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愚蠢

  閉目等死的林紅葯，卻並沒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


  難道死亡不會感覺到痛苦？

  帶著疑惑，林紅葯睜開了眼睛，當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綠色衣裙的女孩時，她的口中發出一聲下意識的驚呼。


  「翠娘！」


  回應她的，是一個勉強的笑容。


  「小姐，你帶著姑爺先逃吧，我攔不住她多久的。」


  擋在林紅葯與許仙身前的，竟然是她那貼身丫鬟翠娘。


  然而，聽到翠娘的話，林紅葯卻沒有帶著許仙逃走，反而搖了搖頭。


  「翠娘，咱們從小一同長大，我怎能丟下你獨自逃生。」


  「小姐，你們先走，往杭州府，那間客棧逃，我還能擋住他一會，你放心，我能夠脫身的。」


  一邊應付著青衣少女的攻擊，翠娘一邊對著林紅葯催促道。


  「可是，翠娘你.……眼前這根本就不是人啊！」


  看著青衣少女眼中的赤紅，感受到她如同魔鬼一般的殘酷，林紅葯知道，眼前這絕對不是一個人類。


  翠娘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姐，你有何嘗記得，翠娘說過自己是個人啊？」


  想到當初與林紅葯初識的時候，自己受了重傷，暈倒在雪地上，顯出了原型。


  正是當時還年少的林紅葯救了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給自己食物，為自己取暖，才有了她活命的機會。


  如果不是小姐救命之恩，恐怕她早已經死掉了，甚至連皮毛都可能成為了哪家大戶人家的狐裘了。


  「小姐，別耽誤時間了，我拖不住這隻青蛇多久的！」


  看著翠娘倔強的神色與眼中的決絕，林紅葯拉著雙目赤紅的許仙就要逃走。


  然而，她們想的很好，卻忽略了一點。


  她想帶著許仙逃，剛剛親眼看著姐姐姐夫被殺的許仙，又怎會逃走。


  用力一掙，直接掙脫了林紅葯的拉扯，不顧被自己甩的摔倒在地的林紅葯，許仙撿起一把刀就向著與翠娘纏鬥的青衣少女衝去。


  「死！給我去死！我要你給我姐姐姐夫償命！」


  同樣雙目赤紅，許仙毫無章法的一刀向著青衣少女劈去。


  「小心！」


  翠娘這一聲自然不是提醒青衣少女小心許仙的刀，而是對許仙發出的驚呼。


  只可惜，恨意衝上大腦的許仙，又哪裡會聽得進去她的提醒。


  「死！給我去死啊！」


  手中的刀依然毫不停留的落下，而在他的刀下落的瞬間，一抹寒芒后發先至，同樣向著許仙的心臟位置刺去。


  「不要！」


  剛剛爬起的林紅葯一聲驚呼，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將許仙推到了一邊。


  『噗』的一聲，利刃透體而過，林紅葯的嘴角瞬間有鮮血溢出。


  低下頭，看著從自己后心刺入，從胸口刺出的長劍劍尖，林紅葯眼角有淚水滑落。


  「漢文，答應我，好好……活著。」


  『噗嗤』一聲，長劍被拔出，林紅葯感覺體內最後的力量在迅速的流逝，眼前越來越黑。


  恍惚中，她聽到了翠娘的呼聲，聽到了許仙的吶喊。


  然而，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她好累，好累，累的.……連睜開眼睛看一眼焦急的叫著自己的名字的人的面孔都力氣都沒有了。


  聲音，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至無聲，直至……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沒有了任何的光亮，沒有了任何的聲音，沒有了任何的存在。


  「小姐！」


  翠娘一劍隔開了青衣少女的長劍，轉身看了一眼林紅葯，見自家小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紅葯！紅葯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沒了，什麼都沒了，姐姐死了，姐夫死了，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死啊！」


  在林紅葯徹底失去生機的那一刻，許仙似乎恢復了幾分清明，抱著林紅葯的屍體，口中不住的喃喃。


  但感受著溫度逐漸降低，開始緩慢冷卻的屍體，他知道，他的紅葯，那個給了他很多回憶，伴了他多個日夜的女孩，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那閉著的眼睛，永遠無法再睜開，那微張的嘴唇，再也不會顫動著喊出他的名字。


  「啊~」


  許仙仰天一聲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放下林紅葯的屍體，許仙起身，雙眼之中滿是仇恨的看著青衣少女，眼中的仇恨一點點散去，冷意一點點變濃。


  「死！都要死！都給我去死！」


  目中有縷縷黑色光芒閃爍，讓此時的許仙顯得格外的詭異。


  他就那樣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的走形青衣少女，如同慷慨赴死的壯士。


  然而，這種舉動，落在翠娘的眼中，卻是愚不可及。


  「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本以為你能救小姐脫離苦海，才將小姐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卻沒想到最終就是你的愚蠢害死了小姐。


  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廢物，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不該讓你為小姐贖身出來，枉我那些時日不惜損耗根基以秘術促進你們的感情！」


  看著如同瘋了一般的許仙，翠娘目光轉冷，心中有怨恨，也有自責。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寧可讓她家小姐在青樓之中做一個花魁，至少不至於丟了性命。


  罵著的同時，看著許仙送死一般的行為，她也格開了青衣少女的攻擊，抽身準備退走。


  她跟在林紅葯身邊是為了報恩，剛剛救下許仙，也是為了救林紅葯。


  如今她家小姐因為許仙的愚蠢丟掉了性命，讓她拚死去救這麼一個蠢貨，她自問自己心不甘、情不願。


  然而，她沒有發現的是，在她抽身退去的瞬間，一步一步邁步向前的許仙，每走一步，眼中的黑色光芒就熾盛幾分。


  當她退走的時候，許仙的眼球，已經徹底化作了黑色，口中發出冰冷的聲音。


  「死！都要死！」
……

  另一邊，有妖氣客棧。


  正一起吃著年夜飯的白素貞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悸。


  下意識的丟掉筷子，手指快速的掐動。


  「小青！」


  下一瞬，白素貞口中發出一聲呼聲，整個人二話沒說，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客棧之中。