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你還是不是人
餐廳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臉上有點笑臉，氣氛相當的壓抑。
厲千雪坐在長長的餐桌上，滿桌子冒著熱氣的精緻美食也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好臉色。
以往五個人過年的年夜飯，就這麼少了一個人。厲千雪怎麼會不氣惱？
她更沒想到蘇成輝竟然心這麼狠。真的不讓蘇沛真回來過年。
蘇沛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在她身上傾注了最多的心血。
跟蘇昱昕不同，蘇沛真出生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她之前難產的關係，身體很差，抵抗力也不好。
就是當年那個小小的，她抱著都怕把她摔了的女兒，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沒有在她身邊過年。
厲千雪臉色難看，她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因為她這樣的臉色，導致餐桌上的氣氛沒有一點過年的氣氛。
「媽。」蘇昱昕第一個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吃飯吧。」
厲千雪不想吃，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蘇成輝，你還是不是人？你為了一個外人，就把你女兒送到那麼遠的地方？你連年都不讓她回來過。你這是在懲罰她嗎？你這是在懲罰我。」
「媽。」大過年的，蘇昱昕實在是不想聽到厲千雪跟蘇成輝吵架：「你少說兩句吧。橫豎過兩天姐就回來了。」
「誰知道呢。」厲千雪瞪了蘇成輝一眼：「你爸把你姐送到那麼遠的地方，誰知道他還會不會讓她回來？」
「千雪。」厲老爺子發話了：「你也差不多一點。大過年的，這樣像什麼話？」
「爸，你也知道是過年，可是他讓我過好這個年嗎？他根本不讓我過好這個年。」
厲千雪想著蘇沛真，是真的氣到飯都吃不下：「沛真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外面過過年。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在吃飯，一個人呆著是不是很委屈。」
「夠了。」厲老爺子想到之前跟霍靳堯談的條件。
事實上要不是蘇青桑跟向采萍心軟了，願意就這樣算了。蘇沛真現在可不是在美國，而是在監獄了。
只是這樣的事，他也沒辦法跟厲千雪說。想來她更不會接受自己的女兒竟會做出那樣的事。
現在這樣其實也好，讓蘇沛真去國外冷靜一下。也知道一下高低。
「沛真也不是小孩子了。那麼多人，離了你來不也一樣要生活？怎麼沛真就不行了？你也不要說了。好好的坐著吃完這頓飯。」
「爸——」
「我年紀大了。不愛聽你們鬧騰，也不想看你們折騰。你要是想讓我多活幾年，就不要再說了。」
厲千雪咬著牙，她有再大的怒氣在厲老爺子面前也只能算了。
只是她看著蘇成輝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失望了。尤其是發現他一言不發坐在那裡的時候，她越發的惱怒。
看吧，哪怕這樣跟他鬧，他也沒有反應。她有時候寧願蘇成輝跟她吵，跟她鬧。
可是他呢？大多數時候只是一言不發，看著她像是跳樑小丑一樣。
她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男人，讓她越來越愛不動了。
只是以前還有兒女，還有孩子，有父親的顧忌。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真的已經越來越無力了。
低下頭，眼下明明是過年，可是家裡氣氛一點也不好。
蘇昱昕沒有說話，他不明白這個家到底怎麼了。明明小時候還好好的，可是越長大，就越不像一個家了。
而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改變這樣的情況。
蘇成輝不是沒看到厲千雪的憤怒，也不是沒看到厲老爺子隱藏著的失望，更不是沒看到蘇昱昕眼中的期待。
只是今天的他，真的沒有心情。那天之後他再沒有去過醫院。
一方面是向采萍不想見到他，一方面是他不想見到蘇青桑。
他曾經以為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現在卻是被蘇青桑知道了。
蘇成輝從來沒有想過秘密會有被人知道的一天。他想象中的復仇是在厲千雪老去以後，發現一切都無可挽回的時候。
但不是現在。
蘇成輝這段時間的心情相當複雜，蘇青桑知道了的事情，那霍靳堯一定也知道了。
蘇青桑可能一時猜不出來，但以霍靳堯的聰明，說不定猜出蘇青桑真實身份是早晚的事情。
到時候又要如何？如果有一天，蘇青桑的身世真的大白於天下，整個林市都知道了，又會怎麼樣？
蘇成輝這時沒有心思去想其它，抬起頭，目光直接就落在厲千雪的臉上。
有厲老爺子在，她臉上的怒色散了不少，但是依然不開心。
她冷著張臉，比平安人要明媚的五官此時看起來頗有幾分冷艷的味道。
說起來，蘇成輝都記不起來自己上一次看到厲千雪開心的模樣是什麼時候了。
察覺到蘇成輝的視線，厲千雪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光泛冷：「怎麼？又想說什麼？放心。想罵就罵，今天過年，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蘇成輝心頭莫名就有些發堵。他低下頭，掃過那一桌子的菜。
「吃飯吧。」
他的聲音太過於溫和，厲千雪看了他一眼，以為他還要出什麼幺蛾子，眼神反而多了幾分戒備。
不光是厲千雪在看他，蘇昱昕跟厲老爺子也都盯著他看，被看得十分不自在的蘇成輝，端起了面前的酒敬厲老爺子。
「爸，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厲老爺子很給面子的舉起了杯子。
蘇成輝敬完了厲老爺子，又跟蘇昱昕碰了一下杯：「好好學習。過了年也大了一歲了。以後的蘇家，還是要靠你撐起來。」
「我會的。爸。新年快樂。」
「恩。」蘇成輝點頭，最後看著厲千雪。他舉起杯子沖著他的方向送了送：「新年快樂。」
這是每年都會有的例行公事一般的敬酒。厲千雪坐在那裡不動，她心裡那口氣還沒咽下去呢。
蘇成輝面上有些尷尬，卻沒把杯子收回來：「千雪？」
厲千雪面上一怔，忍不住就看了蘇成輝一眼。她幾乎從來沒有聽蘇成輝叫過她的名字。
他每次叫自己都是全名，有時候連名字都沒有。
她面上有些不自在，心下更多的卻是疑惑。蘇成輝這是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