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殺人者也有他一份

  陳婉因為謀殺罪被起訴，起訴她的是公訴機關。律師也是公訴機關請來的。當然，陳婉也找了律師。


  葉臻等了這麼許久，就是等今天。她要親眼看著陳婉受到她應該有的懲罰。


  陳婉一進入法庭就看到了葉臻，她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葉臻沒理會，很快，葉南山也來了。


  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同葉南山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也瘦了一些。


  他進來之後第一時間看向陳婉的方向。剛才陳婉用什麼目光看葉臻，葉南山現在就用什麼目光看陳婉。


  葉臻坐在一旁，眼中滿是諷刺之意。李峻生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她轉過臉沖著他笑笑，她並不生氣，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都無。


  她來，不過是等一個結果罷了。


  …………


  這次的庭審，因為涉及到葉南山的隱私，所以，並不是公開的。觀眾席上，只能看到葉臻，李峻生，陸滿江跟陸之軒之外，還有葉南山跟丁律師。


  葉南山當然不是那麼好心，過來解救陳婉的。他今天來，可是有自己的目的要達成。


  葉臻清楚，李峻生也清楚。就不知道葉南山打算做到多狠了。


  庭審開始了，公訴機關給的證據很全。對於陳婉做的事，樁樁件件，李峻生都提供了證據。


  陳婉怎麼跟王春花聯繫，怎麼讓王春花下毒，包括給的什麼毒。


  當然，這一部分，時間過太久了。陳婉自己不承認，只能是通過當時對陸繪的檢查，得到一個答案。


  陸繪之死，已經是鐵板釘釘的陳婉所為。雖然證據依然不算很充分，畢竟當初陳婉給的毒是什麼，王春花也說不清楚。


  但是王春花的兩個孩子之死，卻是完全跟陳婉有一定關係。


  這些事，已經被關起來的王春花自從知道自己的兒女是陳婉所害之後，整個人都崩潰了。


  法庭上他的情緒失控。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瘋狂狀態。毫不猶豫的指認陳婉害人。


  所有的證據全部給了法庭，但這不是最後的結果。因為葉南山還要來踩一腳。


  陳婉騙婚，至少在葉南山眼中看來，她就是騙婚。若是沒有葉建豪的出生，葉南山怎麼會娶了陳婉？

  現在，那個無辜的孩子，葉建豪，他也不想要了。


  葉南山要求陳婉賠償損失。要求她跟自己離婚，並歸還他所有給過她的財產。


  陳婉在庭上本來還能淡定的。可是當她聽完葉南山的要求時，卻是誇張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騙婚？我騙婚？我若是不騙婚，你會娶我？葉南山，你別把你說得那麼高尚。你說我騙婚，你何嘗不也一樣？」


  她的眼中一片瘋狂，有一種要把所有的人都拉下地獄的偏執。


  「你怎麼不想想，你是我男朋友。可是你卻做了什麼？你娶了陸繪。你娶了那個女人。你說你只是為了權宜之計，你說你是為了陸繪的家世人品。你說我騙婚，你難道不是嗎？」


  陳婉的話，讓庭上的陸滿江跟陸之軒都變了臉色。


  葉南山再怎麼涼薄，也還是要臉面的。冷不防被陳婉這樣指責，他臉色鐵青。


  陳婉卻不肯放過他，她已經身在地獄，再無翻身的可能。那麼葉南山這個偽君子也不要想逃過懲罰。


  「你跟陸繪結婚之後，不也一樣跟我來往？你口口聲聲說，我騙婚，你呢？你又比我好多少？葉南山，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那麼可憐。我不過是學你而已。憑什麼你能做得，我就做不得？」


  「你，你——」葉南山臉都綠了，陳婉還覺得不夠。


  「你跟陸繪在一起越久，你越不想離婚。你清楚陸繪的能力，手段。你知道她身上還有很多利用價值。所以你對我越來越敷衍。甚至你為了不讓陸繪起疑，還讓我搬離原來的地方，跑去那個平民區。葉南山，如果不是你狠絕在前，我又怎麼會背叛你？」


