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別叫得這麼親熱
羅成別有居心，難道他蘇成輝就不是？
「千雪？」
「如果想證明你不是別有居心，你現在就離開。不要提什麼跟我回家見我爸，陪我爸下棋的事。」
厲千雪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就要往外面走。蘇成輝在此時擋在她面前。
「千雪，我只是想去看看爸而已。畢竟我也很久沒見他了。」
「蘇成輝。」厲千雪止住腳步，瞪著眼前的男人：「那不是你爸。別叫得么親熱。」
她抬腳便走，樓下小趙已經在等著了。她直接上車，根本不理會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蘇成輝。
蘇成輝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厲千雪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臉上的情緒都收拾好了。進門的瞬間她轉身看了眼外面，沒有任何車影，也沒有聽到任何車子的聲音。
她收回視線，眼中恢復了一片冷然。
厲千雪跟厲老爺子在餐桌上坐下的時候，張叔突然進來了。
「老爺子，先生來了。」
會讓張叔稱呼先生的只有一個蘇成輝，厲老爺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厲千雪的方向。
厲千雪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她面無表情的轉過臉去看著張叔。那句他來了又怎麼樣的話到底沒吐出來。
厲老爺子態度倒是比厲千雪好得多。他雖然不管事了，但是集團基本的事情他都清楚一點。
蘇成輝最近跟厲氏有合作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讓他進來吧。」
等蘇成輝進了門之後，厲老爺子看他的目光算得上是和藹了：「成輝，吃飯了沒有？」
「沒有。」蘇成輝說話的時候看了厲千雪一眼，厲千雪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連眼皮都沒抬過一下。
蘇成輝看著厲千雪，目光熱切。
張媽此時拿了碗筷出來，讓蘇成輝坐下吃飯。
「謝謝張媽。」蘇成輝相當客氣，他一直如此，對於在厲家工作的人，他一直都很客氣。
「先生客氣了。」張媽很喜歡蘇成輝，又拿了個湯碗出來給蘇成輝盛了碗湯才回廚房去了。
厲千雪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她有衝動想把蘇成輝趕出去，到底忍住了。
厲老爺子看著蘇成輝：「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很久沒陪爸下棋了。剛好之前在朋友那裡得了一副好棋盤，就想著來看看爸。」
「恩。也好。」厲千雪點頭：「那就先吃飯吧。」
他讓蘇成輝吃飯，卻沒提醒蘇成輝要改口。厲千雪呼吸有些不暢。
「爸。」
「吃飯。」厲老爺子知道她要說什麼，看了她一眼，厲千雪忍著把碗摔了的衝動，到底沒站起來離席。
…………
蘇成輝帶來的是一副玉質柜子。和田黃玉打造的棋盤上，溫潤的墨玉與成色極佳的羊脂玉被人用心雕琢，每一顆棋子拿在手裡，都有極為通透的質感。
「這是我朋友從一個玉雕大師那裡得來的。我知道爸你愛下棋，所以就讓他轉讓給我了。」
「好。不錯。」厲老爺子是喜歡下棋，他好的棋子也不是沒有。但這副棋子看起來確實是上佳。
玉質好，雕功也好。
「那，手談一局？」
兩個人坐了下來開始下棋。厲千雪站在兩人身後，看著厲老爺子跟蘇成輝跟過去無二的舉動，內心只覺得有一陣火沒地方去。
她瞪了兩個人一眼，身體一轉，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蘇成輝執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眼角的餘光看著厲千雪離開的背影，眸光幽暗。
厲老爺子跟著落下一顆黑子，他老歸老，眼神可是精明得很，一眼就看到了蘇成輝的眼神。
「成輝啊。最近怎麼樣啊？」
………………
厲千雪回到房間還覺得煩燥。林市已經進入了盛夏，天氣炎熱，火氣也大。
蘇成輝，蘇成輝。
不斷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厲千雪讓自己不要再去想蘇成輝那張笑得有些欠揍的臉。
半個小時后，洗過澡的厲千雪已經冷靜下來了。
她不能亂，也不能受到蘇成輝這些舉動的影響。
