得經過那近兩年的牢獄生活之後，再沒有什麼可以讓她有過大的情緒波動。
可是從剛才進門開始，從聽到凌璟說的那些話開始。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用一隻手輕輕的攥著一般。
那隻手並沒有多用力，她卻開始感覺到疼了。
現在，眼前柳惜韻的話，讓她感覺到，那隻手正在收緊。
她開始覺得有些呼吸不暢了。
「……他是誰？」
一個小白臉？一個小混混？她出錢，他出色。
她包養他，他被她包養。
難道不是？
「你看，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你就跟他在一起，你不覺得，你很可笑？」
蘇沛真的背挺得直直的，她的傲氣是不會允許她在此時認輸的。
她忍不住就看向了凌璟。柳惜韻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凌璟。
不管他是小混混也好，小白臉也好。現在，眼前，他是她認定了的男朋友。
她跟他說過的，他們重新開始。
她自認跟凌璟是一段平等的關係。從再把凌璟找回到身邊開始，她就一直抱著一個巨大的包容心，包容著凌璟。
這樣的包容是因為她把凌璟當成是她的伴侶。而不是其它什麼。
「你是誰？」
她定定的看著凌璟，等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不管是什麼答案，她都要聽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凌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遇到如此的境地。他還記得自己之前找蘇沛真要過一個承諾。
他那時希望她不管他做了什麼，她都會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現在看著蘇沛真過於平靜的臉，他那時找她要承諾的話，根本說不出來。
「你是誰？」蘇沛真的聲音冷了幾分。她就這麼定定的盯著凌璟的臉，此時的她，似乎又變成了他們剛認識時候的模樣了。
冰冷，疏離，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質。
「你這樣咄咄逼人是做什麼？」
柳惜韻看著蘇沛真的模樣，倒是有了三分心疼。不過心疼歸心疼，她更心疼自己的兒子。
「想知道答案，可不是用這樣的強勢就可以得到的。」
她轉過身，看著凌璟，帶著十足的玩味：「阿璟，告訴她好了。你是誰？」
凌璟說不出口，他跟蘇沛真在一起之後，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的身份揭露，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但那絕對不是眼前這一種。
又或者，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不敢想。他是真的怕想。
蘇沛真的個性，相處這幾個月，他差不多了解得很清楚了。
果斷，剛毅，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阿璟，怎麼不說了？」
柳惜韻在心裡嘖嘖兩聲。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得真的是值得了。
說起來，凌璟長大以後，性格越發的陰晴不定。有時候在她面前故意裝瘋賣傻，弔兒郎當的模樣。
可是這樣驚慌失措的凌璟，還是她第一次見。
養兒子養了這麼些年，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可惜，現在時機不合適，不然她還真的想拿著相機拍下來。
「要不，我替你說？」
柳惜韻這會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可是對於凌璟來說，卻是巴不得她現在趕緊走人。
「閉嘴。」
他吼完這一句，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竟然吼了柳惜韻？一時臉色有些陰鬱，他看了柳惜韻一眼，警告中又透著幾分祈求。
「這裡的事不關你的，也不勞你費心。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