  葉南山氣到昏厥，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衝上去就想掐死陳婉。卻是被丁律師抓住了。


  「安靜——」法庭看著激動的陳婉，示意她冷靜。


  陳婉卻已經將一切都拋開了：「是。葉南山，我做的錯事，我要承受的報應，我統統都認。可是你呢？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閉嘴，你給我閉嘴。」


  葉南山面上十分難看。一旁的陸滿江跟陸之軒都對他怒目而視。


  不光是他們，法庭上的其它人，看他的目光也是一言難盡。陳婉說對了，如果陳婉不無辜，那葉南山又怎麼會無辜？

  這場鬧劇，最終還是結束了。


  陳婉謀殺罪成立，判處二十年的有期徒刑。而她騙婚一事，則要另外再判。那不屬於刑事案件，並不是今天的主題。


  陳婉得到應有的報應，對於葉臻來說，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從法院出來，陸滿江跟陸之軒看著葉南山，都是一副恨不得把他扒皮，挫骨揚灰的表情。


  葉南山自知自己之前被陳婉那番話敗了好感，所以他帶著丁律師，灰溜溜的走了。


  他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葉臻。


  陸之軒本來還想追上去的，卻是被葉臻阻止了。


  她看著葉南山離開的身影，看著外公跟舅舅。


  「外公，舅舅。他已經得到報應了，我相信他後半輩子也好過不了了。不要再為了這樣的人，去浪費我們的精力跟感情。不值得。」


  就憑葉南山為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加上陳婉對他的背叛，以他的個性，一定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後面葉南山會如何，就不是葉臻所關心的了。反正那些股份，她早晚會要回來的。


  陸滿江跟陸之軒雖然生氣，可是陸繪已經不在了。而眼前的事實也已經變成這樣了。


  他們就算是真的生氣，真的把葉南山抓過來打一頓，也不會改變任何的事情。


  彼此都清楚，多說無益。現也確實如葉臻所說，葉南山受到了他的報應。


  之後就是葉凝涵跟那個林哥的判決了。葉凝涵謀殺未遂，罪名成立，被判處有期徒刑九年。


  林哥除了讓人綁架葉臻，之前還有別的案子在身，這一次，都讓人把罪名找出來了。判了十五年。


  所有曾經傷害過她的，傷害過她媽媽的人，都得到了報應。


  對於葉臻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之後，葉南山提出上訴，解除了跟陳婉的夫妻關係。對於葉建豪的去路，卻是一個難題。


  林哥跟陳婉作為葉建豪的親生父母，本來是要承擔起監護人的職責的。


  可是偏偏這兩個人現在都去坐牢了。那葉建豪才十一歲，需要一個監護人。


  如果葉南山不想養他，他只能去孤兒院了。這對孩子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法院努力調解，也沒能改變葉南山的心意。他執意要將那個孩子送到福利院去。


  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葉南山突然改變了心意，同意繼續當葉建豪的監護人。


  葉臻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十分詫異。


  「怎麼可能？」她不太相信的看著李峻生：「以葉南山的個性，幫別人養了十一年的兒子已經足夠了，怎麼還會再養下去？」


  李峻生的神情略冷，他站在男人的角度，卻是大概的猜出來了。


  「我想，你爸是想折磨你那個便宜弟弟吧？」


  「不可能吧？」


  葉臻不相信，怎麼說也是自己養在身邊，又疼了十一年的孩子，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可是怎麼說也是有感情的，怎麼會——


  「很有可能。」葉南山看著葉臻，她本性純良。哪怕葉南山那樣對她，她對葉南山也還抱有一絲人性的期望。


  可事實上呢？葉南山那樣的人，從頭到尾只是愛自己。


  他可以負天下人，天下人卻不可以負他。如此個性，不把那口氣發出來才見鬼。


  葉臻有些不是滋味，她雖然不喜歡陳婉母女，也不喜歡葉建豪那個便宜弟弟。可是到底只是一個孩子。


  稚子無辜，葉南山這樣做，真的是有失風度跟道德。


  「別想了。」李峻生知道她一定是心軟了：「這事真的跟你沒關係，你若是真的擔心，不如挑個機會，去葉家看看他。」


  「不用看了。」葉臻搖頭，個人造業各人擔。


  陳婉跟葉凝涵做的錯事是他們造下的因。而葉建豪則承擔了那個果。


  李峻生將她抱進懷裡，親了親她的發頂：「好了，別想了，有些事情，你想也無用。葉南山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男人，我想，他應該不至於做得太過分。」