隨手拿起她放在床頭的書，走到了貴妃椅前半躺下看書。至於蘇成輝，誰管他。
——有一次，我們夢見大家都是不相識的，我們醒了，卻知道我們原來是相親相愛的。
「跟這句比起來，我更喜歡另一句：愛情呀，當你手裡拿著點亮了的痛苦之燈走過來時，我能夠看見你的臉，而且以你為幸福。」
身後突然響起來的聲音讓厲千雪嚇了一跳，手上的書差點就掉到地上去了。
蘇成輝快速的抓住那本書，看了眼封面：「飛鳥集英文版，我記得是我從英國帶回來的。」
厲千雪將書從他手中抽走，冰冷的臉上帶著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我只是隨便拿了一本書，你不需要過分解讀。」
蘇成輝站在貴妃椅的旁邊並不開口，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就這樣看著厲千雪。
「你怎麼進來的？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也是我曾經的房間。」蘇成輝絲毫沒有受她的冷臉影響：「我送了爸上樓，然後跟爸說，我要回去了。爸讓我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不需要。」厲千雪意識到，剛才在樓下的時候，蘇成輝一定跟厲老爺子說了什麼：「蘇成輝，你不要以為用一副棋子就可以收買我爸。我告訴你，就算是你收買了我爸也沒用。我不會原諒你，就不管誰說，說什麼都不會原諒。」
「千雪。」蘇成輝突然將一隻手撐在了貴妃椅的靠背上，他彎下腰，目光跟她相對：「你很緊張。」
「緊張？緊張什麼？我有必要緊張嗎？」
簡直可笑。
「既然不緊張，那我就不介意告訴你。我一點都沒有想收買爸的意思。只是知道他愛下棋，就送一副棋子給他而已。」
蘇成輝言語溫和，他現在這個年齡，身上有著年輕男人所沒有的穩重與從容。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讓厲千雪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他也確實不需要討好厲老爺子，厲老爺子也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人。但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舒服。
轉開頭，她強迫自己不去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千雪。」蘇成輝看著被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壓得幾乎都要變形的《飛鳥集》，將書抽了回來，目光溫和。
「我說過的，我已經不奢求你的原諒了。」
把書放到一旁，他將另一隻手也放在她身側。這樣一來，她被他圈在了他的身體跟椅子中間。
「你可以一輩子不原諒我，這是你的選擇。」
「我也可以選擇愛你一輩子，不管你最後原不原諒，給不給我機會。」
「千雪，愛你是我的選擇，想陪在你身邊是我的願望。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主觀意志，與你無關。所以你不必緊張。」
他呼出的熱氣拂在她的臉上。她已經熟悉到深入骨子裡的氣息此時將她整個包圍。
這一瞬間，厲千雪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午後，侃侃而談而又自信的年輕男子，站在會議室前台，說著自己的構想。
她的心跳快了一拍。
聽到自己心跳的瞬間，厲千雪倏地伸出手來，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你說夠了？說夠了就請你出去。」
她臉上抗拒比剛才還要明顯，蘇成輝知道自己勉強不來，也不急在一天就有進展。
「我走了，千雪記得好好休息。」
「你要是不在，我自然能好好休息。」
厲千雪自認到了她這樣的地位，對什麼事都已經到了很淡定的地步。
但是每次面對蘇成輝，她總是會失掉幾分冷靜，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厲千雪站了起來，打算往床的方向走。
蘇成輝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退開，她一起身，就跟他撞在一起。蘇成輝的腳步退後一步，她跟著往前一步。
為了不讓她摔倒，他只能選擇扶住她的腰。這樣一來，厲千雪整個人都被他圈進了懷裡。
他低下頭，看著厲千雪嬌艷的臉。洗過澡的她全身都是玫瑰香味的沐浴露的味道。