  真的嗎？

  葉臻其實不確定，可是李峻生的話，多少讓她有些安慰。環緊了李峻生的腰，她借著這個動作給自己力量，也告訴自己，這一切跟她無關。


  ………………


  葉臻嘴上說得再好，面上裝得再冷清，可是心裡卻是到底有些記掛。


  公司局勢漸漸穩定。葉南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沒有再上訴。


  葉臻摸不準葉南山到底在想什麼。這天跟客戶見面之後，發現離葉家別墅很近，她想了想，讓趙離將車開向了葉家。


  葉家，葉南山看著葉建豪，像是看仇人一樣。


  從庭審結束，孩子的監護權還在他手上之後，葉建豪就沒有去上過學。被葉南山關在家裡。


  這段時間，葉建豪怕得不行。他才十一歲，成人的世界，他並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一覺睡醒，不見了母親，失去了姐姐，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爸爸也變得讓他害怕。


  葉南山是不可能善待葉建豪的。現在看著這個野種，他有一肚子的火。


  那些無法對陳婉發作的怒氣，這時全部都沖著葉建豪去了。


  「你這個野種，你為什麼不去死？」


  葉南山並沒有克制自己的情緒，他一開始只是咒罵，後來，就動上手了。


  男人的腳力非常，葉建豪的小身板根本經不起，被踢得飛了出去。


  葉臻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樣的情景。葉南山一腳將葉建豪的身體踢飛。他摔在了牆壁上，又倒在地上。


  他哇的一下哭出來了，一邊哭一邊叫爸爸。


  他還是太小，不太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爸爸突然就這樣了。


  「爸爸，爸爸，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姐姐，姐姐，你快來啊，我要姐姐。」


  「我要媽媽，我要姐姐。」


  那一腳傷得很重，他又哭鬧個不停。葉南山越發的火大，上前就要補第二腳。


  葉臻上前阻止了他的動作。


  「夠了。」


  「你來幹嘛？」


  葉南山現在看葉臻也不順眼。若不是她，又怎麼會有後面這些事情？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葉臻耐著性子，強迫自己不要當場發作出來。


  「葉先生，我拜託你，虐·童是犯法的。你現在對他動手，你是想跟著去監獄里，跟陳婉母女作伴嗎？」


  「你讓開。」葉南山氣結，看著葉臻的目光滿是戾氣：「你不就是想這樣嗎？你把這個野種的身世告訴我，你不就是想著我折騰他嗎？你現在又來我面前裝什麼好人？」


  葉臻如果可以，真的想翻白眼。


  她忍住了，強迫自己看向葉南山：「我那天說過了，我把他的身世告訴你，是不想讓他占著葉家，占著我媽留下來的財產。」


  她看了眼葉建豪，轉身看向身後的趙離。她之前被綁架，趙離被要求一步不能離開她。尤其是來葉家這樣的地方。


  「趙離，打電話叫醫生，把他送醫院。還有，打電話報警。」


  「你——」葉南山氣壞了：「葉臻，你又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葉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如果實在不能接受，就讓他去福利院吧。不要把這個家，當成發泄你私怨的地方。」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有。」葉臻進門之後，第一次認真的看他：「葉先生，如果你記憶沒有出錯，這個地方，也曾經是我跟媽媽的家。外面花園有她布置的花木，這裡的裝修有媽媽的喜好。甚至，這還有媽媽的牌位。你覺得她會想在自己的房子里，看到你做這些事？不，她只會覺得噁心。」


  葉南山像是被打擊到一樣，退後了一步。


  葉臻沒有再多看他一眼，看著趙離抱起了葉建豪往外面走，她也跟著離開了。


  至於葉南山，隨便他去吧。她已經不想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