只穿著浴袍的她，這會領口微敞，看著那一片領口風光，蘇成輝的目光又暗了幾分。
「你看哪裡？」厲千雪氣急抬頭。蘇成輝收回視線，看著她因為生氣而微張的紅唇。
他突然就有些剋制不住的將頭一偏，吻住了她的唇。
厲千雪被他突然而來的動作給驚著了，她甚至一時忘記了要怎麼反應。
很軟。
蘇成輝記得之前一觸即止的那個吻。但是記憶沒有眼前這麼深刻。
他稍稍用力，往前碾壓些許。
真的軟，略有些甜。他突然就有些欲罷不能。
腰上的手開始用力，他將她的身體往他懷裡按。偏著的頭又加深了接觸面，這個吻，讓他沉迷。
讓他忍不住就想要索取更多，更多。
……
厲千雪突然手一抬，用力的推開了他。她退後了一大步，牙齒緊咬，瞪著蘇成輝的目光滿是兇狠。
「蘇成輝。你夠了。」
他到底，把她當成是什麼人了？
「不夠。」
「你給我出去。」
蘇成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厲千雪以為他要走人了，哪裡知道蘇成輝腳步又向前一步，頭一偏，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我走了。千雪晚安。」
他轉身離開，腳步略快。厲千雪想發作也不能。她站在那裡，覺得自己更生氣了。
生氣之餘，腦海里卻不可控制的閃過剛才那個算是深入的吻。
身上都是蘇成輝的味道，還有他留下來的影響。
厲千雪臉色難看，這天晚上她難以控制的又失眠了。
………………
厲千雪看著眼前的陳鵬遠臉色陰沉。
她現在是在城市之星的工地上，她下午就來了，果然沒有看到陳鵬遠。
她甚至特意等到快要下班的時間，都沒有等到陳鵬遠。
厲千雪的怒氣隨著等的時間越來越久，也就越來越高。等楊絨通知陳鵬遠來工地，而她又等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厲千雪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了。
「陳監理。」厲千雪連他的名字都懶得叫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這麼一下午的時候，都在哪？都做了些什麼？」
陳鵬遠沒想到會被厲千雪抓個現行，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千雪，你看這——」
「請叫我厲總。」厲千雪絲毫不給他面子。
陳鵬遠臉爸有些訕訕的：「這事我可以解釋，我下午確實有點事出去了，這不沒趕得及么？放心吧，平時我都很努力在這裡看著呢。沒事的。」
厲千雪也不說話，就這麼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看，看得陳鵬遠自己都避開了視線。
厲千雪沒打算跟他多廢話，轉身看了眼楊絨：「通知財務，明天給他結工資。」
「千雪，你不能這樣，千雪。」
陳鵬遠一連叫了好幾句，可是厲千雪根本不打算再看他，轉身就往後面走。陳鵬遠試圖追上去，卻被楊絨跟小趙把去路擋住了。
「厲千雪，你這個冷血的女人，我們親戚一場，你要不要把事情做這麼絕？」
「厲千雪，我就不信，你能找到更好的監理人。」
「厲千雪——」
身後響起了陣陣叫囂聲，可是厲千雪渾然當作沒聽到一般。
她走在已經初步建起地基的工地上，神情平靜無波。
「如果你相信我，我有好推薦。」
突兀響起的聲音讓厲千雪轉過臉去，看到站在身前的蘇成輝時，她已經絲毫不覺得意外了。
「你這是特意來看結果的？」
「不。我是來給你幫助的。」蘇成輝說了一個名字：「這個人之前也在厲氏，只是因為家裡有事才離職一段時間，如果你相信我，他一定可以勝任。」
「因為家裡有事？」厲千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難道不是因為，想要跟著你混，才走人的嗎？」
「千雪，你以為我走的時候，林經理幾個人的離職是因為我？」
「難道不是嗎？」
「千雪，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蘇成輝似乎是有些無奈。那些人，只是因為跟著他做事習慣了。
可是他今天說的這個人，確實是可以勝任的。
「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蘇成輝。」厲千雪突然正色：「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不要來接近她，不要惹她，離她遠點，再遠點。
若是他再這樣接近，有些事情，就要脫離她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